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觉得自己好友最近一系列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明明说好的要结伴四处游猎,怎么一见到那个小小少年就全数变卦了呢?第一次说好的去夷陵却转而去了夔州,第二次在夔州待了没两天又非要来兰陵,来兰陵也就算了,自己也是且走且看没有其他目的,去哪里都一样,但是一向不以世家大族为荣的好友,为何要同意来金麟台小住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白鹤亮翅的香炉里正点着上好的安神香,平常这个点早已入睡的人,被炉中香气熏的反而烦躁起来,坐在桌后打坐也没有片刻的静心。夜风轻而柔和,将窗外清亮的月光捧了一捧送进室nei,敞开的窗户上亮莹莹一片皎白,宋岚捏了捏额头打算将香炉熄掉,实在是不习惯这么浓重的熏香,哪怕是安神的,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掀了盖子将杯中茶水一gu脑的倒Jin_qu,那香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围着鹤zhui腾出的烟气便又重新沉进炉中。宋岚吁了口气,打算将门窗打开散一散屋中憋闷的_gan觉,手Mo了门往里一收,晓星尘伸过来敲门的手停顿在了半空。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半晌,晓星尘收回手开口道:“路过这里见你亮着灯,才敢过来打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宋岚直来直往蹙眉道:“只是觉得你最近很不对,我心有挂怀而已,你可是遇见了什么为难的事?”其实他只想问他,为何会对薛洋这个小流氓这么上心,上心到他才赶回夔州,就被晓星尘拉到了兰陵,连一个解
释都没有,急匆匆的隐han_zhao失落和怒气。
晓星尘驻足半晌Y_u言又止,末了主动进屋端了杯水捧着发呆:“子琛,若我说我做了个梦,梦里薛洋因为我的多管闲事,而迁怒于你,屠了你的白雪阁,弄瞎你的双眼,你信还是不信?”
他越说脸越发白,到最后已经是惨白一片,活像个没了魂魄的躯壳,捧着一杯热茶,却怎么也温暖不了身上顿起的寒冷,心似坠入无底shen渊,刮过的Yin风一阵阵嗟磨着他的皮肤,又疼又冰冷的彻骨。薛洋已经重新上了金麟台,照着前世的路一步一步Mo索,等再j进了鬼道,恐怕下一个就是常氏五十多口的人命,难道要他为了避免上一世被无辜牵连,就要无动于衷任由薛洋再次屠杀那么多的人命吗?
他摇摆不定,左右为难,宋岚冷着脸探究的看着他疑惑不解:“星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虽然不喜薛洋脾Xi_ng恶劣,但也不会与他为难,他不太像杀人做恶的恶徒,来时不也听说他并未害过人命吗?怎地会屠尽我白雪阁,又弄瞎我的双眼?”
晓星尘无力反驳宋岚,总不能说那些都是真的,是你我曾经绝望真切经历过的,宋岚如今一无所知,他不能说的太多,否则这样对宋岚和薛洋都不公平,他不能凭白就掀起两人曾经无解的仇恨。
但他也无法说_fu薛洋不要和金光瑶搅He在一起,薛洋装的再平稳,他也能_gan觉到他对自己有所排斥,除了一味的作对,又有什么理由会听自己的。
晓星尘自嘲的笑了笑,将凉透的茶放在桌上,安抚道:“许是我真的多虑了,但还是麻烦子琛多和我呆上几日吧,若真没事,你我再离开这里下山游历。”
宋岚揉着头看着晓星尘来去匆匆,心里的疑惑却比刚才更shen了,知道他真是为了薛洋才来的金麟台,却更迷惑好友怎么会做这么一个天方夜谭的噩梦。
夜凉如水,紧紧拽着二月的边角,再出去已经是四下无人万籁俱寂,月华朦朦胧胧,将汉白玉的拱桥投影到水中,恰似两个月牙,He抱成一个残缺的圆。被风一吹,晓星尘清醒了几分,不知怎么地想起薛洋的种种戏弄,反而将骨子里的倔强一一激发,愈加觉得自己没错。
薛洋害他至惨,却也赔给他一条命,又赔给他一个重活的来生,总要物尽其用,扭转乾坤,活的有意义一些吧?
月光如练,晓星尘一身白_yi几乎要和拱桥融为一体,冷冷清清,一脚踏上最高的地方,似是要乘风而去。河水清澈见底,天上星映满弯弯曲曲的河面,风吹过时,连星星的倒影都生出参差不齐的轮廓,水面渐渐*起一层层细微的涟漪,接着是清澈的趟水声和脆生生的石子碰撞声,冰凉的水气似乎一瞬间从河底冲上了拱桥。
晓星尘后退两步定了定神,再抬头时却见_yi衫不整的少年正瞪眼看他,足下无鞋,ku脚挽到了膝盖上,_yi_fu下摆也被掖进yao带。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薛洋挠着头不好意思道:“真巧A,你也来Mo鱼?”
“”晓星尘不知道怎么接话,僵着身子站在一旁,思绪还留在傍晚见面时,少年既惊讶又恼怒的脸上,糖葫芦没有藏好,咕噜噜滚到了地上,糖_yi沾了土变成灰扑扑一片,上一刻还令人爱不释手,下一个就被人弃如敝履。他越发急躁起来,仿佛看见晓星尘是多么扫兴的一件事,无数次打断金光瑶对晓星尘和宋岚的邀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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