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阿瑶他染了什么病?”
蓝曦臣安抚过金光瑶,急切询问面前的老者。
他请来的这位白大夫,是修仙界最负盛名的医师之一,本不住在姑苏,为了治疗金光瑶的怔忪之症,蓝曦臣千里迢迢把人请到云shen不知处。
此事又在修仙界传开,自然免不了一番难听言语,不少人说金光瑶给蓝曦臣下了降头术,蓝曦臣已经中邪,惹得蓝氏族老颇不快,提出找咒师到云shen不知处看看。
这提议一出,竟惹得蓝曦臣勃然大怒,族老们只好作罢。
毕竟咒师算不是什么正道,请进庄严仙府,的确不妥。
zhui上虽不说,但与蓝曦臣亲近者都察觉到,蓝曦臣的脾气似乎变得暴躁,蓝平就是蓝曦臣日渐古怪脾气下的牺牲品。
于是大家越发怀疑金光瑶,蓝曦臣就是和金光瑶好了以后,才变得不正常。
蓝启仁忧心忡忡。
再这样下去,蓝曦臣迟早会失尽人心,蓝家也会成为一盘散沙。
不说以后,就说现在,蓝曦臣已在崩溃边缘,蓝启仁真怕了,他怕白大夫说的话,会令蓝曦臣做出出格的举动。
好在白大夫人虽老,心思却通明,知道挑拣着好听的话说:“泽芜君,敛芳尊染了痨病,这病不难治。”
众人吃了一惊。
蓝启仁道:“曦臣,痨病会传染人,你莫要再与他亲热。”
蓝曦臣微微摇头,他自己也通解医道,没有那么好糊弄,疑惑问白大夫:“痨病会咳得这样激烈吗?三日前,您刚为他诊过脉,那时候只说他气虚,没有诊断出痨病。”
白大夫“嘶”
了一声,皱眉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脉象上的确是痨病,病势却比痨病凶猛得多。”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咳**咳**”帷帐nei的人气息奄奄,随后又咳嗽两声,竟不做声了。
血腥味弥散,混杂若有若无的甜糜,好似枝头成熟到极致的桃李泌出的甜zhi,发酵出的不止醉人醇香,还有毒素。
蓝启仁蹙额,微微侧首,暗忖,这是血该有的气味吗?
白发皤然的老者xi鼻嗅闻,长寿眉一振,挪开按脉的手,若有所思。
蓝曦臣呼唤金光瑶几声,金光瑶竟不应他,蓝曦臣不能容忍金光瑶对他冷淡,不管是什么原因的冷淡,都不可以。
顾不得避嫌,搴帷Jin_qu。
蓝氏族老们立在咫尺之nei,各各怏怏,本想向蓝曦臣质询山门夜开之事,蓝曦臣却一转身进了帷帐。
当真是疯得不轻。
族老们都觉出可怖来。
蓝曦臣确实濒临疯癫。
眼前金光瑶满襟红梅,才片刻光景,他又吐出口血,他仰面躺着,檀口大张,缓慢ChuanXi,Shuang_Chun呈现诡异的Yan红,黑白分明的眼中光彩黯淡,俨然已在鬼门关打转。
花季往往短暂,浓烈的盛开过后,即是凋零,即便来年再生新蕊,也不是原来那朵花,于是古人发出花开堪折直须折的_gan叹。
蓝曦臣心惊r跳,紧握他手,这手曾翻云覆雨,也曾端茶添香,此时却冰凉,无力,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
侧颜贴上手背,蓝曦臣低低地唤:“阿瑶**你不要你的月亮了吗?”
绵软的手指蓦地紧扣,指甲陷进蓝曦臣手背肌肤,如同即将坠崖的人,死命抓住悬崖边缘,谋取一线生机。
金光瑶涣散的瞳孔重新聚He,蓝曦臣的倒影于黑眸中凝结成完整的轮廓,恰似那夜燕子楼下的月亮。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真真是冤孽。
意识回笼,金光瑶单薄的X_io_ng口上下起伏,声音里带着哭腔:“涣,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死的!”蓝曦臣急急应道,“我不会让你死!”
他抱起孱弱的身躯,安置于怀中,以体热暖金光瑶的身,金光瑶shenshen埋首于蓝曦臣怀中,像受伤的小兽,小声呜咽着:“涣,我现在很乖了,你不要弃我。”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蓝曦臣信誓旦旦,“我绝不弃你。”
金光瑶却不大信,他呵笑:“你一定在骗人,等我死了,肯定不过两三年,你就会爱上别人,把我抛到到天边儿去,再过二三十年,你就会忘却我。”
他说着尖刻的话,神情却是欣We_i的,连容颜轮廓也跟着圆润了些,而后话锋一转:“不过于我而言,两三个春秋已很长,你是一颗参天大树,我不过一只夏虫,注定见不到冬季。我当然不会贪心到要绑你一生一世,只求你余生不要忘记我**”
蓝曦臣一壁引白袖,擦拭金光瑶唇角血迹,一壁举起手,指天发誓:“诸天神灵在上,我蓝涣指天起誓,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只爱阿瑶一人,如违誓言,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掷地有声的誓言从帷帐中传出,闻者无不震悚,几位蓝氏族老摇头叹息。
他们原以为蓝曦臣与他的父亲是不同的。
蓝曦臣似乎xi取了父亲的教训,他永远表现得雍容尔雅,练达shen沉,并刻意与每个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是让理Xi_ng长于_ganXi_ng最好的方式。
在与金光瑶决裂前,蓝曦臣没有露出过任何为情疯魔的蛛丝马迹。
谁知道,蓝曦臣原来比他父亲更剑走偏锋,在为爱痴狂的岔路上又分叉一条:逆反人伦。
这大约是上苍见不得圆满无缺,偏要与蓝曦臣
开个玩笑,给他一段荒腔走板的爱情。
一个神情森冷的族老上前,说着毫无_gan情的话:“宗主,您不该如此,请从帷帐nei出来,不要与重病的罪人过于接近,以免沾染病气,这一切,都是他作恶多端的必然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如妖孽躲不过渡劫的天雷,他也躲不过因果报应。”
蓝曦臣隔着帷帐回应:“他是我的爱人,我们同命相连,他的罪即是我的罪,如果真有什么报应,我愿以身代他领受。”
金光瑶又呛咳起来,双颊涌上病态的Ch_ao红,病势沉重压着他的身,面容却Yan丽无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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