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祁答应的声音有点大,坐在后排的朱祖伟和刘靖华不禁好笑地对视一眼。
聂组长的头号迷弟,非他莫属。
接下来的路段罗祁一直遵从聂倾的指令——专心开车,等赶到目的地时付明杰和池霄飞的车正好也刚到。
平城西郊,莲乡区东风路45号,旧三金冶炼厂厂房,如今已被废弃,成为众多流làng汉和瘾君子的居身之所。
聂倾刚下车就闻到一股子恶臭,这里面不知混合了多少种味道,叠加起来简直令人难以忍受。
池霄飞那组的一个女警直接蹲到路边gān呕起来。
聂倾不禁微微收紧眉头,又钻回车内扯了几张抽纸出来,走到那女警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把纸递给她,“在外面待一会儿再进去吧。”
“谢谢、谢谢聂组长……”女警在gān呕之余喘着气道谢。
池霄飞走过来拉开聂倾,语气不善地说:“你离我组员远一点,别假惺惺的,我最见不得这套。”
聂倾没搭理他,甩开手直接招呼着罗祁他们先往厂房内走了。
这片厂房论规模不算大,应该是南北向的四间十八乘九十平米的厂房连跨,内部由一条安全通道连接,每间厂房分别在安全通道处和与之相对的后墙上开一扇门,把头的两间厂房还各自在靠外侧墙上多一道安全出口。
聂倾一边往里走一边仔细看着周围,这里的安全通道已经面目全非,墙上找不到一处gān净地方,到处都是黑huáng不辨的污渍,靠近墙根那里更是累积了不知多少人和动物的排泄物,叠了一层又一层,有些已经gān了,有些还没有,上面三三两两地落着这个季节已不多见的蝇类,并仍不遗余力地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味。
然而聂倾却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沉着的步子并未显出丝毫躲闪和仓促。
罗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双眼牢牢盯着他,看他这么沉得住气自己便也qiáng忍住想要用手遮住鼻子的冲动,年轻的脸上硬生生挤出好几道褶子。
一直走到安全通道的尽头,在第四间厂房门口,付明杰正一脸严肃地瞪着里面,见聂倾过来了他便扬起下巴朝里指了指,“死者就在这一间被发现的。”
不用他说,聂倾也已经闻到这道门内所散发出来的不同于之前的臭味。
那是一股蛋白质被灼烧后所特有的刺鼻焦糊恶臭。
焦尸。聂倾的心又沉下几分。
“进去看吧,法医已经到了。”付明杰说完率先迈入门内。
聂倾紧跟其后,发现这间厂房与另外三间相比起来功能性更qiáng,内部设有多个隔断,将一整片区域划分成三大功能区,分别是留给质检人员的工作台、领导工作室,还有位于最后方的库房。
而那股子呛鼻的尸臭,就是从其中一间科长办公室里弥漫出来的。
办公室外已被提前到达的刑警拉上huáng色警戒线,办公室门大敞着,上头只剩下一个铜钉挂着个铝质牌子,约摸能认出“科长室”三个字来。
办公室里负责现场勘验的警员正忙着拍照取证,而跟死者离得最近的有一个身穿蓝色防护服的人,他背对着门蹲在尸体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镊子正小心翼翼地在尸身上观察着。
聂倾把脚步略微放重了些走过去,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问:“情况如何?”
被他按住这人刚才已经听到身后的动静,因为并未受到惊吓,听见他的声音后便侧身抬起头,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眉眼来,却显得格外清秀。
“情况很诡异,你自己看。”这人眉头紧锁着对聂倾说,接着把本应盖在死者头部的那张白布缓缓揭开,聂倾瞳孔顿时收缩了下。
这具尸体,没有头。
眼下死者尸体的全貌已经完全展现在聂倾面前。除了脖子以上空无一物之外,死者的十个手指连同十个脚趾也全部缺失,并且遭受过严重焚烧,尸体因组织收缩、四肢屈肌缩短、关节屈曲的缘故形成斗拳状姿势,身上各处有不同程度的水疱和痂皮,并且已经硬化发黑了。
“砍头、断指、焚尸,看来凶手极其不想让人知道死者的身份。”
聂倾这时也在尸体旁蹲下,刚刚过来的付明杰听到便问:“聂倾,你说这是‘焚尸’?你怎么知道这人不是被烧死的?”
聂倾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又盯着尸体细细看了快半分钟后才开口道:“根据尸体表面水疱和痂皮的状况可以进行初步判断。如果是被烧死的尸体,因为在燃烧过程中皮肤仍具有生物活性,所形成的水疱当中会充满液体,疱底和周围组织会有炎症反应,另外痂皮下也能看到充血水肿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