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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至死不渝(22)

石燕把自己那块石头找了出来,对照着黄海父M_带来的那块看,确定那块石头只能是黄海的,因为跟她这块一模一样,就是颜色不同,肯定是一“鸳”一“鸯”。其实也就是两块形状相似但颜色不同的石头,黄海说连形状都可能是用机器磨出来的,但他说他喜欢那个传说,很He他的心境,所以明知道是编出来骗人的,他也心甘情愿受骗。

她想不出为什么黄海要托他父M_把这块“鸳鸯石”交给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知道自己会遭遇不测,所以他事先就把石头托付给什么人了,而那个人把这些遗物转给了黄海的父M_。

她不甘心地翻检那个小包,看能不能找到一封信或别的什么东西,既然黄海想到了把“鸳鸯石”托付给谁,他一定会设法留下几行字。她果然找到一封信,但笔迹却很陌生,有些地方有点像黄海的字,但很多地方都不像,也不像是有人故意模仿,而像是一个曾经字写得很好,但因为丢太久而荒废了的人写的。

信只有短短几行字:

“燕儿,我一切都好,请不要挂念。前段时间通讯不便,我无法跟你联系,让你担心了,请你原谅。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住在学校里,等我回到学校再跟你联系。好好照顾孩子,别*心,别累坏了,别把*水搞没了。”

这封信把她彻底搞糊涂了,怎么完全没有了前段时间的亲密热烈,除了一个“别把*水搞没了”是黄海曾经说过的话,其它都是人人可云的东西。她怀疑这信不是黄海写的,而是他_M_M或者爸爸代写的。但如果是他们代写的,他们又怎么会想起给她写封信呢?对他们来说,她不过是黄海的老同学,他们应该不会自作主张替黄海写这么一封信,除非黄海以前就对父M_讲过他们的事。

她觉得这很有可能,因为她上次去黄海家的时候,他父M_一点也没显得吃惊,连名字都没问一下,说明黄海在家里讲到过她,说不定还给他父M_看过她的照片,他们曾在一起照过全班He影。黄海说他从来都不参加全班He影的,就是因为她,他才参加了那次的全班He影,还特别选了她后面的那个位置。

所以她觉得黄海的父M_这次一定是见到黄海了,但黄海遇到了麻烦,或者被抓了,或者 --- 奄奄一息了,才把那块石头托付给他父M_,而他父M_明白儿子的心情,就代为写了那封信来安慰她。

她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背上孩子就到菜市场那里去找车送她去黄海家,最后只找到一辆拖菜的三轮车,那人说二十块钱可以送她去。她找了几张报纸垫在车里,抱着孩子坐了Jin_qu,一路颠簸来到黄海家。两位老人看见她都吃了一惊,看见那辆三轮车就更吃惊,连声说:“早知道你要过来,我们就叫车等你一下了 --- ”

她也不客tao,直接就问:“黄阿姨,黄伯伯,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请你们对我说实话,别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对这件事我也有了很久的思想准备了,不管是 --- 什么消息,我都能承受。请你们把实情告诉我吧,不然的话,我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些天,我 --- 总是担着心,连*都回掉了 ---- 我 ---- ”她说不下去,抽泣起来。

黄阿姨声明说:“小石A,不是我们不告诉你,是 -- 条件不许可A ---- ”

“你们就告诉我他是不是还 --- 活着就行 --- 我知道这里的人 --- 对学潮什么态度 -- 我不会 --- 讲出去的 --- ”

黄伯伯连声说:“活着,活着,他没事。我以为他在信里都跟你说了呢,原来他连这都没说?”

她听黄伯伯的口气,那信的确是黄海写的,心里一阵轻松:“他在信里说了的,但我 --- 不敢相信 --- 因为字迹不像他的 --- 我以为 --- 是你们出于好心 ---- ”

黄阿姨说:“信是他写的,是他写的,他写完就交给我们的,不会有错。只不过他的手 ---- ”

黄伯伯似乎在给黄阿姨做眼色,黄阿姨就停下不说了。石燕猜测说:“是不是他手受了伤?”

黄阿姨跟黄伯伯商量说:“就都告诉她了吧,她不是坏人,不然海儿也不会 --- 叫我们带东西给她了 --- 。”黄伯伯似乎让步了,黄阿姨说,“小石A,我们家海儿这次可遭了罪了,肩上tui上都 --- 被子弹打伤了 --- ”黄阿姨说不下去,哽咽起来。

黄伯伯说:“海儿算是很幸运的了 --- 不是中的那种 --- 开花子弹。如果是中的那种子弹,那就不得了啦,一边Jin_qu,从另一边出来,两边都给你撕个大洞,流血不止,那就没救了,因为那时血库的血供不应求 ---- ”

她听得毛骨悚然,急切地问:“那他现在 --- 没事了吧?”

“现在是neng离危险了,但是 --- 小石你可千万别传出去A,听说现在查得很严,身上有枪伤的人都会被抓起来 ---- ”

她惊慌地问:“那他 --- 怎么办?你们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更不安全,我们这里是军工厂 --- ”

“那他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一阵,都不愿说。最后两人又耳语了一阵,黄阿姨才说:“小石A,我们这是把海儿的x命都交到你手里了,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A --- ”

“我不会的 --- ”

“他现在住在他 --- 岳父家 --- 这次多亏了他爱人一家了,他那天跟他爱人一起回家,刚好遇上军队进城,他 --- 受了误伤 ---- 他爱人找人把他送进医院,幸亏送得及时,他又带着 A 大的工作证,不然的话 --- 恐怕都轮不到他上手术台 --- 后来怕上面派人来查 --- 他岳父把他接回家去了 --- ”

她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热泪盈眶地说:“现在我就放心了 --- ”

黄伯伯找了个人送她回去,是个个体户,开的是一辆老得退了休的带斗军用摩托,也要了她二十块钱,比坐买菜的三轮车舒_fu多了。

现在她比较好理解黄海把那块石头交给她的意思了,也比较好理解他那封信了,还有黄伯伯黄阿姨的态度,都比较好理解了。她从来没问过小付的详细情况,黄海也很少提到小付,所以她连小付住哪里都不知道,但她推测小付家应该离 A 大比较远,而小付在 A 大有住处,平时住在学校,周末才回家。黄海肯定也是这样,所以才会在那个灾难x的时刻出现在一个灾难x地方。如果说黄海还有可能是去阻拦军队进城的,但小付绝对不可能去干这个,黄海也不可能把小付拉着去参加这种危险活动,只能是黄海父M_说的那样,两口子在回家途中遭遇了那件事,黄海受了误伤,枪子是不长眼睛的。

她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但却放不下那两块小石头,晚上一个人对着“鸳鸯石”出了很久的神,最后责备自己说,只要他活着,什么都是等闲之事,人不要太贪心。

那天晚上她睡得特别香,可能是好久都没真正睡过觉了,心里总像压着个石头,脑子里又总像在办电影节,一闭眼就是各种镜头在脑子里播放,没有顺序,没有情节,但有很多画面,毫无关联,不知道做何解释。

这个夜晚,那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那些镜头都被剪辑掉了,只剩下一个画面,反复出现,都是她*足在小河里走,水很清,能看见河底,但水波总是一动一动的,她的脸映照在水里也就一动一动的,有点扭曲。她看见好多好看的石头,但只要她伸手去捞,就总是扑个空,不是抓了一条鱼,就是抓了一手的烂泥,有是还抓起一条蛇来,吓得她一身冷汗。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又把那两块石头拿出来看了一会,那么光滑,真不敢相信会是靠机器磨出来的,完全像天生的一样。还有那颜色,说是涂上去的,她也不信。如果是涂上去的,那沾了水不是应该掉色吗?但她不敢把石头放水里去试,怕一试就露馅了。她不忍心把这么美丽的一个传说打破,人为什么一定要去证实什么呢?如果相信传说使你快乐,那就相信好了。

后来她跟姚小萍讲起这事,照例先来个约法三章:“我只对你一个人讲A,你可别传出去了 --- ”

姚小萍听了,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现在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阵,兴夫Q之间兄弟姐妹之间乱揭发?现在的人都学j了,谁还傻乎乎地为了你党A政府A之类的去伤害自己的亲戚朋友?”

她见姚小萍这样,越发担心了,还想再三嘱咐几遍,姚小萍打断她说:“你就别给我念紧口咒了,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是不是个传话的人,你还不知道?跟你说了,现在不是从前了,检举揭发行不通了。你看这次搞清查,谁揭发谁了?卓越和严谨都是互相打掩护 --- ”

“卓越严谨怎么啦?”

“还不是为 M 县那事 --- ”

“严谨 --- 你是不是跟严谨和好了?”

姚小萍开心地说:“岂止是和好,连他们家的门都过了,他爸_M亲自请的我,烧了一大桌菜等我去吃 --- ”

她不解:“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不转变这么快?我救了他们家儿子的命,他们不该转这个弯?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他早就成了人家坦克下的*魂了 --- ”

“你在外面可别这么高声大嗓说这些,让人家听见不得了 --- ”

姚小萍还是不在乎:“你真的是在乡下,土得掉渣。我知道乡下那些人,又愚昧又无知,文革的时候,他们还停留在抗日战争时期;到了现在了,他们还才jin_ru文革时期。他们跟党跟得最紧了,其实党未必喜欢他们那些泥脚杆子,需要他们卖命的时候哄哄他们,不需要了,理都懒得理他们。城市里的人谁那么傻?我们现在天天政治学习,学习又怎么样?谁也不会像文革那样群众斗群众了,参加过游行示威的人,没一个承认的,别人也不会揭发 --- ”

她觉得师院有可能是跟姚小萍说的那样,因为师院的人一向就是这样的,不管是党的什么政策,他们都是麻木不仁的,只有到了那些跟他们实际利益相关的事了,他们才会有所反应。

姚小萍笑着说:“只有你们家卓越会异想天开,而且总把我们严谨拉扯上,一下要拉着严谨转入地下,上山打游击,一下又拉着严谨一起跑外国去。我骂我们家严谨了,我说你跑什么跑?人家卓越跑跑还有个说头,毕竟人家还干了一些事,有点政治资本。你屁事没干,打游击也只能当炊事班长,跑出国也是干餐馆的料 --- ”

她紧张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事实证明又让我先知先觉了一回,听说 E 大那边有个人真会跑,别的人跑不了多远就束手就擒了,但听说那个家伙以前去过西藏那边,对边境很熟悉,一下子给他跑到尼泊尔去了。但你猜怎么着?人家尼泊尔怕得罪了中国政府,硬是把他给遣送回来了。这还有好的?叛国罪,从严从重处理 ! ”

“他干嘛跑 --- 尼泊尔去?”

“可能没路子吧,有路子肯定跑美国去了 --- 我听我弟说 --- 那个柴玲 --- 你知道吧?她也在到处逃亡,前段时间逃到 E 大那边去了 --- 躲在一个男生寝室里 --- 听说从shen圳那边出国了 --- 搞得shen圳海关受到通报批评 --- ”

石燕不知道卓越是不是也逃出国去了,她记得他曾经提到他_M_M去过香港,他爸爸也出过国,好像西欧美国都去过。在她心目中,只要是出过国的人,那就等于是打开了国门,在中国和外国之间架起了跳板,有了出国的“路子”,什么时候想出国,就可以出国。但父M_的跳板儿子能不能用,她就不知道了。卓越这一向都没跟她联系过,莫非 --- ?她问:“卓越 --- 他是不是也 --- 出去了?”

“没有,他前天还来找过我 --- ”

她有点不理解:“是吗?他找你 --- 干什么?”

姚小萍笑着说:“我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他来找我借书,不是借去读,而是借去充数 -- ”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理解:“为什么?”

“他说是他导师那边要的,好像是他导师以前让他使用过一些科研经费,有的是以买书的名目使用的,现在他导师倒霉了,人家在查他导师的经济帐,所以他导师让他拿出一个书目来,证明那些钱的去处 --- 。他把你给我的那些考研复习资料全都拿走了,还拿走了我好多书,除了我高中教学的那些东西他瞧不上以外,其它能拿的都拿走了 --- ”

“他把书拿走干什么?不是说 --- 只要个书目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先把实物交给人家看一下吧 --- 反正我把书给他的时候就做好了r包子打狗的准备 --- ”

她也帮忙着起急来,跟姚小萍的通话一结束,她就给卓越打了个电话,这回一下就找到了他,大概没革命干了,只好呆在家里,听声T没以前那么激昂了:“燕儿,你还好吧?孩子还好吧?”

“还好。听说你需要书?我那里还有一些,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 ”

他好像很_gan动:“燕儿,你听说了?我这回真是到了八辈子邪霉了,没想到他们会从经济上入手。我只想到他们从政治上抓不到我们什么把柄,没想到他们 --- 这么卑鄙 ---- 早知如此先就该跑掉的 --- ”

她慌忙把 E 大某人逃到尼泊尔又被遣送回来的事讲了一遍,劝阻说:“还是别想什么逃跑的事了吧,中国 --- 管得严,户籍制度 --- 你逃哪里都没用。不是说 --- 是你导师的事吗?怎么把你也 --- ”

“唇亡齿寒,我导师倒了,我还有好的?他们这是上下一条线撸到底。成则为王,败则为寇A。谁赢了谁得意,想怎么整人就怎么整人 --- 。这回你有话说了,”他捏尖了嗓子,学着nv生腔T说,“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别参与政治,你不听 --- ”

她听他尖声尖气的,不由得笑了一下,反驳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他恢复了男声:“你是没说过,不过现在说还来得及 ---- ”

“你以为我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我是来问你需要不需要我那里的几本书的 ---- ”

“你有些什么书?”

“我也没什么别的书,有几本字典辞典,专业书籍,还有 --- 几本出国复习资料 --- ”

他沉默了一阵,问:“他怎么样?听说 --- 受伤了?”

幸好她已经习惯于他那省却中间推理部分的说话方式了,知道他说的是黄海,也知道姚小萍这个从不传话的人终于传了话。她支吾了一下,没作正面回答。他又问:“我开始还以为他是参加学运受的伤,后来才知道他是跟他爱人回家路过那里受了误伤 -- 。我早就说了,他就会小打小闹 --- 人在北京 --- 居然都没投身迄今为止中国学运史上最壮阔的一次运动 --- ”

她不爱听他贬低黄海,便打断他的话:“如果你需要我那里的书,你可以到我那边去拿。我放了一把门钥匙在对面王婆婆那里的。那屋子太潮,我请她帮忙经常开门通风,不然的话,等我回去的时候,可能屋里都能种水稻了。你只要跟她说是我叫你去拿书的就行,你看得上什么都拿去 --- ”

他很动情地说:“燕儿,谢谢你了。这段时间,我都在忙那事,没能来看你和孩子,恐怕近期也没空 ---- ”

她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 ”

她以为这事这么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不就是几个钱吗?她知道共产党的天下钱不是最重要的,革命不革命那才是最重要的。经济问题不到一定数目,应该不会惊动公安。哪知过了一段时间,姚小萍打电话告诉她:卓越被抓起来了 !

她慌忙问:“怎么回事?为了什么?就为了他导师的 --- 科研经费?”

“可能主要还是因为学潮的事吧,听说他贴的那些大字报,人家都拍了照的 --- 虽然没拍到他的人,但那些大字报的nei容都是有关他导师的,跟其它大字报都不同,只能是他贴的 --- 他可真是两边不讨好,以前是学生骂他,现在是政府抓他 --- ”

“贴大字报 --- 说说导师 --- 就要被抓起来?”

“当然不光是贴大字报,主要还是 M 县那事 --- ”

“ M 县他不是在 --- 劝阻学生吗?”

“他劝阻学生你也是听他自己说的,现在谁来给他证明?别人都拍了照的,有证据 --- ”

她急了:“可是照片不能说话呀 ! 他人在现场,但他是在劝阻学生,照片怎么能看得出来?你家严谨不能为他作证吗?”

“严谨是出来替他证明了A,但是严谨是先离开那里的,他只能证明前面那段,后面的他怎么能证明?你放心,他们是铁哥们,肯定是互相保护的,卓越这次很够朋友,同去的几个,他都一口包庇下来了,说没他们几个的事,都是他拉着他们去的,但他们早在事发之前就离开 M 县了。那几个人也挺够朋友,都没落井下石。但他们毕竟不在现场,帮不上什么忙。听说卓越的_M_M亲自在跑这事,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毕竟他父M_在 D 市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老关系 --- ”

她担心地说:“就是怕那个姓温的在 D 市当道,姓温的老早就想整卓越的,现在有了这个借口,还不 --- 从重从严?”

“所以说A,当官人家的孩子,最好别沾 --- ”

“现在不是什么沾不沾的问题 --- ”

姚小萍好奇地问:“你不是恨他恨得要死的吗?怎么一下 --- 立地成佛了?”

“我什么时候恨他恨得要死?我不喜欢他,但我不恨他,更不会在这种时刻希望他倒霉 --- ”

“你那时不是咒他死的吗?”

她张口结*:“我 --- 我那时 --- 那时不是他 --- 太 --- 那个 -- 讨厌了吗?他 --- ”她竟然一下想不起是为什么咒他死的了,只记得自己的确咒过,而且咒了好几次,但究竟是在气他什么,她反而想不起来了。她嗫嗫地说,“我那是在气头上才 --- 那么说的 --- 气头上的话 --- 难道也能当真?”

姚小萍连忙说:“我也没说是你咒他才把他咒成这样的,你别背个思想包袱,还怪我一头包 --- 。不过你们那个结婚证的事,要早做决定,不要等到 --- 来不及的时候 --- ”

她一惊:“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 ”

“没什么别的意思,你知道的,冲击公安该当多大的罪 --- 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 ”

“可他没冲击公安哪 ! ”

“你我知道他没冲击公安,但公安的人知道吗?他们知道了又会相信吗?还有那个姓温的,恐怕卓越不在现场都可以造谣说他在现场,现在照片也有了,证人也有了,还不借此机会,狠狠报复一下?我知道你是个很 --- 正义的人,但你不能不为你儿子考虑考虑 --- ”

“现在是 --- 新中国,难道还能搞株连九族?”

“哪里需要株连九族?就株连你儿子一个就行了。说起来,卓越不是他父M_株连的吗?现在再来株连卓越的儿子,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说到儿子,她的正义_gan就飞了一大半,惊惶地问:“那你说怎么办?现在追到牢里去跟他离婚?”

还是姚小萍老*巨猾:“现在跑到牢里去跟他离婚还用不着,如果他搞的那个结婚证_geng本就没用呢?你追到牢里去离婚,不是找上门去跟他沾上关系?那真叫做‘屎不臭,挑起来臭’。还是先打听一下,看那个结婚证到底有没有效,如果没有,那就干脆不作声,就这么混过去算了 ---- ”

“我觉得肯定是有效的 ---- ,现在谁能证明我签字时没在现场?如果说个‘我没签字’就能不算,那好多夫Q都可以这样说,而不用离婚了 --- ”

“但是他肯定没通过师院开证明,只要师院不知道,谁会想起跑市政府去打听你们结婚了没有呢?再说他还不是在 D 市开的结婚证,跑市政府打听都没用 --- ”

这话有点道理,她一边找人打听结婚证的事,一边给她父M_打预防针。还没讲多少,她父M_就听出问题来了,问:“是不是小卓他 --- 出了什么事?不然的话,怎么放假了也不来看你们娘俩?”

她交不出人来,只好如实相告。她爸爸说:“燕儿,我们都是老实人,从来不搞投机取巧那一tao,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刻把人家甩了 --- 。小卓他是冤枉的,这点我可以作证,我也相信党和政府总有一天会查明真相,为他平反昭雪的,我们不能在这种时刻干那昧良心的事 --- ”

她_M_M说:“我看你就是放不下那个姓黄的 --- 他到底有哪点好?人无人,貌无貌 --- ”

她反驳说:“他怎么人无人了?”

“他有人?有人怎么会打人家老婆的主意?凡是这种挖人墙脚的,都不是好东西 ! ”

她不耐烦地说:“你别在那里自作多情了,人家娶的是 A 大教授的nv儿,谁挖你墙脚了?你请他挖他都不会挖。”

她_M_M愣了一下,坚持说:“那他就更不是好人了,原来还只说他想拆散你的婚姻,现在更糟糕,不光是拆散别人婚姻,连自己的婚姻都不当回事,这样的人,他能是好人?”

她把王牌打了出来:“领结婚证的时候,我_geng本就没到场的,都是卓越一手*办的 --- ”

她_M_M更不解了:“那还不好?你只动zhui,他去跑tui还不好?”

她跟她_M_M讲不清了,干脆不讲了,只提醒说:“我不是为我自己着想,我不怕受牵连,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靖儿?如果他爸爸是 --- 反革命暴徒,他以后怎么 --- 活?”

说到这个地步了,她父M_还是不让步:“现在不是文革,你D_D班上那个陈兵,人家不是父亲在坐牢吗?他哪里受影响了?还不是照样当班干部?以后考上大学了照样去读,谁敢卡他?谁卡他告谁 ! ”

石燕的爸爸自告奋勇要到 D 市去,说是要去作证,好把卓越救出来。石燕问:“你给他做什么证?你亲眼看见他在 M 县公安局门前劝阻学生了?”

她爸爸反驳说:“我还要亲眼看见?我凭我的良心就知道他不会鼓动学生冲击公安 --- 他是大学老师 --- 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她恨不得让她爸爸去白跑一趟,不然的话,无论她说什么,她爸爸可能都不相信,还以为她是个无良小人。但她担心她爸爸这么到处乱跑,反而跑出事来,就息事宁人说:“等我打电话问问 --- 他_M_M再说吧 --- 说不定他_M_M已经把他救出来了 --- 。你们在外面别说这事,这里很多人都不了解学潮,说给他们听当心惹出事来 --- ”

她真的给乔阿姨打了个电话,是姜阿姨接的,声音里满是焦急:“石老师A,越儿他冤枉A ! 你要想办法救他A ! ”

她知道姜阿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大概是见到谁都会请人家救卓越,也不管人家救得了救不了。她问:“乔阿姨在不在?”

“不在,她去 M 县那边了 --- ”两人没话说了,姜阿姨打听了一下孩子的事,她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她又打了一次电话,乔阿姨已经从 M 县回来了,听声音比较有希望:“ M 县公安局的同志们觉悟很高,比较实事求是,已经有两个人写了证明材料,那边的学生也很配He,很多都愿意为越儿作证,我让他们写了东西,都交上去了,越儿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她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父M_,总算打消了她父亲去 D 市作证的念头。

卓越出来之后,给她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他的嗓音第一次带上了颓废的气息:“燕儿,我这回是真的倒霉了,不知道这霉运得走多久,我看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吧,免得影响了你和孩子的前途 --- ”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说:“那个结婚证,你一直都不承认的,现在也就不用离婚了,我们两个都不认账就行了 --- ”

她胆怯地问:“那样行吗?”

“有什么不行?这事师院不知道, D 市都没人知道,只乡下那个办事员知道,可能他自己都忘记了。如果你想办个正式离婚也行,但我觉得反而会把事情搞麻烦了 --- ”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他说:“燕儿,只要我有能力,我都会负担孩子一部分生活费的,但是我恐怕 --- 不一定有这个能力了 --- ”

她担心地问:“他们把你 --- 怎么样了?”

“现在还没怎么样,但我导师的例子摆在面前,他们说他侵吞科研经费,让他全数退出来 --- 这么些年了 --- 要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 ”

“你 --- 导师 --- 得罪了谁?”

他笑了一下:“这年头,到处都有姓温的,你不得罪这个姓温的,你就得罪那个姓温的。我那个师妹真不是个东西 --- 我早就对你说了 --- 他会栽在那个nv人手里的,他不相信,现在相信已经太晚了 --- 。燕儿,我知道你 --- 很多地方都 --- 不满意我 --- 我的确没好好照顾你 --- 我现在想弥补 --- 但是没有机会了 --- 我希望你不要 --- 在这种时候 --- ”

她马上说:“我明白,我不会 --- 说任何对你不利的话的,你也要把 --- 姜阿姨她们嘱咐一下 --- ”

“姜阿姨我不担心,但那个姓胡的nv人 --- ”他没把这话说完,就转到别处去了,“估计他们也就是从这几个方面下手了,我不怕,大不了赔些钱。但我没杀人放火,也没闹事,他们整不死我 --- ”他突然问,“孩子会叫爸爸了吗?”

“还早呢,要到一岁左右才会说话吧?”

“燕儿,拜托你好好照顾孩子,等他大了,告诉他爸爸是为了他的前途才断绝我们的关系的,不要让他忘记了我,不要让他恨我 --- ”

她说:“我会带好孩子的,你 --- 保重 --- ”她听见他在那边唏嘘,她也很难过,连问几声,“你没事吧?”他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挂了电话。

她没想到自己成了学潮的间接受惠者,学潮帮她轻而易举地结束了跟卓越的关系。虽然她对那个结婚证还是有点放不下心,但她觉得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时候去跟他谈离婚的事。既然他自己已经想到不连累孩子了,而且主动提出终止婚姻关系了,她如果不相信他,还要砸落实一下,好像太不人道了。她觉得其实离不离也没什么,只要大家不知道这段婚姻,也就不会影响她的孩子,反正她也没准备再婚,有没有一纸正式离婚书都没什么区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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