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拉远了,但是淳丹还是听得见老姐安慰罗尼基的话。
那个希腊男人某些地方很脆弱,她甚至不晓得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惹得他心情低落,没办法,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二十几年了,改也改不过来。
山丘和山丘不断延伸的地方,有座爱琴海中随时都可以看得见的双层建筑。
宅子建在悬崖之上,底下是宽广无际的途蓝大海。
屋顶和窗户,是蓝色的,有爱琴海的天那么蓝;墙壁,是单一的白,和偶尔飘过的云色一般有种旷远的味道。
这里的阳光从不吝啬洒落,在墙间,在海面,在云层,在窗口玻璃,在远处的葡萄藤蔓,和绵延的绿色草地上,四处都有它们奋力渲染的痕迹。
但是她却只能将帽缘压得更低,阻绝阳光侵人视线范围。
淳丹喜欢不了这么qiáng烈的亮度,感觉身上的yīn暗都要被驱散开来,毫无遮掩的bào露在宽广的天空底下。
被她养得日夜颠倒的瞌睡虫在惨叫着,突然间眼前一花,脚底被草根一绊,她踉跄地往前跌去,整个人扑倒在草地之上。
“”怎么了,丹,这么不小心,连走路都跌倒?”就在淳丹身旁的伊里安并没有即时伸出援手,他只是停在淳丹像尸体般动也不动的身子前,低头沉声慰问。
淳丹起身拍拍身上沾付的杂草,没多说话继续走。
不久人了宅子,伊里安带她到二楼一间窗明几净采光最好的房间内,这是罗尼基特意留给她,最大的一间房。
淳丹走近窗边拉起落地窗的双层窗帘,室内顿时暗了下来,而后她摘下帽子脱掉鞋袜,跳到柔软的双人chuáng上,闭起双眼就要睡。
“起来!”伊里安的声调稍嫌冷了些。
“有事等我醒来再说。”淳丹在chuáng上卷成一团。
“你的态度很差。”伊里安的怒气在见到淳丹的第一眼就莫名其妙地被撩起来,他难以说服自己就这样离开。
“你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淳丹困得很,可设jīng力和伊里安吵。“麻烦请出去,你正在严重妨碍我的睡眠。”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伊里安的声音yīn沉着,他无法明白这个台湾女人怎么能够让如此放肆地对他讲话。
“神经病!”淳丹决定不理会伊里安这个自以为是的疯子,她闭上眼后气息均匀地打起呼来,开始装睡。
待了几分钟,叫不动她,伊里安也只有悻悻然转身离去。淳丹的不愿搭理,对伊里安而言是种天大侮rǔ。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淳丹睁开了眼。那个叫做伊里安的王子骨子里比她还冷淡,他的不屑与高做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也许他的想法中,世界只能绕着他转,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淳丹闭上眼,把伊里安抛诸脑后,接下来心里头打量着该如何处理自己的工作。论文方面倒还好办,她准备得差不多了,糟的是雇用她的便利商店老板过几天要去夏威夷渡假,他还千叮万嘱叫她一定得赶回去。
这下子,有些难办了。
太阳才下山,淳丹就自动睁开眼。空了的肚子急躁地打着鼓,催促她赶紧下chuáng觅食。
当她离开自己卧室准备往喧闹的楼下走去,中途经过一个房间。半掩的房门内灯光明亮,里头有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伊里安。
伊里安一头亮得刺人的金发修剪整齐地服贴着颈部,他的鼻梁直挺挺的,还有着性感的双唇,但最要命的就是那双眼睛了,违蓝得像一望无际的海洋,让她想起波光磁细的爱琴海。
她相信无论何时何地,伊里安都是最耀眼的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忽视他的魅力,没有任何人能够漠视他的存在。
“起得还真早,太阳都下山了。”伊里安瞧见淳丹。
伊里安身旁站着两名仆人,那两名仆人一颗一颗地解着伊里安衣服上的钮扣,而后拿来gān净的衬衫为他换上。伊里安展开双臂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由整理仪容到穿上正式服装,用不着自己动手来,皆由下人服侍。
淳丹拿着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伊里安直瞧。
“把我的鞋拿过来。”伊里安说着。
“你叫我?”淳丹双手环胸站在门口。
“除了你还有谁?”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淳丹瞧了瞧,然后走到门旁拎起伊里安擦得发亮的黑皮鞋,缓步来到他身边。“这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