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没有来打搅。
张良快步迈上二楼,一进韩非的_F_间,血腥味便径直撞上来。
举目望去,厢_F_尽头的床板上,韩非还在给江四止血,地上散乱着津了血的纱布、_yi裳——韩非应该把所有能用到的布料都用上了。
江四脸色蜡黄,已然有半个死人的凋亡样,等到他大哥的身影晃在眼前,一直盯着屋顶的空洞的眼睛才寻到焦距,吃力挪到男人脸上。
“哥”
男人抽搐了一下,低身上前,“老四,别怕。你有什么话,尽管跟哥说。”
他那儿子见到这模样,也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叔叔!您怎么了!”
江四的时辰不多了,方才张良去救这对父子的时候,韩非已然叫了大夫,摆手摇头,只说了句“药石无灵”。
一家人要说离别的话,韩非自然起身腾地方,让男人和孩子坐下。
江四气息微弱,“韩公子莫走”
韩非遂驻步停下。
江四眼神呆滞,缓了许久才提起力气,“我杀了太子,你可恨我?”
韩非垂眼看他,道:“恨,不过更恨王后。”
江四的声音轻了许多,“我现在这样子,怕是跟你进不了宫了,你可怨我?”
韩非不带犹疑,道:“怨,不过更怨天命。”
江四听着他答的话,僵硬的脸竟然扯出一个浅笑,“报应”喉咙里发出粗糙的喘气声,似十分满足,“我这辈子,生错人家,跟错主子,爱错良人。到头来落这般下场,He该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他蜡黄的脸色蓦然有了一丝红润,气息也逐渐平稳,是走到回光返照那一步了。
他的声音如秋日枯叶,粗糙沙哑:“我为王后杀了人,断了手,苟且偷生,命同蝼蚁。没料,她还是不能容我韩公子,你心x_io_ng宽阔,贼老天不该如此待你。该死的是王后,该受万人唾骂的,也是王后。她做了这么多亏心的事,定然夜夜不得好梦,刻刻不得安宁。”
他的眼睛动了动,又道:“十丈原往南,有一座长白岭,山岭脚下有一块红色岩石,那石头后面的人家住着一个李姓嬷嬷,她是王后的ru娘,这件事,她都知道。”
韩非把人名地名都记心里,拱手shenshen行了一个礼,“多谢。”
“你去的时候,就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她会答应你。”他直勾勾盯着韩非,把剩下一一交代,直到韩非把话重复给他,一字不差,他才安心躺回去,似了却了一桩心事,继续盯着屋顶,眼神空洞。
“豆子,出去,我有话跟你爹爹说”
豆子是他那九岁的侄儿。
那孩子懂事,见江四命不久矣,也不吵不闹,乖乖跟着张良韩非去了隔壁厢_F_。
冗长的回廊寂静无声,空*凋敝。风声鹤唳,似百鬼夜哭。
张良抱着豆子坐在桌边,沉默听着隔壁的动静。豆子年纪小,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一直在张良怀里,攥着他的袖子不说话,只啪嗒啪嗒掉眼泪。
江四的声音轻若鸿毛,嗡嗡的听不清楚,左右两兄弟告别,无非就是你要好好活着,顶多加一句逢年过节莫忘了给我烧纸。
所有人都等着他落气的那一刻,心口的石头咚咚撞着,沉闷作响,似要将五脏六腑都敲碎。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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