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买那块橡皮擦。
***
最近发生了一桩怪事,每到午夜,就有个声音在我耳边问,“你有橡皮擦吗?”
最开始我以为是幻听,可那声音始终不中断,一直吵我睡觉。
“你有橡皮擦吗?你有橡皮擦吗?你有橡皮擦吗?”
直到我回答“没有”,它才停下。
第二天它又来,“你有橡皮擦吗?你有橡皮擦吗?你有橡皮擦吗?”
“我说了没有。”
第三天,“你有橡皮擦吗?你有橡皮擦吗?你有橡皮擦吗?”
“没有!滚!”
到第七天的时候,我bào跳如雷了,恶狠狠地反问:“你是复读机吗?你是复读机吗?你是复读机吗?”
那声音停了。
停了五秒,他又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有橡皮擦吗?”
“**”我叹气。
第八天,我去文具店买了一块新的橡皮擦,当晚它刚出现,我就抢着说:
“我有橡皮擦,然后呢?”
“太好了!”那声音yu_yue地响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就这样跟随着一个声音,走进黑暗,又步入明亮,见到了声音的主人。
“我叫凌魂。”
他是半透明的,我能透过他清晰看到后面的书架。
“你看起来好像鬼A。”
“我就是鬼呀!”他很痛快地承认了。
“**我真是见了鬼了。”
“你就是呀!”
我打量周围,发现这是一个很像“井”的地方,井口高高望不到边际。
砌成井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圈圈螺旋上升的书架,书架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你_geng本无法想象那究竟有多少本书,我的密集恐惧症都快要犯了。
“这是哪里?”
“这里是记忆图书馆,是储藏记忆的地方。”
“哦**然后呢?”
“我想请你帮个忙!”
凌魂飞了一圈,取下一本书,摊开其中一页在我面前。
“看到我的名字了吗?”
那页中间清晰地写着一个“凌魂”,在它上面和下面,还有许多其它名字。
“看见了。”
“请帮我把它擦掉!”
“为什么?”我不喜欢不问缘由地帮人做事。
“因为你有橡皮擦A!”凌魂天真无邪地回答。
“**”
“我是问你,这本书是什么?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擦掉?擦掉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凌魂被我一连串bī问问得有些手足无措:“就**我请你帮一个忙**你有这么多问题哦**”
“**”
我努力克制我自己,不跟一个鬼制气。
“算了,我们一个个问题来。既然你是鬼,说明你死了,那你是怎么死的?”
“白血病。”他这回倒回答得挺gān脆,“我是病死鬼。”
“你拿的是什么书?”
“是我爸爸的记忆书,这上面的名字都是我爸爸认识的人。你看,这是我爷爷,这是我**,这是我大伯**”
“停!”我打断他冗长的族谱介绍,“所以呢?你让我把这上面你的名字擦掉,名字还可以擦吗?”
“可以的!”他拼命点头,“擦掉后,我爸爸就不记得我了,就像生命里不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你想让令尊忘记你,理由呢?”
凌魂垂下头:“我死了之后,我爸爸很难过,他本来不抽烟的,现在经常在阳台一抽就是一整天。我去看过他几次,他头发都白了,苍老得我差点认不出。我不想看他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拜托你让他忘了我吧,如果他忘了我,他就不会再难过。”
“你有病吗?”我骂他。
“我有A,白血病。”
“**”我,“我不是说这个!你死了令尊难过不是很正常吗?他现在消沉没有错,但悲伤总是会被时间治愈的,等到有一天,他走出来了,至少还能想起你在世时那些快乐的回忆。你就这样任x地把他的记忆擦除了,不觉得更残忍吗?”
凌魂听了我的话,嘟了一会儿zhui,依然坚持:“我不管,我就是要擦。”
“我不会帮你的。”我很后悔买橡皮擦的事了。
“你不擦,我就、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我吓坏了:“你不许哭!听说看到鬼流一滴泪,会做噩梦一整年的!”
“你不帮我,我偏要哭!”
凌魂使劲地xi鼻子,酝酿情绪,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哎,好烦A,这会儿没有什么难过的事,哭不出来。”他恨恨地说。
可他没放弃威胁我:“不过我总有一天哭得出来,你要是今天不帮我,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我哭出来为止。”
“哪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鬼?”
“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鬼。”
我被他烦得没办法了,心想说我又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他爸,他爸忘了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快点摆neng他,回去睡个好觉。
“行行行,你拿来吧,我帮你。”我没好气地说。
凌魂听了赶紧把刚才那一页翻出来,递到我跟前,生怕我反悔。
我拿橡皮擦的手停在写有他名字的那一行:“你确定要擦哦?”
凌魂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我擦了可就写不上了,你不要过两天反悔了又来找我,问我,‘你有自动笔吗?你有自动笔吗?你有自动笔吗?’”
凌魂被我逗得“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哭不出眼泪,笑的时候眼角倒是隐约泛着银光。
“我很确定,你动手吧。”
我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橡皮擦在本子上面涂抹。
“小心点,”他把小脑袋瓜凑过来监工,“不要擦到别人了。”
我停住手里的动作:“你挡到我了。”
“**”他略带委屈地撤了回去,“我这么透明,还会挡到你吗**”
我费力擦了半天,再看凌魂的名字只淡了一点点。
“你确定这个可以擦掉吗?”我表示怀疑。
“记忆越牢越难擦掉,”他指着有变浅迹象的名字,“但是你看,这不是已经变淡了吗?只要坚持,总能擦掉的。”
没办法,我只得继续,可不得不承认凌魂说的是对的,他的名字在我的坚持作业下,越变越浅,最后彻底不见了。
擦完后,我愣愣地看着那行空白,凌魂的爸爸,明天应该不会再去阳台抽烟了吧?
“擦掉了,给你。”我颇有些低落地把书还给他,谁知道他反手又递过来一本。
“这本是我_M_M的!”
我:???
“我看你不是病死鬼,你是糊涂鬼,你居然想让你_M忘了你?”
凌魂垂下头:“我死了之后,我_M_M很难过,每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以泪洗面。我去看过她几次,她眼角都生皱纹了,以前她最爱美了。我不想看她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拜托让她忘了我吧,如果她忘了我,她就不会再难过。”
“你、你这个不孝子!”我骂他。
“死了就是最大的不孝了,还有比死更大的不孝吗?”
我答不上来了,半晌后一把抄过本子,反正是他坚持的,买一送一就当我行善了。
这回擦起来比之前更费劲,橡皮擦的角都被擦秃了,才勉qiáng把凌魂从他_M_M的记忆书里擦掉。
“谢谢你哦,你真好。”凌魂zhui上谢着我,一边又递过来另一本书。
我:**
“这是我D_D的,小孩子,记得不shen,很好擦的。”
见我半天不接,只是面色yīn沉地盯着他,凌魂又仔细陪笑道:“他今年才六岁,你也不想让他带着哥哥走了的记忆过一辈子吧,童年,最好是无忧无虑的。”
我已不想跟凌魂抬杠了,因为我真的很困。我麻木地接过来,心中没有一点波澜地把他的名字擦掉。凌魂说小孩子记得不shen,我看未必,至少我擦完之后,手腕还是挺酸的。
然后我不出意外地看到凌魂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你家到底几口人?”
“就五口,”凌魂伸出五_geng手指,然后撤回大拇指,“去掉我就四个了。”
既然是最后一个,我索x送鬼送到东,破罐破摔地一伸手:“拿来吧。”
凌魂这回递得有点小心翼翼:“这是我家大huáng的册子,大huáng是我从这么一小只养大的,特别乖。”
“**狗?”
“嗯,”凌魂难为情地点点头,“德牧跟土狗,混血的。”
“**”
凌魂垂下头,还没来得及发表讲话,就被我抢白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死了之后,大huáng很难过,每天都不吃不喝,守在门口等你回来,对不对?”
凌魂娇嗔地一推我:“你看你,还学会抢答了。”
我面无表情地抓过大huáng的书,翻开瞅了一眼,崩溃了,给他扔了回去。
“你自己看!”
凌魂不解,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每一行都写着,“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A哈,”凌魂gān笑道,“这个,确实挺难找的哈**”
“废话!”
凌魂恋恋不舍地摩挲着书页:“那就,姑且让大huáng记着我好了。想不到最割舍不掉的那一个是你**”
“没事了吧?”我不想打扰他怀旧,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
“不要睡!”凌魂飞过来想摇我,可惜碰不到,“你睡着了就会从这里出去的!”
“还没完?你不是说你家只有五口人**和狗吗?”
“还有几个人很重要,麻烦你一并帮我擦了吧,”他可怜兮兮地抱着一摞书,“求求你,就再帮我一下下吧。”
我要抓狂了:“这些又是什么人A?”
“这些是**隔壁邻居季叔叔,隔壁邻居杨阿姨,还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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