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整晚没睡,把他和金光瑶这些年的林林总总回顾一遍。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给予金光瑶一切,最终金光瑶还是要离他而去。
因为他凉薄?
可他对待金光瑶十几年如一日的好,好到连亲D_D都有微词。
他为什么不要和我在一起?
这个问题首次出现在蓝曦臣的心头。
他拒绝过无数人,唯一一次惨遭拒绝,竟是在自己疼爱了二十年的人身上。
何以他无法得到圆满无缺的_gan情?
蓝曦臣困惑了。
就这样坐到夜尽天明,蓝曦臣还陷在难捱的谜题中,蓝启仁走到他跟前了,都没有发觉。
蓝启仁等了一会儿,蓝曦臣目光涣散,还在神游天外,蓝启仁迟疑着伸出手,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蓝曦臣方才如梦初醒,喉间轻呼一声,他抬起头,好一会儿才借着晨光看清了来人面目,j疲力竭地起来,问:“叔父,有事吗?”
目光里竟显出些仓皇无助。
蓝曦臣的心X_io_ng并不算十分宽大,年少时偶然听
到关于M_亲的闲言碎语后,他总会用这样的眼神望叔父,叔父就会出来,用家规惩罚那些诽谤M_亲的人。
叔叔做到这一步,全然替代了父亲的职责。
蓝曦臣已经成年,强势到把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们都压_fu,但当他露出这样茫茫然的神情时,蓝启仁眼里看见的,还是那个被流言蜚语伤害的孩子。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你吗?”即使表达关心,蓝启仁的表情还是几近刻薄的严肃,“听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就床,做宗主就可以不守家规了吗?”
金光瑶能睡着很不容易,蓝曦臣怕吵着他,对蓝启仁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回身为金光瑶掖好大红锦被,又轻轻地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就和蓝启仁出了寒室。
夏末初秋,细雨下得缠缠绵绵,滴滴答答落在青石阶上,洗刷残留的血腥气味,叔侄二人肩并肩望着潺潺的雨帘,蓝曦臣抬眸,凝视飞翘的檐角,心事重重的模样。
栏杆外金光瑶种的韭菜大葱长势喜人,青葱翠绿,碧叶上挂着串串晶莹剔透的水珠,竟显出些清丽优雅的气韵来,把蓝启仁看得哭笑不得:“他疯,你也陪他疯?”
“叔父。”蓝曦臣Shuang_Chun抿成一条直线,目光落到台阶下,望着水汪中的清绝倒影,“为什么我待他好到极处,他也喜欢我,却不肯与我纠缠?”
蓝启仁沉吟良久后,问:“你认为你M_亲爱你父亲吗?”
蓝曦臣缄口不言,甚为尴尬。
M_亲是被迫嫁给父亲的,并非自己情愿,爱情又何从谈起?从头到尾,都是父亲一个人的独角戏。
作为儿子,即使心里清楚,也不能将这种难堪的情状戳破。
“她临死前说,她是爱你父亲的。”也许是看出蓝曦臣窘迫,须臾后,蓝启仁宽We_i一般地道出陈年旧事。
蓝曦臣唇角扯起,给了个敷衍的微笑。
“是真的。”蓝启仁肃然说,“我从不打诳语。”
“父亲和M_亲已身死魂消多年,爱或不爱,于他们于我都已无意义。”对父M_之间的恩怨,蓝曦臣向来不愿多想,更不愿多提。
他与父M_并不连心,总觉得那些麻烦事与自己无关。父M_是父M_,孩子是孩子,这一点,他比忘机分得清楚,活得也轻松。
他不提,族老们也不会提,其余同辈晚辈更不会提,久而久之,大家就都淡忘了。
从众人记忆中消失的事情,也就等于不存在。
这是蓝曦臣琢磨出来的人生真谛,他想过教给金光瑶,但金光瑶对生M_的_gan情很shen,把整个修仙界的记忆抹除也很困难,所以金光瑶只能削足适履,惹得蓝曦臣加倍心疼怜惜,非让金光瑶做仙督才痛快。
“你M_亲是爱你父亲的,虽然我不懂爱情,但你父亲去看她的日子,她都会j心装扮,笑得也很开心,我已经忘却她的面貌,但仍记得她生着两个梨涡,笑起来才会有。”蓝启仁不顾蓝曦臣的抗拒,固执地继续这个话题,“她和丈夫有爱情,但仍是不幸福,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她是一个囚徒。”蓝曦臣苦笑。
在叔父严厉的目光下,他为父亲的行为_gan到无地自容。
蓝启仁垂下眉,语重心长道:“一个人没有自由,就没有尊严。没有尊严的爱情,就是被乌云遮住的月亮,让人看不见光,没有光,就没有希望。失望日积月累,会变成绝望。真正杀人的不是囚禁,是绝望。”
蓝曦臣悟到些什么,又一窍不通:“我没想囚禁他,他一向我认错,我就把他放出来了。”
蓝启仁问:“除了被关或向你臣_fu,他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吗?”
蓝曦臣避开蓝启仁的视线,双眸yinJ上一层Yin翳:“我为他付出了许多,那时他欺骗我,利用我,还要抛弃我,这对我而言是羞辱,
我要给他一个教训。”
蓝启仁望着陷在执念中的侄子:“如果他能够活,但代价是你与他永不相见,你愿意吗?”
蓝曦臣怔然。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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