但是他也很烦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他究竟是很想救某个人,还是仅仅只想向另一个人证明自己并非抽中幸运签的白老鼠?
“我很好,什么_gan觉也没有。”诺尔回答。
他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醒,大概是疼痛带来的敏锐直觉,现在唯一的_gan想就是他可能真的是那个抽中幸
运签的人。他坚信自己不会死,也不会变成怪物。
伊恩说:“让我看一下伤口。”
他的语T依旧平静温和,但又不像关心,不过是做了一件按照规定必须做的事。
诺尔伸出双手,血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凝结了,伊恩揭开纱布观察伤口边缘。
“你不必这么做。”他仿佛在对伤口说,“要习惯先确保自己的安全才去救别人。jiāo换生命没有意义,
只会加重别人的负担。”
“如果被_gan染了,多久会发作?”
伊恩抬起头看着他:“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但最迟也不超过一小时。”
“也许我要过一小时。”诺尔说,“或者更长。”
“我会注意你的。”伊恩放开他,“现在没有办法检测。对于被_gan染者咬伤的人,观察期nei伤口有腐化
迹象就必须立刻处决。希望你和上次一样幸运。”
诺尔没有再把手包扎起来,他也想看看伤口会不会变化。
“你可以去挑几支枪。”伊恩说。
诺尔对枪没什么特殊情_gan,他的记忆中没有关于枪的部分。奇怪的是,他对枪的构成和使用也不陌生。
有些常识和习惯似乎是本能,就像围绕着灯光进进出出的飞蛾一样。
他捡了一支冲锋枪。
扫dàng完武器仓库,银灰小队郑重其事地把门重新关上,对命丧于此的基地士兵来说,这个仓库是最好的
安息之地,他们不想破坏它。
走出地下武器库,回到外面长满杂草的*场上,伊恩看到对面的铁门有个被泥泞和血迹遮住的生化标记
。除了枪械、装备,这里还存放着大量化学武器,多半就是造成那些浑身脓疮的_gan染者的原因。
他们远远离开了那里。
上车前,伊恩要求每个人从背包里拿出至少三分之二的食物和药品,用防水胶带封好存放在车座的隔层
下。他每隔十分钟检查一次诺尔的伤口,除了shenshen的牙印让破裂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可怕之外,伤口始终
只有凝结的血块。
最后一次检查后,伊恩用粘He剂替他治好了创伤。
诺尔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问道:“如果在刚受伤的时候就把它粘起来会怎么样?受过伤的地方还
会腐烂吗?”
“如果你被_gan染了,不管伤口有没有治好,病毒还是会从最初受伤的部位扩散,从nei部开始腐烂。很快
你就会觉得像被扔进qiáng酸里一样浑身烧灼,渐渐失去意识。”
“那我现在安全了?”
“也许。”伊恩回答,“我说过会尽力保护你,开始研究疫苗的时候也保证你的健康和自由,但是在那
之前如果你不幸被新形态的病毒_gan染,我就会像对待其他_gan染者一样处决你。”
尽管这段话的结尾是处决,可诺尔却一点也不觉得冷酷,相反还有几许温情。伊恩说:“我告诉每个人
都这么做,也包括你在nei。”
“我?”
“如果你发现我们之中有人被_gan染了,不要试图挽救,不要拖延时间,只有尽快结束生命才是最大的善
意和安慰。”
诺尔沉默片刻,然后说:“好的。”他又停顿了一下,“如果那个人是你?你认为其他人也会按照这个
规定去做吗?”
车中的气氛骤然紧绷起来,似乎他提出了一个除去伊恩之外的其他人都不愿意触及的问题。
罗比烦躁地看着前方布满灰尘的公路,雷吉心不在焉地擦拭新枪上的枪油。
“他们不需要这么做。”伊恩说。他自己可以解决这个难题。诺尔并不了解他,这位年轻中尉在他心中
始终是个谜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听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诺尔相信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处决自己,那个躺在武器仓库里的上尉就做到了。这种极度冷静、近乎于无
私的利他行为中是否也包han_zhao一些难以察觉的私心——对于变成丑陋恐怖、无知无觉的怪物怀有的qiáng烈
恐惧和逃避之情。
但这也仅仅是猜测,是诺尔对一个不太了解又非常想去了解的人做出的无法印证的猜测。无论从哪方面
来看,伊恩都是个优秀的领导者、一个信念坚定的军人和无畏的战士。诺尔把目光投向窗外。开车的罗
比似乎骂了句粗话,可是公路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往日的大堵塞,没有搭便车的旅客,也没有从后面飞
快超车的混蛋。
什么也没有,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他们知道灾难造成了多大的损害,但无边无际的空旷和寂静依然令人心生寒意,尤其是几分钟前,诺尔
提到了一个没有人愿意shen思的话题——“死亡”。如果还有人活着,如果还有很多人活着,世界不应该
这么空dàngdàng,这么静悄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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