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霁心一D上耳机就迫不及待地点开语音,林頔是一个从不会给别人发语音消息的人。
林頔的嗓音有点哑,不是因为经常抽烟的哑,而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你的出差能不能提前结束?”
“你能不能陪我回一趟燕城?”
“燕城是我家乡。”
短短三句话的消息就要把吴霁心折磨死了,他又难过又激动,他明明听得出来林頔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这一点示弱泛着不He时宜的甜蜜。
吴霁心马上给对面回消息:怎么了?
可惜他等了好一会,才等来了一句“现在没事了”。
刚刚那点甜蜜顿时烟消云散了,吴霁心难以控制的委屈起来,究竟怎么了?
他望着对话框发呆,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连清。
吴霁心赶紧接通,他一句话还没说,对面就传来焦急地声音。
“林頔说你在出差?”
“嗯。”
“你在哪里出差?”
“羌梁市,怎么了?”
连清重重地呼了口气,“那挺近的,你明天能抽空去一趟燕城吗?”
吴霁心有点犹豫,明天的行程很紧张,他怕张宁不给他批假。
连清听出了对面的犹豫,“你请不到假吗?”
“我一会去问问领导,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连清自言自语说了句“林頔一定会杀了我的”,转而放大声音对手机那边的吴霁心说:“你现在有空吗?我可能会讲好几个小时的故事。”
吴霁心怎么可能错过这样求之不得的好事,没时间也能变成有时间,明明还有两篇待写的稿子,现在却完全不算回事了。
连清的语速很快,不带什么_gan情色彩描述了林頔十七岁到二十六岁的日子,从他的生物国奖讲到M_亲去世、因为凑不齐学费而放弃加州理工的offer去了一个二流本科、孙子似的被导师实验室里的人压榨,还有拿到加州理工博士offer那天抱着树哭的丢脸故事。
也许这故事实在太细碎冗杂,连清已经极近简洁,还是絮絮叨叨地和吴霁心讲了快两个小时。
吴霁心在里面待得实在太久,张宁期间不放心地进来过一次,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吴霁心靠着酒店的镜子,安安静静地听完了。
“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了。”
连清:“林頔一个人回去的,我怕他出事,我工作实在走不开,你得去看看他。”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没见过你们这样同chuáng异梦又拧巴着死去活来的,我就当给自己积德了吧。”
吴霁心xi了xi鼻子,没说话。
挂断电话前连清叹了口气,像是警告也像是恳求,“你们的破事我不想管,但我作为他十年来唯一的好朋友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对他用任何形式的bào力,他小时候经常被他爸家bào,可怜可怜他吧。”
吴霁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挂断了。
林頔最好的朋友对自己说:你可怜可怜他吧。
吴霁心像高考结束那天给连清打电话一样,难堪地站着。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林頔的温柔不是天生的,而是尝遍了这世上的苦后化作的怜悯。
自己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攫取他的温柔,自私地认定林頔是自己的救世主,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林頔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爱,却把所有的温柔和包容都给了他。
吴霁心想到自己的成年夜,真正变成大人的那个晚上,喝了酒壮胆的林頔推开_F_门,主动坐在他身上,他明明_gan觉得到林頔很疼,却没停下,他因为自己不得而知的秘密愤怒到去勒林頔的脖子、去揪他的头发。
别人的第一次也许是幸福的、迷茫的、痛的,林頔的第一次是带着羞rǔ的、自我献祭式的。
之后的每一次都是如此,去tian他最难以启齿的地方,把自己的jīngyeshe在他脸上,惩罚式的作弄他,仿佛在说:在你眼里我可能永远是小孩,但我唯独可以在这件事上折磨你。
林頔怎么会看不穿他的这些小把戏,只是林頔太缺爱了,即使是自己这样带着一层刺的爱他也要拥抱上来。
吴霁心在这样的回忆里_gan到恐惧,他甚至觉得自己和那些伤害过林頔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加卑劣。
张宁又在敲门了,他只打开了一条门缝,“快十二点了。”
“我马上出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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