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说天冷要染风寒,一会儿说手放在外头要长冻疮,喋喋不休。
他将伞放在门外,推开房门,炭火烧热的暖气扑面而来。他将大氅解下在门口奋力一甩,甩去积在上头的冰碴子。
屋里传来一声动静,许是给他准备泡脚水的不为。这小子倒也迅速,竟提前回来了,许是母亲那儿好交代,没有多问什么。
“不为,怎的不点灯呢?”
他将大氅挂上衣架,把褶皱拍打平整。
“母亲一向信我,我说睡下了,她就不会派人来视察的。去把灯点上,待——”
他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只手突然捂住,同时脖子上横了一个冰凉的物件,身后涌来一股强烈的冰寒气息,将他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有刺客!
“唔!”
齐衡下意识挣扎,抠住嘴上的那双筋脉突出的手,那人却更紧了几分,死死禁锢着。
“别动!否则就让你血溅当场!”
那人的声音低沉,吃了沙尘一般沙哑,宛如山林深处的野兽,还没嘶吼咆哮,却已在人心罩了一团yin寒沉重的瘴气,死死压迫,仿佛要将心脏碾碎一般。
口鼻皆被封锁,x_io_ng腔里的空气一点一点丢失,加上突然而至的无边恐惧,片刻之后,他已快要窒息。
无法,只得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点头,那双手才放开他。
“哈——”
齐衡一下子跪了下去,大张着嘴呼吸,喉咙里针扎一样疼,激得他咳嗽了好几下,又在咳嗽的间隙拼命呼吸,恍若被抛上岸的鱼。
少顷,他终于从窒息的边缘缓解回来,仓促起身后退,mo上袖中藏的书本,打算将书卷成棒状,与这人拼搏一番。趁乱引来下人的注意。
谁知他刚mo上书角,眼前便“唰”的停了一柄刀,刀刃锋利,透着嗜血的冰寒。
齐衡虽是一介书生,不懂武艺,但这样长的一柄大刀,将他劈成两半也绰绰有余。
手间一抖,书本落地,在炭火哄热的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打破深夜的寂静,宛如夏夜惊雷。
“我说过,别乱动。”
那人缓缓抬高了右臂,明晃晃的刀尖从齐衡的下巴挪到额头,与那玉白的肌理只差一寸。屋内漆黑一片,只得凭靠窗外的月色和白雪反sh_e的微弱的光,才能勉强看清物体的轮廓。
齐衡的两腿发颤,强压着恐惧和不安,颤着声问:“你想怎样?”
那人如地狱修罗般散发着凛凛杀气,仿佛近身三尺,寸草不生。
他在黑夜中窥伺猎物一般盯着齐衡,持刀的手已经蓄力,道:“动了,就得死!”
刹那间,杀气席卷而来。手起,刀落,空气被刀锋撕开一道凄厉的口子,发出尖锐悲鸣。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为齐衡流泪,写个文心疼一下
☆、第 2 章
那人在黑夜中窥伺猎物一般盯着齐衡,持刀的手已经蓄力。
“动了,就得死!”
刹那间,杀气席卷而来。手起,刀落,空气被刀锋撕开一道凄厉的口子,发出尖锐悲鸣。
“——小爷我涨工钱了嘿哟嘿哟真呀真高兴呀嘿哟嘿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来轻快的哼歌声,喜悦欢快,陡然打破屋内肃杀。齐衡一僵,心里霎时说不出是绝望还是希冀——是不为!
他当即屏住呼吸,那本要砍到他身上的刀也停在半空,在贴近额头时停下。
那凶神恶煞之人似乎也不愿闹大,只是将刀柄一旋,刀刃贴上他的脸颊,逼迫道:“想清楚该怎么做,否则,你知道结果!”
语罢,他足
尖一点,如豹子般腾上房梁。人虽退开,但那yin鸷的眼神却烙在齐衡身上,恨不得戳穿几个窟窿。
呼吸霎时错乱,齐衡勉强倚住柜子方能站立。
“吱哑——”
随着尖细的穿破时空的推门声,不为哼着小曲儿进屋。齐衡狠狠眨了几下眼睛,睫羽便如垂死的蝴蝶,一面扑腾翅羽一面挣扎。
“工钱工钱工钱”
“——不为。”
“哎呀娘诶!”
不为见屋内无光,本以为没人,结果进来却陡然听到人声,吓得他一蹦。
“哥儿?”他循着声源走近,“您何时回来的?怎么不点灯啊?吓死小的了!”
齐衡怕被他看出端倪,慢慢坐上凳子,腿才颤得没那么厉害,竭力让语气变得平稳,“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骗母亲已经睡了,万一她不信派人来视察,不就穿帮了吗?”
不为恍然大悟,“对哦还是哥儿聪明!我方才险些就要点灯了,还好您提醒了我,否则不为就要犯错了!”
齐衡牵强笑着,袖中的手却紧紧攥成一团,指甲深嵌进掌心,几乎要抠出血窝。
不为正欢笑说着,突然鼻翼一动,闻见了屋中的血腥,“诶?”他眉头一皱,疑惑着问,“我怎么闻到腥味儿了啊?”
齐衡心里咯噔一声,心脏被攥住一般——他自己身上当然是没腥味的,但保不齐,梁上那人
牵强一笑,“有么?我怎的没闻见?”
不为狠狠又吸了两下鼻子,“当然有了,哥儿您不常说我是狗鼻子吗?我怎么可能闻错呢?”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齐衡脖子一凉——那是刀光!
于是急中生智,忙道:“确实有腥味儿!我方才在路上摔了一跤,磕破一道小口子,本想瞒着你呢,不想还是被你这鼻子闻去了。”
不为跳了起来,“哥儿怎能这么说呢?我可是您的小厮啊!伺候您是天经地义的您瞒我做什么!”
想了想,又道:“我去拿药箱来,伤口要清洗上药才行,要是伤得重,还得去请大夫。”
“不用了!”齐衡忙拉住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过紧张,便又缓下来,“我伤得不重,你把药箱拿来我自己能上。天色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不为说什么都不肯,最后还是齐衡佯装发怒,他才悻悻照做。又打来一桶热水,叮嘱齐衡一定要泡脚,这才安心退去了。
“吱哑——砰!”
纤细如毒蛇吐信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房门合上之后,屋内又恢复了原本的沉寂。
沉寂得,几乎要杀人。
齐衡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脊背笔挺,在夜中坐了片刻,才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不亮明身份?”
他似乎想明白什么,没有之前那样慌乱了,说话询问之间也多了几分底气。
连城璧旋身下来,气势森森,道:“你不怕我杀你?”
语气仍旧冰冷,如深冬凌晨的寒霜,将万物都打蔫几分。
齐衡抬眸,正视于他,一字一句道:“阁下若是刺客,我进门的那一刻就动手了,但你没有。你的武功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