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记得还在念高中的时候,齐煊周围总是莺莺燕燕不断。自己班上有一个女孩子给齐煊送亲手做的巧克力,结果第二天,齐煊当时的女朋友就找上门来,闹得相当难看。阮宵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辈祖父辈都是高知,他也是头一回见识到“泼妇骂街”,未曾想过居然还能有那么难以启齿又十分形象的句子。听说齐煊很快就和那个女孩分手了,不过又很快jiāo往了新女友。
齐煊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父亲是参议院议员,母亲是财团继承人,家族中的每一员都在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人物,齐煊生来就是众星捧月。况且他齐煊本人又不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人聪明长得也俊朗,没道理不成为人群的焦点,也没道理不被簇拥。
可是花心的人偏生长了一对会骗人的眼,看着你的时候就仿佛在告诉你他深情不悔,他一心一意。总之你即便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还是心动神摇,心甘情愿着了他的道。
近来齐煊愈发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像是被洛曦川拜托带饭还会主动替阮宵打包上一份,且几个菜还都是阮宵爱吃的。阮宵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特意问了洛曦川。
齐煊的关心很细致,但却又恰到好处,不招人反感。他知道阮宵务实,就没有做过花哨的事。
“你的手很凉。”降温那天,齐煊无意间碰到了阮宵的手。阮宵的手指颤了颤,但没有躲。
下一秒,齐煊就抓住了阮宵的手。阮宵下意识就要抽手,却被齐煊握得更紧。
“等你的手暖和了我就放开。”
齐煊的语气诚恳,几乎像是在央求。眉心轻皱,像是真的很为阮宵忧心。
等阮宵的手暖和了,齐煊也没有松手。阮宵忽然意识到齐煊大约是在试探自己,一抬眼撞上了齐煊的目光,齐煊一愣,一笑起来特别阳光,阮宵不自在地转过脸。
那天夜里,阮宵拉开抽屉,里面是齐煊塞给他的薄荷糖,他一颗也没有吃。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洛曦川醉酒那天,齐煊会突然折返又塞给他糖,还是薄荷味的。是齐煊信息素的味道。
阮宵拿起一颗剥开糖纸,把水绿色的糖果放入口中,清甜的味道沁人心脾。
齐煊的信息素没这么甜。阮宵想。等回过神来,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居然拿齐煊的信息素做起了比较。
“哎,有糖!给我也来一颗。”洛曦川刚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路过,伸手就要拿。
阮宵拍开了他的手,随手一推把抽屉关上了。
“宵儿,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你看看人家齐煊,每回帮我带菜还都给你打包一份,瞧瞧人家这觉悟。”
“嗯。”阮宵答得心不在焉。
放假的时候,洛曦川嚷嚷着非要去清溪玩,理由相当的言之凿凿令人难以拒绝。虽然S大鼓励学生大一时广泛选课,到了大二上学期才决定专业,但洛曦川不仅决定了要学音乐,还认定自己未来一定会成为流行歌手。按洛曦川的话来说,有诸多酒吧和驻唱歌手还充满文艺气息的清溪自然是一定要去瞧一瞧的。阮宵总觉得这话说的奇怪,要当流行歌手就好好写歌,去那种地方凑热闹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洛曦川实在难缠,为了找个人和他分摊房费无所不用其极,三句话必有一句绕到去清溪。阮宵看着虽然不好惹,眼风一扫旁边说话的人恨不得都要哆嗦,可实际上阮宵心软又怕人缠,只是没什么人像洛曦川这么没眼色地缠着他。
等到了出发那天早晨,听到洛曦川给齐煊打电话,阮宵这才知道齐煊也要来。
“齐煊既然要来你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对于齐煊,阮宵的情绪很复杂。这种感觉难以捉摸还毫无头绪,明知危险又被吸引。如果阮宵知道齐煊会来,他怎么也不会来的。
洛曦川眨着他无辜的大眼睛:“我昨天和齐煊才说起这事,他说要来我不能不让他来啊!旅行社也不是我开的,不过说起来那旅行社好像还是他家开的,这个我给查查看……而且三个人住一间还有优惠呢,免费早饭或者换到超豪华房间。”
阮宵:“……”
“我选了免费早餐。”
“……”
“咳,你别这么瞅着我,怪吓人的……退的49块8毛钱我现在就转账给你!”
手机“叮”的一声,是到账的提示音。随着这一声响,齐煊也到了。白衬衫黑裤双肩包,一口整齐的白牙,看起来慡朗又阳光。如果阮宵和别人讲他觉得齐煊危险,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齐煊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阮宵和洛曦川,说:“早上起得早,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餐。”
洛曦川特别容易感到快乐,一点小恩小惠开心得欢天喜地:“煊儿哥你可太贴心了!”
说完,还一回头朝阮宵得意道:“宵儿,你看人家多好,刚你还不想让人家来。”
叛徒。阮宵斜了洛曦川一眼,目光再一对上齐煊的,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做错事的慌张。
到了清溪已经是下午。三人先把行李放在酒店前台,去镇上逛了逛,酒足饭饱后,趁着暮色夜爬栖山。等到了山顶,仰头便是漫天星辰,俯瞰下方则是清溪古镇的万家灯火,天上地下相辉映,美不胜收。只是山路太陡峭,下山的时候,阮宵不小心崴了脚。他qiáng忍着一声不吭,不知怎么就被眼尖的齐煊看了出来,非要背着他下山。
阮宵趴在齐煊背上的时候,突然格外清晰地意识到了alpha和omega的差距。Alpha天生肌肉结实,肩膀宽厚。他怎么练也练不成这个样子。
阮宵正琢磨着,就听洛曦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说:“宵儿,你们俩怎么看着像是童话故事……王子背着公主!”
洛曦川立刻挨了“宵公主”一记眼刀,齐煊朗声大笑。
这一趟对于没心没肺的洛曦川来说是童话故事,可对于阮宵来说则不然。当阮宵看到酒店房间里一张大chuáng和一张单人chuáng时,就隐约预感到了不妙的走向。
“我们两个都是alpha,你是beta,单人chuáng给你。”齐煊只看了一眼房间布置,轻描淡写道。
洛曦川没理由不同意,阮宵是哑巴吃huáng连有苦说不出。他瞪了齐煊一眼,齐煊依然笑得人畜无害,挑不出毛病来。
当晚,除了洛曦川,就没有人睡得着。
阮宵起初异常清醒,那种感觉就像是排在队列中等待打针的小学生。后来觉得困倦,意识朦胧时,忽然感到一片温热贴上了自己的嘴。阮宵瞬间清醒了,却依然装睡,一动也没敢动。阮宵的不作为让对方愈发大胆了起来,直接咬上了阮宵的下唇,浅浅地磨。
阮宵翻身,齐煊直接搂住了他的腰。二人身体相贴,齐煊在阮宵耳边低低地笑。
“我知道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