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说的对,人生短短不过几十年,没有必要一直执迷不悟,逝者已矣,更何况我已手刃一人,还要保护Q儿,还是得过且过的好。”
言犹在耳,句句锥心!
晓星尘眼前被血色覆盖,门半掩着,厚重的雪压不住的是一地红色,不大的院子被血迹沁的无处下脚,他扭头干呕了几声,眼角的泪很快被风吹的冰凉。
他甚至没敢再回头,直到角落里洛存发出轻微的喊声,晓星尘如同行尸,机械的走过去,一遍遍的输送无用的灵力,洛存沾满了血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_yi角,红色指印落在白_yi上触目惊心,但这都比不过另一边躺着的人。
洛存指尖发抖,一张口就从口鼻冒出大片的血沫子,他晃着晓星尘的_yi_fu瞪着眼流泪:“道长你看一眼”
晓星尘几乎要痛哭出声,才咬牙侧头,雪地上躺着的妇人双目圆睁,腹部被匕首划的稀碎,身旁不远是铺了一地的鲜红nei脏,八个多月的胎儿就要瓜熟d落,也活生生从腹中取出,脐带被扯的很长,最后被扯断连着胎儿扔在洛存脚下。
洛存面目全非,手脚也被什么东西固定在地,身上全是烧焦的痕迹,想挣扎着爬过去找Q儿都不能做到!
晓星尘zhui唇颤抖已经失声,_yi_fu被雪*的半透,此时此刻麻木的却_gan觉不到丝毫冷意,洛存扭曲的哭腔像一把大刀狠狠劈开他的头颅,他头痛Y_u裂,几Y_u发狂,却被攥紧手臂不能逃离。
“道长洛存不懂你说的是非恩怨,不知道你说的真假可是洛存听了,到头来又落的个什么下场?我放过他们,他们可曾想过放过我的Q子孩子!倒不如你当初不救我,我今日也不用眼睁睁看着她们被开膛破肚,道长,我儿再有一个月就出生了A,他们竟如此_Q_S_不如,如此丧心病狂”
“我若当初杀了他们,我死了至少还能留我Q儿活着看见我身上的伤了吗,是烧伤和灵器他他杀了人!还要捏造我修炼邪术走火入魔,害死至亲至爱!我即便活着,想要以你说的规则舆论去报仇,也是难如登天!”他急喘几声,口鼻中又流出血来,声音也微弱下去:“求道长最后再做好事,把我和Q子葬在一起”
晓星尘神智恍惚,陷入疯魔,只抱着人一遍遍的说对不起,连怀里人什么时候没了呼xi都不知道,他从天黑坐到天亮,一院子血红被大雪遮的不露分毫,仿佛也遮住心中肝肠寸断,痛不Y_u生。
他面无血色,被
雪渐渐覆盖成一尊冰冻的雕像,全身上下再无一丝热气,手指脚趾僵硬的似被轻轻敲击就能折断。终于他动了动身子,从地上跪爬起来,一gu钻心的疼突然从心脏传开,蓦地吐出一大口血,歪倒在地上。
时至今日,时至此刻,他才明白世间不是所有事,所有人,都要按照遵循既定的规则,他心中的规则是这不平世道里,比起强硬的制约更是一种束缚,而他却妄想以这样的束缚去摆平人世间所有的不平事。
规则无用,无法约束和遏制恶,是不是就只能以暴制暴才能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他直愣愣的唤起霜华,在冰冷僵硬的雪地下挖出偌大的坑洞,把尸体清理干净仔细缝He,又从屋中拿床单裹了埋在地下,临走时又对着那堆微小的土包,布下了一层禁制。
说到底他是怕了,怕最后洛存一家连尸体都留不得,再被人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他救了一条命,却又害死另外两条,可真是一腔热血,却自以为是!匹夫之勇!
他在磕磕碰碰中漫无目的渐行渐远,到最后只敢在山中狩猎杀些邪祟j怪,连踏入尘世都多了几分犹豫和怯懦。
他怕遇到断不清的薛洋和常氏,他怕遇到又一个满腹冤屈的洛存,他在日出日落中步步前进,却在折磨怀疑中步步退*。
时光蹉跎,岁月无情,晓星尘却依旧无法解neng,他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又或者什么是纯善或者纯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真的该随波追流,顺应强者赋予这世道的天意。
三年时间眨眼而过,晓星尘又一直往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到后来连金麟台也再也得不到他任何消息,宋岚去过一次胡州,又在附近州县寻找了半年之久,却都无功而返。消息传给薛洋时,对方握着酒杯正在和金光瑶遥遥对饮,舞乐清曲中,金杯落地的声音,似是一声和音,薛洋捂了脑袋头重脚轻离开了斗妍厅。
他长高了许多,又瘦了许多,整个人似一阵临湖的朔风,早些年的青涩一扫而空,一张脸如四月繁花,明YanB人,脸庞是年轻的,眼睛是明亮的,却寂寥的如无人踏足的shen海。
早在宋岚第一次踏上金麟台求问晓星尘的消息时,他就做成了第一具行动迅速有神智的凶尸,能听懂人言,会思考,只除了不会说话,而这凶尸正是被割了*头的赵柯。
三年之期不算太短,金光瑶手段狠辣,一次次剔除对他不利的人选,将尾巴收的干净利落再送进炼尸场供薛洋试炼,不多也不少,如今他做了整整十具。
金光瑶藏的严实,生怕被聂明玦抓到了把柄,早些时候打定主意除掉的人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肯动手,每月雷打不动的又去弹奏那个压制刀灵心魔的清心音,只不过聂明玦受心魔影响过重,效果并不十分明显。
薛洋自晓星尘走后行事低T了许多,聂明玦多次找不到错处,久也听之任之,只不过每每看到他同金光瑶一起,总要金光瑶好话说尽才堪堪收回一肚子怒气,只骂金光瑶生于坊间,才会和薛洋这种人惺惺相惜。
他只当犬吠,捂着心口出门透气,走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进了后院的拱桥,恍然间想起当年自己同金光瑶吐露心声,又恰好被晓星尘听到,第二日他便送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一_geng上上签。
二月东风来,草拆花心开。
思君春日迟,一日肠九回。
金光瑶说那是长相思。
他不知道晓星尘的相思有几何,却知道自己思念了前世一生的时间,又今生三个年头。
怀中仍放着莫玄羽雕刻的木偶,三年来辗转难眠的夜里,被他拿出来无数次的抚Mo,黑发红唇一身白_yi,他闭上眼都能知道头发雕了几痕,_yi_fu上都有哪个地方有褶皱。
晓星尘待他果然狠心,什么相思长短,全属茶余饭后的可笑谈资,他
在他心里,岂非是和别人一模一样,都是他曾救助的苍生一员。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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