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杀一头雾水,qiáng忍后背的剧痛,背上柏为屿跟着乐正七走,他只好奇这个小孩到底能不能把他们带出去。
两个人淌出墓道,几只长相恶心的鲛人守在出口处,段杀一惊,僵在原地不敢动。乐正七道:「别怕,它们以前长得很漂亮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繁衍了一千多年后才变成这样。」段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果然,鲛人吡咕吡咕叫着尾随在后,并没有攻击的举动。
在没过膝盖的水里绕了百来公尺支离破碎的墓道,拐进一个墓室,乐正七在墙上瞎摸一把,咔咔咔的声音此起彼伏,出现一道嵌在墙角类似梯子的石阶,段杀目瞪口呆,心想他是怎么发现这个机关的?
乐正七灵活得像只猴子,蹭蹭蹭爬上去,扬手喊:「往这里爬。」
段杀深吸一口气,用攀岩绳将柏为屿捆牢在自己身上,腾出手来攀上石阶,刚爬出两层,正要脱离水面,一双湿漉漉的爪子握住了他的脚踝。
一眨眼功夫,乐正七来不及喊叫,段杀和柏为屿一齐被带进水里,一只鲛人歇斯底里地狂呼不止,张嘴咬向段杀的小腿,生生撕下一块皮肉,瞬间血水四溅。段杀疼的眼前一黑,差点儿休克,稍一缓过劲来便挣扎着回身去摸防身的东西,无奈背着柏为屿行动不便,什么都没有摸到,反倒剧烈地摩擦到后背的伤,只几秒钟时间腿上接连又被咬了两口。
乐正七四爪并用跳回水里,趁乱攥住柏为屿的手臂:「为屿!」
这只鲛人丧心病狂了,凶猛地一摆身甩开乐正七,将段杀带着柏为屿掀翻在水里,向段杀的咽喉猛扑过去,段杀下意识抬手一挡,鲛人咬住他的手臂,使了蛮劲往后拖,死活不松口。
「为屿!」乐正七无从帮忙,蓦地拔出青铜剑往鲛人刺去。
鲛人松开段杀侧身一躲,面对乐正七龇出一口寒光闪闪的白牙,「嗷!」乐正七一愣,实在下不了手,情急之下咬破手指,一滴血落进水里。
段杀只听到鲛人惨烈地狂叫了一声,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待他从水里站起来,鲛人已不见踪影,乐正七含着手指头吮了吮,然后解释说:「不见光的生物都怕我的血。」段杀震惊得说不出话,心想这小孩太神奇了!
「一定是你开枪伤了它,它气不过才咬你的,别生气。」乐正七抹开脸上的血水,「走吧,往上爬,有我在,一切都别担心。」
咸阳市中心医院病房里,小蛮剃了个三分头,半边身子都缠着绷带,右手不能动,左手抓个苹果嚼得津津有味,不时叼住苹果腾出手来翻着膝上的杂志。
段和拿起杂志封面,歪着脑袋一字一字把那标题念出来:「情天恨海两重天,不伦畸恋酿悲剧,十五岁清纯女学生周旋多名富豪的血泪史。」念完,问:「好看吗?」
小蛮盯着杂志看的入神,摇头,「不好看,没什么创意。」
「不好看你还看,从哪弄来的?」
小蛮头也不抬:「公厕里捡的。」
段和嗷叫:「你脏不脏啊?」夺过那本杂志丢进垃圾桶里。
小蛮气愤地拿苹果核砸过去,「可是我无聊啊,你总要给我找点乐子!」
「你很快就不会无聊了。」段和轻而易举地避开苹果核,把餐点端上chuáng头,「吃吧,吃完这餐就可以上路了。」
小蛮突然情绪过度,嚎啕大哭:「我还不想死啊!」
段和习以为常了,把他的脑袋按回靠枕上,「你可以出院了,省点钱给为屿住院。」
小蛮扯着段和,泪涕jiāo流:「我才住了两天,我这辈子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病房,求你行行好,让我多住几天吧!」
段和从饭缸里勺出一杓子稀饭,塞进小蛮哇哇乱叫的嘴里,「我已经给你办出院手续了,中午十二点就可以滚蛋。」小蛮含着稀饭嗷嗷惨叫,段和自顾自说:「你想说你无家可归嘛,我知道、我知道,可住院多贵?我们那些东西都还没敢出手,哪有钱给你住?」又往小蛮嘴里喂了口稀饭,「为屿他更需要住院观察,你要懂事点!放心,我不会不对你负责的,出院后你跟我去西安,先住我宿舍,什么时候伤好什么时候再去鬼混。」小蛮热泪盈眶,连鼻涕都流出来了。
段和拍拍他的脑袋,「不用这么感动!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小蛮艰难地把稀饭咽下去,哭着吐出一个字:「烫!」
那晚段和把小蛮背到村诊所,因知道自己是O型血,便匆匆忙忙地从自己身体里抽了五百CC的血,一股脑给小蛮输进去,紧接着乐正七在墓里找到柏为屿和段杀,领着那两人直奔诊所而来。柏为屿的情况很是不妙,趴在段杀背上人事不省,整个脑袋都糊着血,乐正七捂着他的脑袋吓得面无血色,知道这回自己捅出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