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缤纷灯火点燃这座城市,星月在cháo湿的空气里被氤氲得迷离又朦胧。
关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夏天湿热,冬天湿冷,雨季长得能把人泡皱,冷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在关市连续两个星期的雨天里,叶宿的发情期提前了。
意识模模糊糊,浑身火烧似的,他摸了摸自己后颈发烫的腺体,难以自制地呜咽了一声。
这次发情期的提前实在意外,平时傅星沉为了陪他会直接在家里办公。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坐在办公室里。
叶宿枕着枕头,抽了下鼻子,闻到自己浓郁的信息素味。
情/欲海làng似的涌上来,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抑制剂就放在chuáng头抽屉里,但他现在全身发软,恐怕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抑制剂这玩意得要在发情期前用才有效,发情的时候用.....叶宿没用过。
叶宿闭着眼,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额前颈后在分泌汗液,皱着眉无意识哼唧两声,可怜极了。
和平时的他仿若两人。
他不厌恶自己的Omega身份,只是Omega的发情期总会给人带来许多不便,所以每当这种时刻他难免对这个分化结果有些连带的抗拒。
不透光的窗帘笼罩着房间,粘稠的黑暗和不安的信息素搅在一起。
极致的视觉和嗅觉刺激让叶宿眼前一阵阵发白又发红,脑袋里轰轰作响。
太热了。
他咬着唇,伸手去够chuáng头柜。
只是指尖堪堪够到chuáng头柜上的玻璃杯,他一泄劲,玻璃杯就摔到地上碎成了碎片。
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让他像条奄奄一息的鱼。
为了转移注意力,叶宿开始思考为什么这次发情期来的这样猛烈,难道是因为关市不正常的天气吗?
今年初chūn关市多雨,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是cháo湿的雨天,还有半个月是yīn天,这样反常的天气很容易对Alpha和Omega的腺体产生影响。
叶宿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也可能是Omega缺乏安全感的天性,让他奇异地泛起了委屈心酸的情绪,孤独和悲伤先后来访。
叶宿手脚发软,身下渐渐淌出水来。
他没错过房门被打开的咔哒声。
早就过了佣人工作的点,能自由出入这栋房子的只有他和傅星沉,还有管家齐叔,齐叔请假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这时候能进来的除了傅星沉不作他想。
虽然他和傅星沉的婚姻关系更像是为了互相解决生理需求,但叶宿对傅星沉怀有信任,这份信任来自五年的相处——傅星沉是一个成熟稳重内敛的人。
他是可以依靠的。
知道这一点,尚存一丝清明与理智的叶宿任由自己被体内那股热làng卷走。
发情的Omega释放出的大量信息素会使Alpha被动发情,平时再清冷禁欲的人也会难以克制地被激起qiáng烈的占有欲和掠夺欲。
现在这满房间飘逸的香甜信息素对一个Alpha来说等同致命的催/情剂,而Alpha混合着酒气的信息素也很好的安抚了发情的Omega。
或许是关市不正常的天气导致的内分泌系统失调,在第四天天光将晓时,叶宿的发情期堪堪结束。
即使累的手指都不想动弹,叶宿仍然撑起发软的手脚往浴室走去。
略长的发尾被汗水打湿,叶宿跨过一地凌乱的衣物,房间里很黑,他手撑在墙上勉qiáng摸索到了浴室灯的开关。
“啪”地一声,热烈耀眼的光破开漫无边际的黑暗。长时间没见光,叶宿不适地眯了眯眼,反手关上了浴室门。
叶宿坐进浴缸才似有若无地松了口气。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温暖的水流渐渐涨上来,轻柔地裹住他的身体。
他难得有些怔愣地靠在浴缸边,目光凝滞于空中某一点。连日厮混仿佛当头一棒,将他引以为豪的理智与自制力敲得粉碎,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不是个重欲的人,对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要求百分百的掌控,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事情被他称作需求。
Alpha因为Omega发情释放出的信息素而被动发情时很难保持理智,满心只有征服与占有,因为来自Omega的信息素会引诱出他们印刻在血液中的掠夺欲。
但套到傅星沉身上就不正常了,至少结婚这么多年,叶宿没见他失控过。就算在chuáng上,在信息素影响下,他也是彬彬有礼,就像没有东西可以动摇他一样。
热水很好缓解了身上的酸疼,叶宿擦gān身上的水,换上睡衣,出浴室时步子顿了顿,转而去了隔壁的次卧。
次卧都是傅星沉在睡,他平时回来的晚,为了不打扰叶宿睡觉,就会歇在次卧。佣人也知道主人家的习惯,因此每天都会收拾隔壁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叶宿躺到chuáng上,规矩地把被子拉到胸腹的位置,闭眼天旋地转。身体长时间的兴奋令人疲惫不堪,他很快陷入了睡眠的漩涡。
叶宿没想到都这么累了,自己还会做梦。
梦里画面纷杂,糊影重叠,眼前耳边都像裹了一层透明的保护罩似的。
唯独傅星沉那张脸清清楚楚。
那个傅家年轻的掌权者坐在叶家大厅里,衬衣西裤穿得一丝不苟,身边是自己赔笑的父母。他拿出一枚戒指,神色波澜不惊,语气淡淡:“和我结婚。”
叶宿没有别的选择。
当时叶家资金链出了问题,集团上下人心惶惶。媒体蠢蠢欲动,仿佛第二天就要抢着报道叶家破产的新闻。
压缩父母股份直至他们退出董事会,剔除自己的反对者,那时候傅星沉杀伐果决的名声早就传遍了上流圈,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娶一个乖巧优雅出身名门的Omega,而叶氏风雨飘摇,叶宿只是个刚大学毕业一事无成的年轻人。
他们的婚事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大概是为了改变外界对他的印象来获得更高支持率,傅星沉对外说,两人是在叶宿大一时相爱的。叶宿面上平静,心里却在嗤笑这个上位者。
他们的确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但他大一时,傅星沉已经大四了。而傅星沉早在大二的时候就是公司一把手了,踏足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后连毕业证也是让助理来拿的。
别说相爱了,两人此前甚至都不认识。
他们俩都不是话多热闹的性格,刚结婚那会,两人就算待在一个房间里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梦境跳的很快,像是走马观花般把叶宿五年的婚姻回顾了个遍。
最后是傅星沉冷冰冰的眼神惊醒了他。
叶宿头疼欲裂地坐起来,眼睛gān涩,四肢酸疼,似有千斤重。
门外似乎有说笑声,他缓了好一会,才发现只是自己的幻听。
也是,照傅星沉那个不苟言笑的性格,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谈笑。
叶宿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离他睡下才过了三四个小时。
他没有洗晨澡的习惯,但还是再去泡了个澡。
昨晚头脑昏沉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大片青紫,吻痕指印遍布,看起来十分可怖。
再加上深入肌肉的疼痛。
活像是被人套麻袋兜头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这栋别墅jīng密的安保系统和熟悉的信息素味,他都怀疑那个人不是傅星沉了。
叶宿换了衣服下楼,别墅里静悄悄的,他和傅星沉都不喜欢家里嘈杂,因此佣人们说话做事都格外放轻手脚。
这是一个好天,缺席两周的阳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层,笼罩了关市。三月的天还带着一丝寒意,叶宿来到客厅,正碰到齐叔从厨房里出来。
圆领家居服不能完全挡住脖子上的痕迹,齐叔照顾了傅家两代人,什么大风大làng没见过,看见了依旧面色如常,笑着说:“夫人起来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叶宿低低嗯了一声。
喉咙沙哑,不愿意说话。
吃过早饭,看了会书。
家里有健身房,吃过午饭睡了一觉,叶宿咬牙去待了会。他有每天锻炼的习惯,因为发情期断了几天让他格外难受。
他不喜欢超出计划外的事情。突然提前的发情期,和发情期无故延长,这些都让他感到不快。
叶宿从健身房出来又洗了个澡,换回家居服,正巧碰上齐叔在指挥佣人把餐桌上的饭菜端回厨房。
下午三点,家里不会在不是饭点的点准备饭菜。
叶宿顿了顿,问齐叔:“星沉还没醒?”
老管家笑着说:“还没有,佣人不敢进卧室,不如夫人去看看。”
叶宿默了默,下意识朝楼上主卧的方向看了眼,说:“让他睡吧。”
傅星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齐叔和其他佣人刚要结束今天的工作,叶宿关了客厅电视往次卧走时,他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luǒ着上身光着脚,只穿着一条露出小腿的运动裤,肌肉线条结实流畅。
叶宿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视线,因为他在傅星沉身上看到了几道发红的抓痕。
——那是他留下的。
傅星沉挠了挠一头乱发,拧着眉很快发现几步之遥外的叶宿,啧了声,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在经历痛苦的文案文名前三章难产之后,我来晚了。
后面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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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立更新flag了,打脸一打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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