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男子转身,目光凌厉直直扫过来:“你!刚才要你走为什么不走?本来或许可以避免动手,你一闹,全搅了。”
“有没有搞错老弟!他们那种架势可以不动手解决?修养到家那是你的事!看你一股聪明相,原来脑子是坏掉的。”我忍不住调侃他,“在学校里搞帮派,小心被退学。” 再说,哪有眼看学生们斗殴还只顾明哲保身的老师。
“这种话,你应该跟他们去讲。”
“你这身手像是混大的,别说我没警告过你,这是学校。”我是老师,我有义务劝人才改邪归正。
“你算哪根葱?先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再教训人不迟,你有比我好多少?”
哈,我低头看自己的láng狈样,身上全是脚印。不再与他争辩,递出右手:“不打不相识,邵振安。”
他走过来,轻轻一击我的掌心,很江湖味,随口道:“阮晋。”
他也轻轻一笑,全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战斗好象从没发生,可他的外套已有褶皱,衬衫领口的扣子也扯落了好几粒,半luǒ着结实的胸膛。
现在才看清楚,那是张特别鲜明的面孔,五官深刻,令人过目不忘,眼光最不似普通的大学生,连打斗时都有种姑息和容忍,除了那张英气bī人的脸,其它都无学生味,浮躁、鲁莽、赌气统统没有,他的肢体语言极有感染力,你不自觉地想去亲近他,那种孤傲的气质让人看着很不慡,有种威迫感,就是那种坦dàng得很“欠扁”的样子,难怪会树敌。
我阅人也不少,这种人倒没见过,怎么给他混进学校来的?觉得可疑,但总也捉摸不透。不会也跟我同样经历,当这儿是临时藏身所吧。
“你不是这儿的学生。”他眼睛盯着我看,语气是肯定句。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他淡淡道:“你错了。我还有事,以后常威他们找你麻烦,到文学院历史系三年A班找我。”
我有些错愕,文学院、历史?!嘿,这小子。
他经过我身边时,顺手捋了捋我的头发,当我小狗小猫似的,打八岁起还没被人摸过头顶心,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临了他讲一句:“发育得不错,个子那么高。”我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十几米远,我喊过去:“你也不错,发育好到随时gān架、泡女生,小心早衰。”
“切!”我可以听到他发出不屑的鼻音,有笑意。
事情有惊无险,我刚要走出校门,一名校警走上前来拦住我:“gān什么的?”
我送上教职员通行证,对方立即惊呆,看怪物似地上上下下打量我,最后惊觉失态,慌忙说:“邵老师啊,头一天来?难怪不熟。呃……不好意思。”
“没事。”
当下,我做了个改头换面的决定。
第二周,已是新人,意气风发地踏入校门,谁也不会再拦我去路,迳自向我的教室走去。
头发已经修短了些并恢复本色,着白衬衫,米色卡其裤,鼻上架一副银边眼镜,标准好老师样,够给面子了吧。
我的第一堂课──历史系大三A班,我是选修课老师,当然,我不否认这不是巧合,来这个班是让唐老头帮了个小忙,免费带个班,他会不肯?傻子才不肯,所以不算我求他。
一走进教室门,全班女生一阵惊呼,看到帅哥的反应到这种程度是再正常不过的,我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不会将小女生的小小崇拜当作为人师的动力,不过这段小插曲倒可以为我日后打发寂寞提供些硬件基础。(补充:安安是伪君子噢。话未完,阿chūn已被邵振安踢出N米远:“敢毁我名誉,活得不耐烦啦。”从地下顽qiáng地挣扎起来继续补充:兼bào力狂……)。
环顾一周,没找到那双锐利的眼睛,我无奈地朗声道:“我是特聘代课讲师邵振安,从今天起,由我负责你们法语的选修课程,请各位同学多提意见。”
“原来你就是那个新来的老师?”一个浑厚优美的声音从大后方响起,接着高大的人影自后门闯进教室,他懒懒地抬头迎视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想,他至少、至少应该有一丝丝的讶异才算正常,但是没有,完全没有。
不得了,学生不尊重老师、不怕老师,这绝对是教育理念上极度失败的外部表现,我要控制形势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