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汇成一条笔直的天梯,直入渺茫云雾。
山下的百姓都传说,天梯上连着一座神仙洞府,洞府中藏着灵药,吞之可以飞升成仙,获得永恒的生命。
“飞升了又如何?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晴天夜夜心,还不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修仙
者其实与贩夫走卒也无甚区别,都贪,人家贪财,他们贪名,再用贪来的名搏权。”
“小人依附于君子,仍是小人,但君子如果与小人斗,就一定也会成为小人,因为他不用小人的手段,必然斗不过小人。”
白_yi公子于天梯上跋涉,背上驮负一只孽障,孽障两条tui晃晃悠悠,喋喋不休,满zhui歪理邪说。
蓝曦臣含笑听着,频频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惯着一个人,比和两个人的稀泥容易得多。
这段日子,像和时间赛跑一样,金光瑶不再求奇珍异宝,他要带蓝曦臣游遍名山大川,把过去不曾去过地方都走一遍,把过去不曾看过的风景都看一遍。
他们刚从东海之滨游玩回来,两人发间还残存海风的味道,欠缺雅正,却很惬意。
金光瑶脖子上挂着一串七彩水晶贝,手里持一串冰糖葫芦,红彤彤的颜色,覆着水光光的蜜糖,童稚的食物,烂漫的样子,酸甜的味道,他吃一颗,再喂蓝曦臣吃一颗,甜甜蜜蜜,既相爱又相亲。
今日天气清美,日光灿灿,山风*润,这早春暖意终于蒸干了金光瑶经年沉积的戾气,他终可全身心投入一段爱情。
吃了几颗冰糖葫芦,金光瑶喉头发腻,忍不住咳嗽一声,涌上一gu腥甜,忙抽出帕子覆住口,待咳完,雪帕上赫然红梅点点。
“你又咳血了?”蓝曦臣微侧首,关切询问。
“已经惯了。”金光瑶知瞒不住,也没多掩饰。
他故作云淡风轻,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凑到蓝曦臣口边:“替我吃了它,不要*费食物。”
蓝曦臣吃了糖葫芦,那薄脆的蜜糖在口中化开,浓厚的甜蜜堆积,竟转为苦涩的味道。
他比父亲走得远,做得绝,为何还是这般结局呢?
金光瑶似乎没察觉到蓝曦臣的伤_gan,兴致勃勃地提议:“这个夏季,咱们去昆仑山看雪,好吗?听说昆仑有许多灵兽,我最喜欢看灵兽了!”
他雀跃着说喜欢,像顽童。
“好,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蓝曦臣对金光瑶千依百顺,“但莫急,先休养一段时日,把身子养好了,再动身。”
“我怕来不及。”金光瑶耷拉下脑袋,整张脸埋进蓝曦臣沾着晨露的乌发中。
蓝曦臣有条不紊的脚步蓦地趑趄起来,走了几步,他就停住,默立半晌后,才接话:“我想去找怀桑。”
金光瑶身上的摩登伽nv毒究竟是何人所下,_geng本不难猜想。
白大夫已埋首医书小半年,仍旧没有找出解毒之法,金光瑶体香馥郁,容颜一日赛过一日的姣好,这Yan光灼烧蓝曦臣的眼,也灼烧着蓝曦臣的心。
越美丽,离衰败之期就越近。
这般下去,唯有寻找始作俑者一条路。
“不行!”金光瑶浑身尖刺_geng_geng竖起,“我不许你去!”
不待蓝曦臣接言,他又急不可待道:“聂怀桑不仅恨我入骨,也恨你入骨!他处心积虑设此杀局,就是要我俩互相绞杀,可见他心中对你已无半点儿手足之情,你去找他,不过自投罗网。”
他早该想到的。
杀兄之仇横亘在前,聂怀桑竟如此轻易放过他,原来是故意利用他去害蓝曦臣。
因为蓝曦臣行为上几乎完美无缺,哪怕搜遍寒室,也搜不出一件有伤风化之物。
这样无懈可击的道德模范,聂怀桑_geng本无从下口,于是用了一招移祸江东,把他这祸胎送给蓝曦臣,既要毁灭蓝曦臣的名誉,还要蓝曦臣的命。
当体会到聂怀桑的这份儿险恶用心,连金光瑶这样机关算尽的Yin谋家,也觉叹为观止。
聂明玦粗豪耿直,竟有这样一个智谋绝顶的D_D。
蓝曦臣斟酌一番,又
继续攀登台阶:“我当然不能自投罗网,自投罗网的应该是他。”
一月后,聂怀桑坐于雅室,悠然端起茶盏,呷了口茶,赞道:“还是姑苏的茶好,清河永远种不出这么好的茶。”
蓝曦臣坐在上首,瞧聂怀桑的目光,还像少年时那样包容,他对聂怀桑煦煦一笑:“既喜欢姑苏风物,不妨多留几日,纵像少年时那样,长留三年,也无不可。”
“那可不成。”聂怀桑搁下茶盏,略叹口气,“如今不比从前,宗务缠身,光这一个来回,不净世就不知要积压多少案牍了。”
“聂宗主近来似乎很累,瞧你眼下都发青了。”蓝曦臣随手拨弄窗外探进来的一枝海棠,神态闲适,怡然自得。
“是呀**”聂怀桑打了个哈切,j神委顿,“含光君穷追不舍,我哪儿应付得过来?”
一月前,蓝忘机忽然出现在清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劫下一路商队,商队车辆上载满了尸体,这些尸体怨气shen重,生前全都遭遇过惨无人道的_N_待,
在蓝忘机的砍手威胁下,商队首领很快供认,这些即将尸变的尸首,都是要送到不净世去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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