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chūn站起来,重新跳进水里,他游得很慢,来来回回也就一圈半左右。后来,他又把自己沉进水里,一切声音都消失不再。他不是想死,就是单纯地觉得在水里会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然而大概也正是因为韩chūn在水里,所以那个男人才没有一眼就看见他。韩chūn重新浮上水面,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
“……嗨?”男人看着韩chūn,用手将自己湿掉的头发全都撩了上去,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好像被吓到了,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点,忽然沉进水里,然后再次浮了出来。
韩chūn完全搞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于是问道:“你在gān嘛?”
男人笑了笑,说道:“我……我在找你的尾巴。”
“嗯?”韩chūn愣住了。
他往韩chūn这里游了一点点,说道:“刚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什么美人鱼之类的。我心想,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这儿。”
说一个男人是……美人鱼?韩chūn的心里忽然有一点点奇怪的感受。他打量着这个男人,发现他长得十分好看。五官深邃,鼻梁挺直,有一双笑眼。男人露出一边的耳朵,韩chūn看见他还戴了一个黑色的耳钉——是个十字架的模样。
很好看。但是又不娘。
男人见韩chūn不说话,以为他不太高兴,又道:“对不起,只是开个玩笑。”
韩chūn说:“没关系。”
他说:“你叫什么?”
韩chūn朝他笑了笑,不太想回答,只是道:“很晚了,我回去了。”
说完,韩chūn便踩在一边的台阶上去了。他没立刻离开,还坐在泳池边上,那男人就这么看着韩chūn。韩chūn面无表情地拿了块gān毛巾擦擦头发,垂下眼睛,有些郁闷地问道:“喂,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韩chūn抬起头,男人又移开了视线,只是微微带着笑意说道:“没有。”
然后他就开始游泳了。
就在韩chūn的面前,若无其事地游泳。
他的手臂划开水面时,韩chūn能偶尔看见他胳膊上十分有力的肌肉。男人的肩膀和背部也很宽阔,腰却很细,平常一定很注重运动,对自己的身材有着严格的管理。他在韩chūn面前游来游去,像是……像是想要跟人类一起玩耍的小动物一样。
韩chūn的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他就整个人惊了一下,赶忙从泳池边上站了起来,心想,这什么变态的想法……我一定是太累了吧。
他没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告别,只是原地甩了甩半gān不湿的头发,然后朝出口走去。韩chūn的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他却又鬼使神差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就在韩chūn刚刚坐过的地方,双手搭在泳池边,趴在那儿冲他笑。这一眼看过去,韩chūn再也忘不掉男人湿漉漉的样子,觉得他好像才是个迷惑人心的海妖。
韩chūn憋住心里的异样感觉,装作没事人一样走了。回去后,他冲了个澡,调低了空调温度,窝在酒店的被子里睡着了。
翌日,阳光灿烂,天气好得出奇。
度假村的老板也是何老板的熟人,五十来岁了,保养得不错。他的这个度假村做的比较早,设施也很全,背靠青山和大湖,风景极佳。
吃过午饭之后,韩chūn带着一帮兄弟去划船。船有好几种,韩chūn选了一种小huáng鸭造型的,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最后分了四只鸭子,呱呱呱地就出发了。
除了他们,度假村里还有不少其他人。因为恰巧是七月份,赶上了暑假,还有许多小朋友。
韩chūn的鸭子船队里清一色的年轻男人,不少人还有纹身,嗓门又大,其他人路过总会多看一眼,大多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赵小武跟韩chūn在一条船上,他侧过身,把手放在水里玩,韩chūn提醒道:“别掉下去了。”
赵小武嘻嘻哈哈,道:“我怕啥,老大你们都会游泳,可以救我。”
韩chūn戴了顶渔夫帽,怕晒,眯起眼睛看着水面,心里却忽然想到了昨晚在泳池遇见的那个男人。他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特意看了一圈,没再见到那个人,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只有在晚上才会现身的妖怪。
船上另一人看了看韩chūn,问道:“哥昨天没睡好吗?”
“嗯?”韩chūn回过神来,“没有,睡得不错。”
这人叫刘宇,比韩chūn要大一点点,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却喜欢叫他哥。赵小武偶尔会开玩笑,说老大把张贤东那个王八蛋给甩了,不如刘宇你去给老大暖chuáng吧。
韩chūn听了要揍赵小武,刘宇只是笑笑。后来韩chūn留意了一下,刘宇好像还真的不喜欢女人。
不过……韩chūn也不可能真的和刘宇发生什么,太熟了,又是兄弟。哎,又或许这都是借口,因为韩chūn还在喜欢张贤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