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然第二天下午上完第一节 课才走的,明柯吃着个雪糕,跟他一起去操场,“都快三点了,路上再堵堵车,你去到肯定迟到。”
聂星然浑不在意,半眯着眼,“他们说家宴,我迟到也没关系。”
明柯哼哼嗤笑,“怎么可能家宴,聂老太太的八十大寿,想家宴也家不起来啊。”
“反正他们这么说。”
“那你就光明正大的迟到了?”
十月中旬,天气热得很,聂星然停下脚步,看明柯手里的雪糕,“我的呢?”
明柯:“这是我小弟孝敬我的。”
聂星然啧了声,“他怎么不孝敬我?”
明柯从裤兜里摸出颗棒棒糖,“给,我孝敬你。”
“我不吃糖。”
“将就一下,难不成你要吃我吃过的雪糕啊。”
聂星然接过糖,霸道地抬了抬下巴,“扔了。”
明柯:“??”
聂星然:“我没得吃,你也不能吃。”
明柯乐了,竖起拇指,“刚才那个语气和眼神都特别到位,真少爷。”
“你去到老宅,就保持这样。”
太阳实在太大,聂星然额头上出了汗,加快脚步往操场走。
明柯还慢悠悠地走着,“诶,我很好奇,你请个假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来翻墙?翻上瘾了啊。”
聂星然声音懒洋洋的,嗯了声,“翻出感情了,你怎么知道的。”
明柯吸着雪糕追上去,“肯定有什么原因吧?说来听听。”
聂星然看向他,顿了几秒,才半眯起眼慢慢道:“我不喜欢解释某些问题。”
“嗯?”
“比如为什么打人,我不想说。你不觉得说了出来,就变成弱势的一方了吗?为什么打他,因为他做了坏事。”
“所以我不会说出来。我不喜欢弱。”
明柯愣愣,“你这个想法很大佬啊。”
聂星然往前冲了两步,蹬上墙翻了过去,“嗯,给我点现金。”
明柯:“要钱就不是很大佬了。”说着,从裤兜里拿出个钱夹,从栏杆中间递出去,“全拿走吧,也没多少。”
聂星然抽了两张一百出来,又把钱夹扔了回去。
“你拿这钱gān吗啊?”
“生日红包。”
明柯一噎,“你就拿这两百块钱,给你奶奶?”
“是啊,心意最重要。”聂星然摆了摆手,“走了,明天早上回,给我留早餐。”
等聂星然走了,明柯咬着雪糕棍,想了想,也翻墙出去玩了。
找妹子去。
六点多,聂星然还没到,堵在高速上了,师傅gān脆玩起了手机,聂星然睁开眼看了眼外面,又闭上了。
睡不着,封闭的车里,另一个alpha的存在感很qiáng,萦绕在鼻息,让聂星然很bào躁,始终绷着神经。
前五年的滴车师傅还被硬性要求必须是beta,这几年生|育计划发展起来,omega不再是稀少人群,跟alpha和beta的比例达到4:3:3,有关保护omega的法律法规被逐渐取消,omega不再特殊化。
可不再特殊化,omega仍然是最脆弱的群体。
聂星然闻着这股信息素,想直接踹他一脚,他妈的气味阻隔剂不会多喷点吗?臭死了。
开窗外面杂七杂八的alpha信息素更多,聂星然qiáng忍着不适和怒气,希望这条该死的高速公路,能快点对得起它的名字,别再堵了,赶紧走。
师傅放下手机,“前面好像是omega发|情了。”
聂星然眼睛都没睁。
师傅若有所思地透过后视镜看他,“小同学,你是beta还是omega?”
聂星然动了动唇,非常想说我是你大爷,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师傅自言自语,“应该是omega吧,长得这么漂亮。”
路终于通了,师傅继续开车。
“你几岁了?看样子快到发/情/期了。”
聂星然忍无可忍,狠狠一脚踹到了他的座椅,咬着牙,“闭嘴。”
师傅嘿了声,过了会儿又嘟囔,“脾气还挺大。”
他打转方向盘,后面聂星然手机上的导航立刻尖锐地发出警报,“您已偏离路线。”
师傅有些尴尬,“我饶个小路。”
聂星然睁开眼看着他,眼神冷漠锋利,师傅讪讪,开了回去,“一会儿又堵你可别怪我。”
很遗憾,接下来的路都没再堵,师傅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快八点,到达老宅,一栋很大的别墅,车被拦在外面,聂星然下车,付钱走了进去。
安保认识他,笑眯眯地道:“小少爷,我们开车送你进去吧。”
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聂星然也懒得走,应了声。
老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听着挺热闹,聂星然走进去,也不看谁,径自上楼。
聂老太太跟聂父都不在这里,他不用做样子。
管家正好端着托盘下来,看到他,笑起来,“小少爷回来啦。”
聂星然也回了个笑,“管家。”
管家把托盘递给一个女佣,“小少爷,我带你去换衣服吧。”
聂星然点头,懒散的模样。
管家温笑:“小少爷赶回来辛苦了。”
聂星然:“还行,奶奶大寿,当然要回来。”
“在学校还好吗?”
“挺好。”
“明少爷呢?是不是又jiāo了小女朋友啊?”
聂星然扯了扯唇角,“他就那样。”
管家笑道:“小少爷也可以jiāojiāo朋友。”
“没兴趣。”
“那也要找一个alpha啊,少爷的年龄快到了。”
聂星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到时候再说。”
管家还是笑着,“好的,少爷,衣服就放在chuáng上,你先换吧,我就在门外,你换好了叫我,我帮你收拾头发。”
“嗯。”
准备的衣服是西装,白色,聂星然最烦这个颜色,啧了声,“弄得跟真的童话王子一样。”
瞪了一会儿,抬手脱衣服,再不情愿,他也得穿。
穿好后管家给他抹头发,额前的刘海全梳上去,露出整个额头和眉眼,漂亮jīng致,也冷漠。
管家往后退了两步,轻叹,“小少爷很有气质。”
该说不愧是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跟大部分人确实不一样。
很耀眼。
聂星然把那两百块钱拿出来,问管家,“有没有红包?”
管家看着那单薄的两张纸,面不改色,“我给你拿一个。”
聂星然:“要牡丹花的。”
管家微微弯腰,“好的小少爷。”
聂老太太最爱牡丹。
果然聂老太太在收到红包后立时笑开了,拉着聂星然的手,“还是星然有心,知道奶奶喜欢牡丹。”
她慈眉善目,看着是个很好说话的长辈,聂星然坐到聂老太太旁边,笑了笑,“下次给你送真的牡丹。”
聂老太太笑不拢口,“好啊。”
说了会儿话,女佣上来说晚餐准备好了,请他们下去吃。
聂老太太:“他们还在吗?”
女佣:“还在的。”
聂老太太皱了皱眉,哎了声,“让他们不要来了,我一老太太生日,跟家里人吃顿饭就行了,非要来。”
一边的大姑上来扶着她,笑道:“妈,晚辈们也是好意,想要祝贺你。”
聂老太太摇头失笑,“给他们备碗筷了吗?”
女佣:“备下了。”
“好。”
聂星然站在后面,无事做地剥了颗糖吃,菠萝味,还行。
大姑的儿子看了他一眼,肥胖的身躯抖了抖,想往前面走,偏偏聂老太太她们走得慢,他怕聂星然跟上来,于是跑去了阳台,准备等人都下去了再走。
“怎么不下去?”聂星然卷着糖,拨到另一边,神色散漫,“走吧,一起下去。”
他额发梳了上去,本是优雅冷漠的,可此时吊儿郎当地叼着糖,眼睫又垂下来,气质顿时变得嚣张,一股子混不吝味。
聂星然总是可以这样自由转换,冷漠的,混的,让人不觉得他才十七岁。
骆峰gān巴巴,“表弟,你先下去吧,我、我在这里看会儿风景。”
聂星然咯嘣,咬碎糖,“谁是你表弟?”
骆峰:“不敢不敢,那……下去吧。”
聂星然转身,骆峰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你怕我?”
“没有!”
“为什么怕?”
聂星然始终走在前面,这让骆峰放松了些,“没有害怕,你是我……我们是亲人。”
聂星然没应,继续说道:“你怕我报复你。”
骆峰抓紧了扶手,“……”
聂星然:“你觉得我会报复吗?”
骆峰:“应该不会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说过有仇当时就会报的。”
聂星然咬着糖,含糊,“嗯,你说的也是。”
骆峰彻底放松下来,笑了笑,没等笑开,聂星然突然侧过脸。
“可是这个仇不报回来,我更不慡。”
下一秒,骆峰感觉腿被踢了下,他跟皮球一样,嚎叫着滚了下去。
大厅的人全看向了这边,惊恐,“天啊!”
聂星然跟真正的王子一样,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嘴唇掀起,似模似样地啊了声,“表哥,说着话,你怎么突然滚下去了?”
大姑尖叫着跑过去,扶起骆峰,“峰峰你还好吗?啊,告诉妈妈,哪儿疼,有没有伤到哪里?”
骆峰抱着腿,痛苦道:“腿……腿疼。”
聂老太太指挥着人,“快,把人扶到沙发上,叫医生来。”
大姑一脸恨意地瞪着聂星然,“你故意的,你报复峰峰!”
聂星然对这个峰峰真的无感,听一回犯恶一回。
“我没动他。”
大姑声音更加尖利,“你闭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报复心这么重,峰峰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聂星然耳朵疼,咬着糖棍坐到沙发把手上,“说了没有,你被害妄想症是不是太严重了,有病建议去医院,我认真的,没有贬义。”
大姑眼圈发红,看着骆峰疼的发白的脸,气疯了,口不择言道:“你才应该去医院!!你心理yīn暗,有问题,峰峰五年前不小心把你碰下楼,你竟然一直隐忍到现在……”
聂老太太沉下脸,“住嘴!”
她转身对一众客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让各位看笑话了,都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一点误会没处理好。”
众人忙摆手说不要紧,聂老太太叫来一个佣人,“听书呢?”
佣人:“先生去外面接电话了。”
聂老太太:“让他回来招呼客人入座。”
佣人点头,出去找聂听书了。
聂星然一直垂着眼咬糖棍玩,长腿微微曲起垂在地上,看样子要不是西装口袋不方便装手机,他这会儿已经拿着手机玩游戏了。
聂老太太收回视线,让人把骆峰抬上二楼,“你们都跟上来。”
大姑恶狠狠甩开一个女佣,自己扶着骆峰,“别碰他!”
聂星然唇角勾起了点,心里嘁了声,站起身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踏上第一个台阶时,他忽然似有所感,转过头,看见一个飞快一闪而过的侧脸,他视力极佳,除了看到这人的侧脸长得挺标致,还看到他眼角发青。
跟人打了一架还来生日宴啊,顶着一张花猫脸,怎么拉好感……
心理素质够qiáng。
聂星然想着,就是不要脸。
把自己给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六的地雷×2,木里有条鱼的地雷,和疏辞的营养液,谢谢泥萌么么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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