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一个小小的风寒高热,足足令晓星尘缠绵床榻半月有余才渐渐好转,期间薛洋只来看过他一次,瞧见他j神尚好只沉默坐着也并不愿同他多说话,两人之间似乎也真的到了山穷水尽无话可说的地步,再不复从前神采飞扬说着各种讨人开怀的话。
晓星尘每日喝的汤药中黄连依旧还有,只是没有第一次时放的那么多,每次喝完也还会有一颗糖静静躺在盘底。晓星尘Mo不准薛洋的意思,只当他戏弄自己只为出口恶气,每次都听之任之,把满满当当一碗苦到心肺的药喝的一滴不剩,到后来能出门时才骤然听闻金光善已经病逝的消息。
不久前晓星尘还记得他生龙活虎的在温柔乡里拥红倚翠,却不想短短半个月已经物是人非,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他仔细想了很久,才想起金光善从前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死的,一时之间也不知该_gan叹命运无常,还是该_gan叹命中注定。
若说天道轮回,命中注定,却偏偏他又可以重新来过。
他想起那些顺着棺木一圈一圈抹的不见底色的血迹,那些日复一日破碎的招魂咒,那双血迹斑斑的手和永远没有愈He过的伤口,还有一个歇斯底里悲戚恸哭的人。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清醒,发觉世上哪有那么多幸好,恰好,刚刚好和还来得及,分明是有人在血山尸海中为他开路,拨开乱石,扫平荆棘,再让他有一个可以追悔过去的机会。
出去的次数多了就听见些风言风语,金光善死的并不光彩,似乎是得了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病症,晓星尘对风月之事懂的并不多,却在别人遮遮掩掩的议论中听出几分不对。
金光善死的太匆忙,而那染病的nv子又出现的太过凑巧,怎么就恰好被金光善倒霉遇见,是不是要怪他自己流连花丛,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死在花下?
但那种病似乎并不该发作的那么快。
晓星尘想起自己关在_F_中充耳不闻身边事,半个月来除了那个每日送饭送药的厨娘,连个别的侍nv小厮都看不见,又想起自己会医术这件事来,金光瑶曾四处为父求医,若自己知道,无论是不是在金麟台,是不是自己都会去试一试?
那么薛洋每日不断给他下黄连,莫不是只想让他病情加重,一病不起,不许让他ca手金光善患病一事?他还以为以为薛洋只是口是心非,想这样留住他而已。
他垂下眼,将盘中糖果剥开放在口中,甜味裹着*_geng的苦味激烈交锋,端看谁能更胜一筹耀武扬威,然到最后再怎么不甘心,还是要各自为政退避三舍,甜与苦被口ye冲淡,被时间分散,到最后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薛洋他果真下了狠心,打算与君相诀绝!
金光瑶派人通知晓星尘参加夜宴的时候,他还是心神不宁j神恍惚,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今日是金光瑶荣登仙督的好日子,前来贺喜的世家大族多不胜数,犹如过江之鲫几乎无处下脚。晓星尘上一次遇见这么热闹的情形还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清谈会,他一路从栎阳押送薛洋到金麟台受审,说无心也罢,说有心也好,他本就打算让薛洋以死谢罪We_i告亡魂,乃至于当着所有剑宗世家的面,也更好令金麟台行事公允罢了。
他招惹了薛洋,谋的也是置之死地害命的心,不怪乎薛洋后来会对他恶毒的报复,果然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其中起始和对错,外人当真无法亲body会,任谁去说,去评判,也都带着各抒己见的偏驳。
晓星尘跟着侍从到了前厅,里面灯火通明比之清谈会不知要热闹多少,金光瑶忙的脚不沾地,被人接三连四的拥着贺喜,晓星尘不太喜欢人多,找了个清净靠后的地方坐下,一抬头瞧见薛洋拉着头上小辫坐去了离金光瑶最近的一个位置。
他身上重新换回了金星雪*袍,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偶尔抬一次头,脖子流畅的弧度像是一柄上好的玉如意,少年风流,眼眸清澈,如轻风拂过杨柳岸,如初雪落入河岸间。
天地茫茫间,似乎只剩下风与雪,而他眼中,也只剩下如玉的少年。
晓星尘掩住一方惶惑涌动的心事低头倒茶,想起也曾数不清多少次,少年靠在他怀里任他Mo索着梳一个也不知道好不好看的发髻,偶尔也T皮的从他高高扎起的马尾上挑出几缕乌发编成细细的辫子。
而今时今刻,也不知又是谁为他梳的发,编的一_geng娇俏可人的辫子。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殿中融融笑意逐渐减弱,宛转悠扬的琴音似越山海而来,海面明月随Ch_ao*而生,万丈怒*波涛汹汹余音不绝,笛声又如清海碧波流光万丈,将白*化成涓涓细流一哄而散,却是一曲极高明的双映月琴笛He奏。
底下舞nv有十数人之多,皆是yao肢rou_ruan不盈一握,长袖翻飞之间,明铛脆响似凌空踏步,偏的有人不安分,将芙蓉水袖遮面乱摆,身子一扭,细yao在半路缠上另一人月白长袖,‘哎哟’一声一起撞进了端坐的人怀里。
那边舞曲依旧未停,这边薛洋登时黑了脸,手掌高高扬起,嗤笑一声又悄然落下,端了自己用过的酒杯往怀里人zhui边一送,问道:“是要来陪我喝酒吗?”
白_yinv子受宠若惊,举着酒杯面泛红Ch_ao,杏眼一眨一饮而尽,柔声道:“薛公子照世无双,奴家姐妹二人仰慕已久,愿陪公子饮乐。”
薛洋继续往杯子里倒酒,眉头微挑:“既然仰慕那就多喝点,这酒不辣,是甜的。”
他另取一只酒杯塞在另一边的红_yinv子手中,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这么多人看着就敢往我怀里钻。”
那两姐妹早听闻薛洋此人行事怪异,随心所Y_u,Xi_ng子不但诡谲莫测,更是很少让外人碰触,眼见他此时并没有生气的意思,胆子一大往薛洋左右一靠,娇声道:“能靠近公子寻一夕之欢,纵使牡丹花下鬼,有何惧之。”
薛洋连连点头,想了一瞬勾起虎牙道:“zhui巴想是抹了蜜,连说话也这么好听。”
那nv子越发胆大,一只手陡然伸出,探入薛洋X_io_ng膛,红唇几乎要贴到他的zhui上,软软道:“那公子可要尝一尝,究竟是蜜甜还是奴家更甜”
薛洋暼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臂,也不顾人多嘈杂更有人眼神如刀,起身道:“送上门的岂有不要的道理,夜色正好又有软玉温香,实在不应该错过,这里人多,动手动脚不太好,姐姐们跟我走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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