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鏖战后,寒室nei如下过一场血雨,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着,连金光瑶平素最爱躺的贵妃香榻上都伏着两具残缺的尸体。
尸体堆得像小山丘似的,金光瑶一肚子坏水且无可救药,见此惨烈情景,也觉恻然,更不要提其余人等了,蓝瀚目视满地狼藉,凄然叹息,安排门生把尸体搬出寒室,并细细搜检每一处角落,严防还有残党隐匿。
这时候是夏季,天气比较闷热,腥膻的气味随着暑气蒸腾,金光瑶实在恶心,眼冒金星,两眼一花差点儿昏厥过去。
他让金凌扶着自己出了寒室透透风儿,一出门就见天青苍空尽头与群山相接处,恍然染上一层红霞,像夕阳斜晖,把缥缈云雾都照成了粉红色,而白日还高悬在头顶,前方日晷的日影位置在正中,显示此时是正午时分,不该有晚霞。
金光瑶抬手遮住刺目的日光,举目眺望着远处,那霞光所在的方位正是山门。
右眼皮没来由地一跳,金光瑶又*起了不该他*的心:“难道他们在纵火烧山门?”
久病的人最怕惊吓忧惧,金光瑶心神一乱,额头就冒出水珠,但水珠都是冷的,大热的天,他身上却往外冒白雾,像刚从冰窖里搬出来的冻鱼,金光瑶却无知无觉,他行将就木,这衰朽的身躯已与他离心离德。
金凌心思细多了,瞧见金光瑶的异状,心里难过,鼻子一酸,眼角两点星星,金豆子将将要冒涌出来,又被他一
xi气按了回去。
宗主怎么能哭鼻子呢?要哭,也得等四下无人再哭。
旁边儿蓝思追聊胜于无地安We_i:“山门靠着瀑布,就算火攻,含光君他们一定也有办法应对的。”
金光瑶一想也是,又觉自己实在无聊,他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能不能撑过这个夏天都难说,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他挥一挥手,就台阶坐着,两手托腮望着那霞光,等蓝曦臣回来,就像小时候坐在小板凳上等娘亲回家。
但心里总有点儿隐隐的不安,具体为何不安,他也说不上来。
他有点儿怀念曾经那个在炼尸场里谈笑风生的自己。
金光瑶脸色惨白,蓝思追叫门生去把白大夫请来,门生见识过金光瑶对蓝曦臣的重要Xi_ng,快马加鞭把白大夫找来。
白大夫一来,反把金光瑶吓了一跳:“白大夫,你怎么了?”
两天不见,眼前的白大夫仿佛苍老几十岁,脸皮灰败,几乎成了蟹壳青色,本来很有活力的身躯也干瘪极了,头发眉毛胡须白得几乎成了透明,哪儿还有半点儿仙风道骨的样子。
金光瑶简直怀疑,这老头儿要走在自己前面。
白大夫摆摆手说:“没什么,就是姑苏的鱼脍太好吃,老朽连吃十八盘,吃坏了肚子。”
他好像中风了,tui脚也变得不大利索,一拐一拐地向金光瑶走来,慢腾腾地蹲下,蹲的过程中body大晃了一下,金光瑶还抬手搭了他一把,一搭他手,金光瑶更是吃惊,他觉得白大夫轻飘飘的,像个纸片人。
金凌眉头一皱,鼻翼翕张一下,满鼻子浓郁的药味儿。
他生来鼻子就特别灵,据说这从父亲那里遗传的,所以不大能忍受过于怪异复杂的味道。
药味是白大夫身上带来的,但不是大户人家里常闻的药草香,反而有点儿发臭,金凌想了会儿,好容易找了个最相似的味道,这味道像江湖郎中熬的狗皮膏药,这东西治烫伤很管用,但混了獾子油,就算加了香料T和,总还是有点儿*气。
吃坏肚子需要贴狗皮膏药吗?
金凌狐疑了,手不动声色伸到身后,Mo了张镇妖符。
怪异的_gan觉爬上身,金光瑶头皮发麻,满脸堆笑扶着白大夫坐台阶上,客客气气地说:“白老公,这些日子你为我费心费力,人都熬得瘦了。”
白大夫双颊凹陷,脸瘦得吓人,几乎成了个贴着一层假皮的骷髅头,一副下世的光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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