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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正当宇文忠准备把自己和云珠这段也归进“恋爱-屎-”的时候,云珠打电话来了:“Hi,阿Sir。你最近忙不忙啊?”

云珠的声音就像一道灿烂的阳光,把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所有的猜测担心,所有的愤世嫉俗,都在这甜美的声音中消弭于无形。

他控制着激动的心情,竭力平静地说:“嗯,很忙,你呢?”

“也很忙。旅游旺季啊,刚带团出去了一趟。”

“你跟伯格曼教授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谢谢你。”

“干吗谢我?”

“是你帮忙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呀。”

他很想问“你找伯格曼教授干什么”,但终于没问出口。

云珠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说:“你知不知道我找伯格曼教授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你没瞎猜一通?”

“猜什么?”

“当然是猜我想外嫁呀。”

他见云珠自己这么说,就“呵呵”了一下,承认说:“嗯,是这么猜过。”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怎么是小看呢?人家伯格曼教授多了不起啊,又是美国人,还是教授。”

“老得都可以做我爹了。”

他一点儿不觉得云珠嘴损,反而听得很受用,恨不得她更损点儿,直接说伯格曼教授可以做她爷爷更好。他开心地问:“那你费那么大劲儿找他干什么?”

“不告诉你,你知道了肯定觉得我八婆。”

“怎么会呢?你做的事肯定不八婆。”

“你这么看好我?”

“当然啦。”

“那我就告诉你了哈,你可别对外人讲,免得被人骂崇洋媚外。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姨,就是我妈妈的妹妹,人长得跟我妈一样漂亮,但是命没我妈好,下农村,进工厂,厂子倒闭,提前退休,买断工龄,什么都让她撞上了,嫁了个丈夫也很穷,还得了癌症,早早就过了世。我小姨一天福都没享过,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以前过年过节都是上我们家来过,现在她也不愿意来了,说怕打搅我们。我觉得她越来越自闭……”

“所以你就想帮她找个老伴?”

“嗯,但她跟我妈一样,清高得很,那些暴发户啊贪官什么的,她都瞧不起,嫌他们脏。离婚带孩子的她也不喜欢,怕后妈难当。”

“那伯格曼教授……”

“她跟我妈一样,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喜欢老外。”

“但是伯格曼教授是单身吗?”

“还不知道呢。”

“你连他是不是单身都不知道就……”

“不了解一下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单身呢?”

“那他跟团旅游的时候,你怎么不打听一下?”

“刚接触,怎么好打听?不过他没戴结婚戒指。”

“哦,那现在……”

“现在刚联系上,还没好意思提这事呢。慢慢聊着,等时机成熟了再提。”

“哇,你这媒做得!都跨国了,够得上-国际红娘-的称号了。”

云珠撒娇地说:“你说了不笑我的!”

“我没笑你啊,我这不是表扬你吗?”

“这事也别在我妈面前提哈,不然她怪我把家里事到处乱说。”

他本来想开句玩笑“你是不是准备领我回家拜见你妈妈”,但自认火候还没到,别把人家女孩子吓跑了,遂诚恳地回答:“不会的,你放心。”

“对谁都别说。”

“知道。”他自我感觉现在成了云珠的心腹,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就彼此知道、对谁都不能说的秘密,不由得心情大好,“正想请你帮忙呢。你搞旅游的,肯定知道像我这样出远门的要带些什么才好。”

“你要出国采购啊?”

“是啊,想请你当导购小姐。”

“行啊,等我哪天有时间带你去采购。”

现在他已经有点儿习惯云珠的交际作风了,知道这次电话打过,她又会无声无息几天,写电邮不回,打电话不接。但过那么几天,她会突然出现,打电话过来,绝口不提他打过的电话和写过的电邮,就那么亲亲热热地谈起话来,好像两个人就是这么约定似的。

他估计那些二奶们就是他目前这种境况,成天无所事事,就是等那个人的电话和出现。而那个人总像忙得脚不沾地似的,平时是杳无音信,而要来的时候则仿佛从天而降,也不事先通告,就老鹰抓小鸡似地俯冲下来。

果不其然,过了几天,云珠俯冲下来了:“喂,阿Sir,什么时候出去购物啊?”

“呵呵,你怎么老叫我阿Sir?我又不是警察。”

“我不是叫你阿Sir呀,我是叫你-阿涩。你不是青涩羞涩艰涩苦涩的吗?难道你想我叫你-糊锅巴-?”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就叫我阿Sir吧。”

“你不是说要我带你出去购物的吗?”

“是啊,你……你给个时间,明天行吗?”

“行,你有-居-吗?”

“居?什……什么居?你是说……房子?”

云珠呵呵笑起来:“我问你房子干吗?”

“我也这么想,那你问的是什么?”

“就是车啊!”

“哦,车。有个自行-居。”他马上意识到云珠问的不是他那个“居”,“打个出租-居-行不行?”

“我有-居-,你说个地方,我来接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上居然有这等好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亲自开着“居”来接他去购物?这怎么搞得像被人包养了一样啊?管它!包养就包养,只要不是被又老又丑的富婆包养就行。

他急忙把自己的地址说了一下,生怕云珠找不到,补充说:“我住的地方不好找,我到校门那里等你吧。”

“你是住在博士楼里吧?”

“是啊。”

“那就没什么不好找的了,你到楼下等我就行了。”

“你能把车开进学校来吗?”

“当然能。”

那天晚上,他自然没睡好,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搅和在心头。伯格曼教授的事澄清了,他心里很甜。但他一个大男人,还得让女生开车来接,又让他心头酸酸的。如果真的是被包养,那还好一点儿,至少可以在床上施展浑身解数,把富婆侍候得舒舒服服,也算不枉人家包养一场。可他现在连这点儿力都不能尽,真是报国无门啊!

唉,好在马上就要出国了,按老杨说的,出了国就能买“居”,也算个“潜力股”吧。

第二天,他精心打扮了一番,当然,对他来说,所谓“精心打扮”也就是换了身干净衣服而已。他把所有浮财都带上了,可惜寝室不是他自己的,不然他会卖了寝室换成现金带去购物,不能让云珠看出他的寒酸。一切准备停当,他就到楼下去等车。

不一会儿,就见一辆白色的轿车向博士楼驶来,他凭直觉觉得那就是云珠的车,顿时诗意大发,满脑子都是古人吟诵白云的诗句,还夹杂着自己胡诌的几句:“一个叫云珠的女孩儿,开着一辆白云般的轿车……”可惜,除了这两句,就想不出别的句子来了。

白色轿车在他面前平稳地停下,向着他那边的车窗缓缓下落,云珠在车里叫:“上来吧!”他急忙拉开车门,只见云珠正坐在驾驶座冲他微笑,鼻梁上是一副超大墨镜,嘴唇好像刚舔过一样,珠光玉润,一身短打扮,上面是黑色的小背心,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修长的腿没穿长袜,只见一大段光腿从座椅上伸出,向车刹探去,性感得惊心动魄。他下意识地一摸鼻子,生怕有鼻血喷涌而出。

云珠对他招手:“上来呀!”

他坐进车里,云珠又说:“阿Sir,关上车门啊。”

他急忙关上车门。

“安全带。”

他手忙脚乱地摸索一阵,系上安全带。云珠一踩离合器,车奔了出去,把他吓了一跳,生怕这孩子在校园飙起车来。

其实云珠的车技很老道,车速并不快,启动加速都很平稳,两肩还跟着音乐有节奏地扭动,也不时哼一两句,但这一切都没耽误开车,显然车龄不短了,已经达到了人车合一的天然境界。

他从侧面打量着她,发现她今天把头发束起来了,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更显得年轻美貌。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美极了,修长的手指,根根都是那么玲珑剔透,用来开车好像是太暴殄天物了,用来弹弹古筝描描眉毛还差不多。这只怪他太没用了,如果他会开车,这时自然要接过手来,为女士开车,让女士坐在旁边,对着车上的镜子,描眉画眼什么的。

车里放着一首英语歌,他没听过。想当初为了追求林芳菲,他还特意买了一些英语歌曲来学唱,但那些歌显然太老了。从旋律就可以辨别出来,云珠放的这首,有很强的节奏感,而且有一种激荡人心的作用,令人一听就想随着节奏扭上几扭。

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歌呀?”

“《夏日之爱》,听过没有?”

“没……没有。”

“贾斯汀·汀布莱克的。”

说着,云珠就跟着音乐唱起来:

“I can't wait to fall in love with you (我迫不及待要爱上你)

You can't wait to fall in love with me (你迫不及待要爱上我)

THis just can't be summer love, you'll see(瞧着吧,这爱不会转眼即过)

THis just can't be summer love. (这爱不会转眼即过)”

这位贾斯汀大爷他还是听说过的,据说是美国的知名歌手,但这歌唱得真是令人不敢恭维,简直就是吐词不清,不知道他在唱什么,还不如云珠唱得好,云珠唱的那几句,他就听清歌词了,不由得在心里咂摸了一会儿,好像很像他们现在的状况呢。

Summer(夏天),love(爱),fall in love with you(爱上你),fall in love with me(爱上我),这几个词,个个都很可爱,合在一起就更可爱,虽然不太明白整首歌唱的什么,但只要有了这几个词,就是一首好歌。大赞一个!

那天说的是去购物,结果搞成了“购无”。倒不是宇文忠舍不得花钱,他做好了大手大脚的准备,哪怕把身上带的钱全部花光,他也在所不惜,就当花钱旅游了,旅游不就是把钱花光但什么也没买回家吗?但云珠没让他把钱花光,确切地说,是除了一顿晚饭钱之外,云珠没让他花任何钱。

云珠说:“你们要出国的男人,一定要多备一些衬衣和T恤,因为外国人不兴一件衬衣穿两天的,都是一天一换,还不兴换下就洗,一般要放一两个星期才洗。”

他正在考虑放一两个星期的原理是不是跟发酵有关,就听云珠解释说:“外国人都是用洗衣机,怎么好一两件衣服就洗一次呢?当然要积攒多了才洗。”

“哦,是这样。”

“男人的衣服不讲颜色式样花哨,而讲质量讲牌子,千万别买地摊上的东西,那个一看就知道质量不好,别人会瞧不起你的。”

他的衣服大多是从地摊上买的,前几天还在担心美国没地摊,正准备多从国内带些地摊货去美国呢。听了云珠这番话,不由得羞惭万分,打定主意以后就是光膀子也不到地摊上买衣服了。

云珠带他进了几家名牌店,但没让他买:“别买,像这种名牌货,美国比中国便宜多了。就说这个CK吧,这里一件要卖几百块,但在美国几美元就能买到。”

他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吃惊地问:“真的?美国卖这么便宜?”

“当然啦,特别是那些折价啊,处理价啊,便宜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你去了那里,碰到这样的机会就多买几件,每天换着穿。”

外国货在外国卖得便宜,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至少运费就少得多嘛。但中国货云珠也不让他买:“中国货别买!”

“为什么?质量不好?”

“不光是质量不好,价钱也比美国贵。”

“怎么会呢?自己的产品在自己国家卖,又不用漂洋过海,运费总要低很多吧?”

“我说了你不相信,那你买吧,我保证你去了那边会发现自己买亏了。”

他不敢再坚持。云珠解释说:“中国就是靠廉价产品赚外汇的,你不卖便宜点儿,谁愿意要呢?而咱们国内吧,有钱的人多得很,你卖多贵也有人买,而且越贵越有人买。”

“为什么?”

“身份的象征啊!像那些动辄成千上万的东西,你以为真的是一分钱一分货?才不是呢,都是所谓奢侈品,就是为那些有钱人制造的,谁买得起,谁就有身价,质量好坏倒在其次。”就这样一路观摩一路讲解,最后发现什么都不必在中国买。

他由衷地夸奖云珠:“你知道得真多!”

“我们搞旅游的,接触的是天南地北来的人,各处的行情都知道。”

“你有没有带团去过海外?”

云珠有点儿遗憾地说:“没有,我们公司目前还没这样的业务。”

他急忙安慰:“以后肯定会发展这种业务的。你没去过海外,对海外的情况这么熟悉,真不简单。”但云珠没答话。

他知道自己触着了云珠的痛处,后悔万分,竭力弥补,虚心请教说:“那我应该带些什么呢?”

“药是必须要带的,特别是抗生素,国外轻易买不到,得有医生处方才能买。”

“我从来不用抗生素。”

“还是要带的,谁知道出国之后生不生病?听说很多人在国内从来不生病,去了美国就开始生病了,不服水土嘛。”

“是吗?那是要带一点儿抗生素。还有什么要带的?”

“方便面是一定要带一些的,刚到的时候,还没条件开火做饭,就靠吃方便面。”

“有道理。”

“牙病要在国内诊好,美国看牙最贵了,拔个智齿就要几百上千美元,最好在国内就拔掉。”

他心疼地说:“我有四颗智齿呢。”

“出国前全拔掉。”

“从来没疼过,也需要拔掉吗?”

云珠坚定地说:“拔!全拔!不然的话,拔四颗智齿要花四五千美元,你拔得起吗?”

“还……还有些什么……要带的?”

“再就是带钱了,有了钱,那边什么都能买到。”

说到钱,他就有点儿郁闷了,光是一个机票钱,他都觉得够戗,听说还得带足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和一部分学费,因为奖学金说不定要到第二个月才能拿到,自己得先垫付。

云珠见他沉默了,关心地问:“怎么啦?是不是钱不凑手?”

他老实坦白:“是有点儿不凑手,连机票钱都还没着落呢。”

“是吗?那你父母不给你凑点儿?”

“我父母?他们都是农村的,我还想给他们留点儿钱呢。”

他担心自己坦白得早了点儿,搞不好云珠现在就丢下他跑了,那就糟糕了。但云珠没有,而是很热心地说:“等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赚钱的路子。”

“赚钱的路子?比如说……”

“比如说做家教之类的。”

“我是在做家教啊,但是做家教能赚多少钱?一节课最多二三十块,还不是天天教,就剩这么几个月了。”

“我说的当然不是你现在做的这种家教。”

“那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家教?”

云珠不肯细说:“等我找好了再告诉你。我这个人,没把握的事不爱乱吹。”

那天他们去了“必胜客”吃晚饭,点了个“温馨两人餐”。他见邻座的都拿着刀叉在切割,也拿起刀叉,但云珠低声对他说:“别老土了,比萨是用手抓着吃的。”

“是吗,但他们怎么……”

“别管他们怎么,他们都是土老帽,人家外国人吃比萨都是用手抓的,没谁用刀叉。”

“你怎么知道?”

“我接触的老外和海外留学生都是这么说的。”

他正求之不得,拿着钝刀切烙饼,还真有点儿不得劲,切出十分刺耳的声音,还未必能切开。他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除了云珠,没谁用手抓着吃,但他决定哪怕众叛亲离也要跟随云珠,于是也抓起一块吃起来。不难吃,但也不好吃,酸不拉叽的,没家里的烙饼好吃,又没葱没酱,逊色不少。

云珠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吃不惯啊?那怎么办?等你出了国,就得天天吃这个。”

“不会吧?我可以自己做饭吃。”

“那多麻烦啊。”

“其实你倒应该出国,喜欢喝咖啡,吃比萨,听英语歌曲……”

“开外国车。”两个人都笑起来。

云珠说:“其实我无所谓出国不出国,但我妈特想出国。”

他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妈想出国呢?”

“你忘记了?我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外国人。”

“但是现在她不能嫁外国人了啊。”

“她不能嫁,我还可以嫁啊。”

他心一沉:“她想让你嫁个外国人?”

“嗯,确切地说,是嫁给白种人。黑人也是外国人,还有些黄种人也是外国人,但她不喜欢。她只喜欢白人,高鼻子凹眼睛那种。”

“为什么非要嫁给白人不可呢?”

“我妈说黄种人跟白种人生的孩子漂亮,她一辈子都想生个混血儿,可惜生不逢时,没生成,现在就指望我了。”

“难道人种比爱情还重要?”

“都重要。”

他的心继续往下沉:“那你呢?准备怎么实现你妈妈的愿望?”

云珠调皮地一笑:“我?还没想过。你父母呢?他们希望你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他们没什么特别希望……”

“只要是个女的,能传宗接代就行?”

“哪里,也没那么粗俗。他们都是农民,没读过多少书,也没见过多大世面,就希望我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如果你给他们娶个洋妞回来,他们也不介意?”

“洋妞?我到哪里去娶洋妞?”

“美国啊,你不是要到美国去了吗?”

“去美国就能娶洋妞?”

“怎么不可以呢?听说中国男人在那边可受欢迎呢。”

“我不相信,如果中国男人那么受欢迎,那些留学生干吗跑回国来搬运?”

“搬运?”

“你没听说过?”

云珠笑起来:“还真没听说过呢,什么叫搬运?”

他把“搬运”这个词的来历讲了一下,顺便也把老杨的故事讲了出来。

云珠听完后评价说:“老杨那不叫搬运吧?他老婆不是没跳-巢-吗?”

“现在没跳,谁知道以后跳不跳?”

“都怀孩子了,还往哪里跳?”

“是不是女人怀了孩子就老实了?”

“应该是吧,如果她不准备定下来过日子,她就不会怀孩子。”

那天云珠把他送回学校,他恋恋不舍地说:“天气真好,到校园里走会儿吧。”

云珠答应了,把车停在他们楼下,甜言蜜语地请门卫帮忙看着点儿,然后就跟他到校园散步。两个人在校园里漫步,时常会受到对面行人的注目礼,他知道人家是在看云珠,看她坚实挺立的双峰,看她笔直修长的玉腿,他吝啬地专选那些人迹稀少的路走,决计把云珠带到学校最偏僻的地方去,摆脱那些觊觎的目光。

但云珠似乎并不在意人们以贪婪的目光看她,边走边说:“我以前很想考到这里来读书,但是分数不够,不然就是你的校友了。”

“是吗?那是几年前啊?”

“五年前吧。”

“哦,那我已经到这儿来了。”

“记得高考之后,我就已经预料到我进不了B大了,还偷偷跑到这里来,洒泪祭奠了一番。”

“祭奠?”

“是啊,祭奠我的梦想啊。”

他觉得心里有块地方被触动了。

云珠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梦想很好笑?一个B大,还谈什么梦想。”

“我能理解。”

“是吗?”

“我也有过梦想,我的梦想是进G大,但是——虽然我的分数够了,但他们没录取我,因为我是农村人。”

“是吗?那太不公平了!”

“记得我也曾偷偷去过G大,没有洒泪,只是想看看梦中的大学是什么样。看见那些进进出出的学生,真的很羡慕他们。”

“你比我强,你是怀才不遇,而我是太没本事了。”

“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有其他方面的本事,比如跳舞……”

“如果我不半途而废,而是一直跳下去,兴许也能跳出成绩来。最怕的就是这样试试,那样试试,结果就把每样都耽误了。”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会儿,云珠突然说:“来,抱我一下。”

他吃了一惊,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呆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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