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嘉惟松了一口气,连声跟医生道谢,然后围着护士们推出的病chuáng,一起向病房走去。
景盛脸色苍白得厉害,头上缠着绷带,双目紧密,眉头却并不舒展,想来是身上刀口还疼得厉害。
陶静见儿子脱离生命危险,便放下心来,念着儿媳妇还没吃,提出要他先去吃饭,喻嘉惟却淡淡地摇了头:“刚刚汪平送来的炒饭我扒了几口,现在不饿,妈你快去吃吧。”
陶静推脱不过,便出了病房。
喻嘉惟握住了景盛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正值盛夏,手掌却冰凉,喻嘉惟轻轻搓了几下,握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房内只余二人,喻嘉惟的泪珠终于绷不住了,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老公,快醒醒吧。”
喻嘉惟的泪水沾湿了景盛的手掌,指尖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喻嘉惟放下手再看,却又安安静静,什么都没发生。
陶静本想替着守夜,被喻嘉惟劝回去了:“妈,没事的,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我会好好守着他的,您不用担心。
阿盛身子底子好,明天就该醒了。”
虽是这么说着,喻嘉惟却一点都不放心,一晚上一直趴在病chuáng边上盯着景盛的脸,力求在他一有反应便能通知医生。
可是喻嘉惟看了很久,除了自己帮他揉平的眉头,景盛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快点,快点醒过来吧……我害怕……”喻嘉惟睡得一点都不踏实,一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七点不到就又惊醒了。
喻嘉惟弹起身子,然后就因浑身酸痛僵住了身子,他一晚上都趴在chuáng前睡的,此时难免有些僵硬,他活动了一下身子,探头摸了摸景盛的脸,体温正常。
喻嘉惟去厕所洗漱了一下再出来,又去外面接了温水,一点点地给景盛润嘴唇。
没一会,陶静就进来了。
“妈?”喻嘉惟放下水杯,“您怎么来这么早?”“坐坐坐,我惦记着你一晚上没吃东西,给你买了早餐,赶紧吃些吧,别盛儿醒了,你病倒了。”
“诶。”
喻嘉惟应了声接过陶静买的早餐,陶静检查了一下景盛的情况,在旁边坐下:“这不好好的吗,怎么还不醒啊……”“妈,您别担心,早上医生来看过,说是应该就快醒了。”
喻嘉惟边啃包子边安抚陶静。
果不其然,两小时不到,chuáng上的人就有了动静。
景盛先是闷哼一声,紧接着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下意识抬手要捂头,接着就茫然地睁开了眼。
“哎哟喂……”chuáng上人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哀嚎,抬头四处看了看,望向了chuáng边的陶静,“妈!我这是咋了!”“……?”喻嘉惟敏锐地感觉chuáng上人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陶静什么都没察觉到,抹着眼泪扑上去抱着景盛:“你这个臭小子,可吓死我了!”“诶妈妈妈,轻点轻点,疼,我这是出车祸了?我咋不记得了?”“你开车回家路上,在长江路被大挂车撞了。”
“卧槽?我什么时候去长江路了,我不刚拿驾照吗?老头不是不让我开?”陶静听着景盛的话,终于反应过来异样,彻底呆住了:“你……”景盛缓缓扫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喻嘉惟脸上:“你是谁呀?肇事司机?”“哐当!”喻嘉惟手上的搪瓷杯子没拿稳,一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病房里静得惊人,没人说得出话。
“?”景盛疑惑地望向陶静,“怎么了?”
第02章
“医生,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医生拿着手上的CT图像,沉思了片刻:“这情况应该是脑部淤血压迫导致的暂时性失忆。”
“那要怎么才能恢复?需要做手术吗?”医生放下影像,摇了摇头:“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不建议做手术,脑部神经密集,手术难度非常大,为了防止二次伤害,我们建议,进行保守治疗,等它慢慢吸收。”
陶静有些着急:“那要多久能好?”“这种情况谁都无法打包票,只能说家属要静心陪护,不要操之过急。”
喻嘉惟按住了陶静肩膀:“妈,别急,起码现在确定对他生命健康没有威胁,这就好了,其他的慢慢来。”
“我怎么不着急,他现在可是完全回到了24岁,不记得你,甚至还完全不知道家里公司的变故……”“妈!冷静,公司里能瞒多久瞒多久,对外就说他伤势过重,这段时间我先替他看着,放心吧,很快就会好的,一定。”
儿媳的冷静像是一针qiáng心剂,陶静很快稳住了阵脚:“好,但是就是苦了你了孩子。”
“我没事的,我们先回病房去吧。”
回到病房,里面的人还似走的时候一般,臭着张脸:“怎么样?医生说了什么?”陶静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说什么,说你脑子坏掉了!”“切,我脑子好得很,我跟你说你别想跟老头联合起来骗我,什么失忆,我怎么可能跟男人结婚!我直得很!肯定是老头想搞商业联姻吧,那也没必要咒自己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