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是大医院,老谢总住在豪华到不像医院的地方,这位置是谢桉樾选的,离公司不算远,方便照顾。
谢桉樾和刘助理到的时候,两位律师先生已经在医院等了,其中一位律师的名字挺好听,叫安卿水,是谢桉樾的小学同学,两人一起长大,也是关系极好的兄弟。
安卿水本着“不帮熟人打官司”的宗旨,总是谢绝成为谢家的“专属”律师,但是他平时闲的没事的时候,又喜欢凑热闹,尤其喜欢凑谢桉樾家的热闹,美名其曰“帮我兄弟把把关”,尽管谢桉樾没有什么需要他把关的地方。
帮兄弟把关的安卿水在医院门口向下了车的谢桉樾挥手,谢桉樾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谢叔叔身体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谢桉樾不怎么在意地说,“都要写遗嘱分财产了。”
“……不至于吧,桉樾,”听他的口气就是没什么事,安卿水心中有底,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上个月去看叔叔他身体还好着呢。”
“我爸什么岁数了,他这就是今天好明天倒的年纪,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说着谢桉樾瞄他,“你什么时候看老爷子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个月,叔叔搬家说是家里没人,让我去帮帮他。”
“哦,没人?我爸怎么总不把我当人?”谢桉樾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愉快地笑了,“他可没通知我。”
两个人走进住院部大门,安卿水笑:“你是大忙人,叔叔请的动你吗?再说了,他不叫你还有一个原因,我猜你做梦也想不出来。”
“嗯,”谢桉樾睨他,随后勾起唇角哼了一声,声音很低,尾音在笑,显得嗓音微哑,“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不可能,”安卿水抱起手臂,觉得他又在糊弄人,“我看你不知道,不然你不会这个反应,要不我俩说的就不是一个事情……反正这事不寻常,你要是知道我把我头给你拧下来,你信不信?”
谢桉樾咧嘴笑了,被他逗笑的,太愉快了。
“……卧槽?”过了一会,安卿水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冲口道,“不能是你弄的吧?!”
“什么能不能的?”谢桉樾瞅他,“我能gān什么?”
“你爸!”安卿水靠在他耳边,低声吼道,“你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对叔叔做什么了?不然他这么快病了?还要立遗嘱?”
谢桉樾看了他一眼。
“卧槽卧槽卧槽,谢桉樾,你吃屎了吧,这是什么事情?你能想的出来?你他妈这是图啥?啊,我知道了,凇哥?是不是因为凇哥?”安卿水看他的神色,难以置信道,“就为了见谢凇玙一面,你连这种事情都gān得出来?逗不逗啊?有意思没有?”
“想多了,神经病,”那个名字出来的时候,谢桉樾面色如常地伸手推开他的头,笑骂,“你这几天办案子办疯了吧。我动得了老爷子吗?他可是我老子,用你合金车轱辘碾过的脑袋瓜子想一想吧。傻/bī。”
“……我话还没说完呢,”安卿水就推他的肩,随即笑了,“逗你的,我知道你不敢,你多孝顺,你多爱你爸啊,逗你的。”
谢桉樾上到三楼,他们走下电梯,他和安卿水说:“我要是真把我爸怎么了,我一定叫你保我。”
“屁!”安卿水气笑了,“你对叔叔不好我第一个砍死你。”
安卿水的父亲曾经是谢老爷子的朋友,谢家发迹之后帮了安家不少忙,安卿水也是谢老爷子看着长大的。
“砍人坐牢呢。”
“坐!咱俩一起坐!”安卿水陷在自己臆想的情节里出不来,骂道,“你这不肖子孙!”
谢桉樾笑得停不下来:“傻/bī,我都被你砍死了。”
安卿水:“……喔,也是。算了,我不砍你,你不敢,我也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坐牢……呸!坐什么牢,我俩有病吧。”安卿水又瞪他,他这傻/bī玩意一点也对不起自己“卿水”的好听名字。
谢桉樾没再贫了,走了几步才说:“嗯,我知道,你挺好的,对谁都是,你比我还像我爸的儿子。”
安卿水听他这么说颇为意外,正要说话,突然一抬头,愣住不动了。
一个身形看起来十分熟悉的男人正站在谢老爷子病房门口打电话。
他穿了黑色的西装,像是从什么正式场合赶过来,头发都正经得一丝不乱。
安卿水赶紧向谢桉樾看去,谢桉樾倒是没有他那么惊讶,不过也是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桉樾……那怎么是……”安卿水的声音不大,那个人在接电话也就没有听见,但是谢桉樾却被这一声唤醒了,他“嗯”了一声,随即对安卿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着后面的刘助理和另一个律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接着往前走。
谢桉樾自己则是往反方向走,重新上了电梯。
安卿水愣在了原地,三秒钟之后才看了眼自己的同行肖律师和刘助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往谢老爷子的病房走去。
安卿水的手机一震动,谢桉樾传来了消息:“等会我爸问,你就说我晚一会到。”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别让他听见。”
“……”
安卿水正要回复,前面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转了过来,他的电话打完了,在看见安卿水之后点了点头,视线随意往安卿水身后瞟了一眼,又很快收回来了。
这兄弟俩……
安卿水暗叹了一口气,冲他点了点头:“凇哥,好久不见了。”
男人的嘴巴抿成了一线,正要张口说话,他的手机却又响了,只能和安卿水说了一声“不好意思”,转过身继续通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忙碌。
安卿水就趁这会儿赶紧进了谢老爷子的病房,老爷子正躺在chuáng上看报纸,听见声音抬头,对安卿水笑了:“卿水,你来了啊。”
“嗯,叔,桉樾说您生病住院了,我就赶紧来看看您。您没事吧,前一阵子身子骨还好着呢……”
“没事没事,好孩子”谢老爷子和他说了几句,随后看了眼门外,问,“桉樾呢?怎么没见他来?”
“啊,桉樾啊,”安卿水舔了舔嘴唇,“桉樾他在楼下,额,说是楼下,额,也不是说是,就是楼下打个电话,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西装男人走了进来,谢老爷子就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真是忙啊。”
安卿水附和着点头,手机又是一阵震动,他看老爷子和谢凇玙说话,于是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
果然是谢桉樾——卿水,他一会去洗手间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
安卿水:“……”
他在对话框里发: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去洗手间?人去洗手间还会给我通报一声吗?
刚发出去,安卿水就听见谢凇玙说:“爸,你先躺会,和卿水说说话,我去洗下手。”
“……”谢桉樾有毒吧,预言家?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草,安卿水飞快地打字,先知,你厉害,你哥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