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凉随李伯清一路奔袭,左边袖管空dàngdàng的,已经没了。
连卢凉自己都没想到,他能活着。
那是一场必败的战争,缺人,缺粮,缺武器。打到最后,他们已经没有人了。一个和他亲近的小孩儿趁着他昏迷,跟他换了_yi_fu,冲了上去。
卢凉再醒过来时,是在一片草窠子里,他被甩在乱石滩里,逃过了一劫。
胳膊火辣辣的疼,他缓缓的抬手,左边的膀子整个炸掉了,卢凉挣扎着爬起来,他的一双tui,肿的老高,黑紫的皮肤顺着破烂的ku子透出来,血迹已经gān涸了,沾着布面,只动一动,都粘连的疼。
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死人摞叠着,腐烂着,皮r化了,眼珠子顺着眼眶滚下来,被路过的灰耗子争抢着吃掉,有年轻的,还保持着半趴卧的姿势,手指蜷*着,抠着被战火肆nüè的土地。焦黑的面目,再辨认不出谁是谁。
江南的风,醉死人的舒慡,却难chuī动卢凉的心。他麻木的坐起来,血水浸透了_yi_fu,混着泥沙,陷进皮r里。
一场又一场的仗,卢凉都打累了。
他见过死人,甚至比这更惨烈。
陆银山不是无缘无故的,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卢凉跟着他,手上不见得血腥少。
他二十多岁,却有半条命,是搭在让人心惊的pào火里的。
卢凉就gāngān的坐在没了水的河滩旁,眼神迷茫的看着天。星子闪烁起来,一轮弯月,照亮的,是别人家的灯火。
半夜里,有耗子,野狗,围着尸体,大快朵颐,他们撕咬着,吱吱的叫着,卢凉裹了件_yi_fu,有老鼠钻进尸体里,咬着腐r跑出来,拖出长长的血痕。
长长的,蜿蜒而下,顺着泛着白光的鹅卵石,直到了下面的dòng口。
卢凉看着,他心头一动,抓起一大把石子,顺着dòng口打了过去。
一阵*动。
“滚特么蛋!”卢凉骂着,空旷的河滩,回dàng着他的怒吼。
用仅剩的一只手搓了搓脸,心,空旷起来。
那片血迹,长长蜿蜒,很像当年的巷子。
他大哥,自那以后,再没能站起来。卢凉很多年不再想起那段岁月了,那是他心底的伤疤,但凡裂开,都是血糊糊的,却在这样一个夜晚,被重新拾起。
他每次去病_F_,陆金山都宽慰的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说:别怕,阿凉。我没事儿。
他那时候天真,心里只单纯的想着,虽然大哥tui残了,但是他可以陪大哥一辈子。
可哪里有那么简单A。
他有时勾着陆金山的手,紧紧的握着,在夕阳洒满的病_F_里,吻去大爷睡梦中的泪水。
只是渐渐的,大爷开始抗拒卢凉的触碰。他偏头躲开他的亲吻,打开他握着他的手,最后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卢凉记不得陆金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排斥他了,知道自己再不能站起来?还是后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了禁?或者,他*哒哒的淌着鼻血,脸色苍白的喘着气,而卢凉正拿着chūn景糕,小心翼翼的进屋?亦或是,他昏迷到不知自己还能不能醒过来**
都不重要了。
他一点点的抽空热情,把他疼爱的卢凉抛弃了。
卢凉很多次,被陆金山拿东西砸到。他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被砸破的额头,如同陌生人一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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