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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至死不渝(20)

两人重新躺进被子里,拥在一起,不过因为中间有个弧线隔着,所谓“拥在一起”也就是两人的上半部拥在一起,做“人”字状。人字的一撇还在做自我检讨:“对不起 --- 对不起 --- 刚才 --- 太 --- 激动了 --- ”

“人”字的一捺说:“你怎么老说‘对不起对不起’?你觉得不好吗?”

“好 ! 太 --- 好了 --- 我 --- 很好 --- 但是你 ---- 不好吧?”

“你好我就好 ---- ”她解释说,“我现在不适宜 --- 太激动 --- 怕影响孩子 --- ”

“那以后 --- 我们就不 ---- 要这样了吧 ---- ”

她没回答,心想那是由得你的?还不都得听我T兵遣将,我叫你立正,难道你还敢稍息不成?但她没把这话说出来,只翻转身,背对着她,让他从后面搂着她睡觉,这样两个人就从“人”字变成了“ a ”字。

他搂着她,轻声说:“燕儿,真像是在做梦 --- 比做梦 --- 还叫人不敢相信 --- ”

“我也是 --- ”她很想听他多抒点情,但她知道他现在应该很困很想睡觉,便率先打个哈欠,睡意朦胧地说:“嗯,我好困,昨晚没睡好,早点睡吧 ---- ”

他不敢再说话,只紧搂着她。她一动不动,把呼xi弄得很平稳,让他以为她睡着了。他果然被她抛砖引玉了,很快就沉入睡梦里。她听他在背后发出均匀的呼xi声,知道他真的睡着了,有点得意于自己的诡计,但她自己却有好一阵没睡着,老在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担心会是个男孩。

她一生经历过的这两个男人使她彻底改变了先前对男xx别优势的看法,以前她是很想做个男孩子的,可以免去每个月的烦恼,可以免去怀孕生孩子的痛苦,可以少受很多世俗观念的束缚,但这两个男人让她看到了男人的软肋 --- 应该说是他们的“软硬肋”,有软有硬,时软时硬。别看那家伙个头不大,但着实难缠,软过了度是个麻烦,硬过了度也是个麻烦;起不来是个麻烦,下不去也是个麻烦;老不冒泡是个麻烦,太早冒泡也是个麻烦。

最麻烦的,就是它似乎有自己的意志,不光不是党指挥枪,很多时候基本就是枪指挥党。一个男孩,可能十几岁就“知事了”,“软肋”就可以变成“硬肋”了,床单上就可以画地图了。他们那么小就有了x冲动和x要求,但要等到二十几岁才能结婚过正常的x生活,那么这十几年当中岂不是太受罪太容易出现偏差了?

像卓越这样的,可以说是走向了一个极端,沉溺于自我娱乐,又被姜阿姨愚昧地一“帮”再“帮”,把个“软硬肋”惯成那样的坏脾气,正常的x生活都不能达到gc,再往后可能连zhui都不起作用了,那怎么办?而像黄海这样的,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过度压抑自己,把个“软硬肋”搞得那么疲疲塌塌,结果还是不能过正常x生活。

nv人似乎就没这个问题,至少她没这个问题,除了每个月的例假有点烦人之外,她还从来没_gan觉其它不便。生孩子的恐怖她也只是听说,自己还没体验过,但既然这么多人都生过,都熬过来了,想必也不是那么恐怖。怀孕并没使她痛恨做nv人,正好相反,怀孕使她为自己是个nv人而骄傲,因为她能有那个世界上最美的弧线,因为她的那个弧线正在让一个生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现在担心的是弧线下的那个生命,如果是个儿子的话,那他不是也会受“软硬肋”带来的痛苦?不论是像卓越那样,还是像黄海这样,都是受苦。她想到她的儿子要忍受十几年的“x失业”的痛苦,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一个爱他体贴他的nv人,她就很担心。她一会觉得她的儿子就是卓越,一会又觉得她的儿子就是黄海,她想不出办法来解决男孩“x失业”的问题,也想不出一个正确对待“软硬肋”的办法,只有祈祷自己别生儿子,她自己也更加体贴身后这个别人的儿子。

刚开始的那几天,石燕还挺担心卓越来撞上会大闹天宫,又担心隔壁左右的说闲话,但后来事实证明这两个担心都是多余的。首先是卓越_geng本就没来,搞得她十分好奇,他到底在忙什么?居然忙到连捉*的功夫都没有?尤其是在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居然都没来shen入T查,这个太不像卓越了。联系到他的那些远大志向,她_gan觉他是上井冈山搞革命去了,可能正吃着红米饭南瓜汤,与毛主席商讨农村包围城市的事,不然他怎么会没来捉她的*?

而街坊邻居呢,_geng本就没搞清她的婚姻状况,只从她不呆在师院、而T到钢厂子弟中学这一点上嗅出了一点娱乐价值,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当他们看见黄海在她家进进出出的时候,就各自发挥文学创造力,给她构思了好几个版本的爱情婚姻故事,有时也来找她核实核实,但她看出了这些人在这件事上的孤陋寡闻,也就当仁不让地利用起来,总是把答案弄得活甩甩的,让人搞不清究竟哪个版本是正确的。

黄海呆在 D 市的那几天,石燕又给他上了几次_On the bed_辅导课,以便巩固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俗话说得好,只要功夫shen,铁Bang来自绣花针,黄海虽然还没达到铁Bang的程度,但革命的主观能动x大大加强了,不再需要她花那么多功夫去磨针了,有时自己就能完成从绣花针到铁Bang的转变过程。

但他从来不敢主动提出要上课,都是她亲自出马,T查研究,掌握第一手资料,然后求证于他:“想上课了吧?”

他掩盖说:“没有A ---- ”

她拿出证据,笑他:“怎么跟美帝国主义一样?都磨刀霍霍了,还说没有侵略野心 --- ”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搂住她:“说好了不想这事的,不知道怎么它又成这样了 --- ”

“成这样不好吗?如果你碰着我而不成这样,那真叫我伤心yu绝了 ---- ”

“但是你说了你不能 --- ”

“我不能怕什么?你能就行了 --- ”但他坚决不肯“吃独食”,她只好给自己开禁,“我们一起上课吧,我现在应该不要紧了,因为孩子已经长成熟了,万一生下来也能健康成长,其实现在生下来更好,有你在这里照顾我。”

这使他很神往:“真的?真的可以现在就生下来?那就生下来吧,趁我在这里 --- ”

他们开始按常规方式*,她虽然zhui里说希望孩子现在就出来,但心里还是很担心孩子出来太早了。黄海说得不错,一个人就是呆在M_亲肚子里的时光称得上无忧无虑,一旦生出来,哪里会没有忧虑?即便是婴儿,不还是有忧虑吗?只不过它不会说,无法表达而已,不然婴儿怎么会饿了就哭,Niao了也哭呢?那不就是它在告诉父M_它不舒_fu吗?

她不想剥夺她的孩子这点无忧无虑的时光,她想让她的孩子瓜熟d落,所以她每次*的时候都竭力克制,在三分之一处就伪装gc,把黄海高兴得手舞足蹈,很快就被她抛砖引玉了。

不在_On the bed_做功课的时候,他们就像老夫老Q一样,过着宁静而温馨的生活,一起看电视,一起睡懒觉,一起去买菜,然后黄海做饭,她做指导。他就像个要出远门的丈夫一样,竭尽全力把一切他能想到的事都安排好。

他这次本来是要在“洞洞”那边办婚礼的,但因为小付不肯去,婚礼没有办成,虽然*费了一些钱,但还剩下一些,他父M_都给了他。他提出要去买个冰箱:“燕儿,我这里有点钱,我们去买个冰箱吧,没冰箱太不方便了,你得天天买菜,做多少吃多少,不然剩饭剩菜会坏掉,再说孩子大了还要吃冰棍什么的,西瓜冰冻了孩子也挺爱吃的 --- ”

她不接受,他就很委屈的样子,好像她没把他当一家人似的,她连忙答应了。买了冰箱之后,他又提出买个洗_yi机。如果说冰箱在石燕的世界里还可以省省的话,那么洗_yi机实在是太必要了,没洗_yi机就得自己用手洗。

洗_yi机买来后,才发现_F_子的格局太老,没为洗_yi机设计一席之地,洗手间和厨_F_都太小,都放不下洗_yi机,客厅够大,又没进出水的地方。最后黄海不得不在客厅的墙壁上打两个洞,从洗手间接出管子来进水,让洗_yi机的出水管伸进洗手间里出水,而洗_yi机就摆在客厅里。石燕找了块花布盖在上面,不用的时候摆个塑料花盆在上面,可以糊弄人。

他还让石燕到学校借了个三轮车,他跑到钢厂买了很多煤块回来,又把几间屋子都粉刷了一下,地下的坑坑洼洼修补了一下,窗子上坏了的玻璃换了一下,歪斜的炉子重新打造了一下,总之,凡是他能想到的“一下”,凡是石燕需要的“一下”,他都给她“一下”好了。

连对面的王婆婆都得了黄海的好处,王婆婆的儿子是钢厂职工,但很不成器,游手好闲,只知道在外面打牌赌博,三十多了连Xi妇都没说上,平时连个影子都见不着,王婆婆经常是煤块烧完了,就拿个畚箕这家讨,那家要,叫儿子去买个煤就像剥他的皮一样难。

王婆婆已经上石燕家讨过几回煤块了,这次黄海去买煤,就帮王婆婆也买了一些,用三轮车拖了好几趟,把自家的厨_F_堆满了,还在王婆婆的客厅里堆了一大堆。王婆婆_gan激不尽,说:“你家客厅摆着这么好的家俱,堆不得煤,就堆我家吧,你什么时候要用了,过来拿就是。”

黄海走之前,两人自然是难分难舍,石燕要去车站送他,但他不肯,说她应该多休息,而且他也怕在车站哭起来让人看笑话。临走前的那个夜晚,两人做过爱之后,黄海说:“燕儿,我一回去就 --- 离婚 --- ”

她吓一跳:“离婚?离婚干什么?”

他愣了一阵,说:“离了婚 --- 好跟你在一起呀 --- ”

“我们隔这么远,离了婚又怎么在一起?”

“我可以T到这里来 ---- ”

“你T来教中学?别犯傻了,在 A 大干不好?要T到这个破地方来?”

两人都无话了,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天,还从来没提过这个话题,两个人都尽力避免谈对方的那个“配偶”,_gan觉中_geng本没那两个人存在,世界从一开始就是目前这个样子的。现在一提,才猛醒过来,原来彼此都是有主的人A,谁也不是自由身。

她说:“小付有病,你就别拿离婚的事B她了,如果她 --- 嫌弃你,要离婚,那就离一个,如果她没那个意思,你主动提出来,那不等于 --- 让她再 --- 受一次抛弃吗?一次抛弃就把她整成那样,再受一次你叫她还活不活?”

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没反驳,只说:“但是我思想上是从来没跟她 --- 结婚的,只是帮她 ---- 出国,我跟她从来没 ---- 做过那种事,今后更不会了 ---- ”

她劝他:“你这是何必呢?如果她不愿意,你当然是不能强迫她,但如果她有那个意思,你何必要 --- 拒绝她?对她对你都没坏处的事,做做有什么不行?”

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会 --- 这样?你一点都不 --- 在乎我?”

“我怎么不在乎呢?我就是因为太 --- 在乎你 --- 太 --- 爱你 --- 才会这样劝你 --- ”她真诚地说,“我是说的真心话,以前我想的都是你有多爱我 --- 我跟你在一起别人会不会说闲话 --- 你会不会丢我的面子 --- 但是现在我不那样想了 ---- 我想的是你快乐不快乐 --- 别人说闲话你会多痛苦--- 而不是我多丢面子 ---- 如果别人说闲话你不在乎 --- 那我就更不在乎 ---- 既然我在这么远的地方 --- 不能帮到你 ---- 那为什么也不让你从她那里得到 --- 快乐呢?”

黄海刚刚离开 D 市,卓越就来了,搞得石燕心慌意乱,忽而觉得是命运在对她微笑,让这两个冤家擦肩而过,忽而又怀疑卓越一直在暗中监视她,不然怎么把时机掌握得这么好,黄海前脚走,他后脚就到了?幸好她没去车站送黄海,不然对门的王婆婆肯定会告诉卓越“她去送他丈夫了”,那就有好戏看了。

卓越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想念黄海,忽听外面摩托声,紧跟着又听到敲门声,知道是卓越来了,她心里砰砰乱跳,起身去开门的时候,眼前竟浮现出一个可怕到荒谬的画面:黄海被卓越从火车站抓回来了,身穿黑皮_yi的卓越正推搡着头发*透且凌乱的黄海到她面前来对质。

她胆战心惊地打开门,看见一群小孩子簇拥着两个穿黑皮_yi的摩托手,一个摩托手抱着一个煤气灶,另一个正滚动着一个煤气坛,那人躬着yao,手抓着煤气坛的上方,让坛身倾斜,坛底的一边着地,向前滚动,估计这样滚动比扛肩上省力,但那坛子底是圆形的,不肯直着往前滚,总是扭来扭去地滚出一个弧线,那人不得不随时纠正方向。

她因为看不见那人的面孔,只从身形上以为那是黄海,但黄海怎么会穿着黑色皮_yi,又怎么会跟卓越在一起,实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勿自在那里发呆,卓越欢快地叫道:“燕儿,终于搞到煤气了 ! ”

她更呆了,还没想好该不该接受,两位摩托手已经把东西拿进屋子里来了,一个在前面带路往厨_F_走,另一个躬着yao在后面滚煤气坛,这回她看清了,那人不是黄海,是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她不敢谢绝,怕在外人面前驳了卓越的面子,他会暴跳如雷。

卓越进了厨_F_,把煤气灶搁在她当案板用的课桌上,用脚踢踢堆在地上的煤块,不屑地说:“什么年代了,还在烧煤?现在有了煤气了,这些烂东西都没用了。你去问问看有谁要煤的,叫他们都拿去吧,省得你一点一点往垃圾堆运麻烦 --- ”

她不同意:“我还要用这些煤烤火的 --- ”

他大概意识到煤气不能用来烤火,没再坚持,只到处寻找放煤气坛的地方,最后决定把桌子底下的煤扒拉到一边,把煤气坛塞在了课桌下面。看得出来,同来的那位动手能力比卓越强,扒拉煤块,放煤气坛,搁煤气灶,再把煤气坛跟煤气灶连接起来,都是那位在搞,而卓越只站在一边,指挥一下该放哪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石燕还没完全从震惊中镇定下来,煤气灶已经神气活现坐在了她原来放油盐酱醋的课桌上,油盐酱醋被一古脑地扫到了一个角落里。卓越啪地一声打着了煤气灶,蓝色透明的火苗轻轻飘摇,赢得了窗外围观者的啧啧赞叹。

卓越问她要了个毛巾,边擦手边说:“燕儿,家里还有没有鱼?我已经对小范吹出去了,说你做的酸菜鱼比‘川菜王’的还好吃 ---- ”

她听出卓越和小范是要留在这里吃饭的了,她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便说:“鱼倒是还有,不过放在冰箱上头,要解冻,我到外面去买一条吧 --- ”她提到了冰箱,很有点后悔,怕引起卓越注意,让他猜出冰箱的来历,会大闹一场。

还是那小范会来事,主动说:“怎么好麻烦嫂子去跑一趟?我跟老卓出去买鱼吧 --- ”

尺把长的几步路,两人还骑着摩托去了,后面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吆吆喝喝的,看得出卓越和小范都很受用,满脸得意。

她开始做饭,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短短的十来天中,已经把“第三者ca足”和“红杏出墙”的错误全都犯了一遍。她在今天之前 --- 严格地说,是在今天神兵天降之前 --- 是完全没想到自己是在做第三者,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然kua入了出墙红杏的行列的,满脑子都是情A爱A,完全忘记了小付是何许人也,也忘了世界上还有个卓越同志。

黄海那边隔得远,她也从来没见过那个小付,所以她“第三者”的_gan觉没有“红杏出墙”的_gan觉明显。如果卓越从初一那天露面后就再也不出现了,那她不会有“红杏”的_gan觉,或者卓越露面是露面,不过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她也不会有“红杏”的_gan觉,但他偏偏送这么一坛煤气过来,还这么老夫老Q在外面表彰她的厨艺,又替她广招食客,一下就把她打入了红杏妹妹的行列,而且是出了墙的红杏妹妹。

她不知道卓越这次来是暂住还是久留,如果是久留,那就糟糕了,隔壁左右肯定会看出破绽,搞不好还会问七问八,只要问卓越一句“先前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的那个男人是谁?”,就会把她给断送了。

但卓越这次多半是来长住的,因为他送过来的是他那边的煤气灶,肯定是吃了一段时间食堂吃腻了,要到她这里来改善生活,或者是那边有人问起他老婆来了,他面子上挂不住,只好来跟老婆He居。他不用坐班,每星期只两三天有课,骑着摩托来回跑完全没问题。

别看她每次从卓越那里出走时都理直气壮的,但要她严词拒绝卓越来访,她还很有点心虚,尤其是在发生了跟黄海的那事之后,就更是心虚得紧,连她自己都察觉到自己这种红杏式负疚_gan了,但她现在仿佛已经坐上了一辆奔驰的列车,停不下来,总不能说等卓越和小范买了鱼回来,就厉声喝令他俩滚蛋吧?

她就这么茫然无措地整酒席,而两个男人买了菜回来就一直坐在客厅聊大天。她在厨_F_刀砍斧剁,又是油炸又是炝锅的,弄出很大声响,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聊什么,但总体_gan觉是在“粪土当年万户侯”,只不过他们的“当年”也包括“今年”,因为她听到他们谈论的有些人还健在,而且是“在位”的那个“健在”,但都遭到了他们的“粪土”,他们把上至中央、下到 D 市的各级领导人都贬了个一文钱不值。

她做了一个已经被卓越“吹出去”的酸菜鱼,还做了卓越最爱吃的红油肚丝,炸花生米,麻辣豆腐等,两个男人看到菜后,才想起没买酒,异口同声地说这么好的菜,不喝几口对不起人,于是又出动摩托车队,声势浩大地到几步路外的小卖部买了啤酒回来。

那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主要是两位男食客吃饭是虚,议政是实,身在茅屋,放眼世界,位卑未敢忘忧国,就着啤酒花生米在那里纵横天下。石燕吃完几个时辰了,电视剧都看死了好几个人了,那两个还没把天下纵横完,其间她不得不帮他们把几个非凉拌菜端到厨_F_去加热了几遍。

后来两个男人终于酒足饭饱,小范很快就告了辞,而卓越则到厕所撒了泡Niao,出来后对她说:“喝多了点,去睡一下,麻烦你洗个碗吧 ---- ”

她把饭桌收了,到厨_F_去洗碗,心里愈加不安。看来卓越这次来是长住的了,她怀疑他这个寒假是真的上了趟井冈山,学到了革命军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然怎么这么客气,还“麻烦”她洗个碗呢?不知道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有史以来就是卓越在洗碗,而她洗碗只是“破天荒”呢。

收拾完了,她蹑足到卧室门前看了一下,发现卓越已经鼻息大作。她走过去帮他盖了个被子,自己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在沙发上躺下,虽然人很疲倦,但却睡不着,在那里琢磨她跟卓越的婚姻。

她不知道卓越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婚姻的,对她来说,她对那张婚书一直都是疑疑惑惑的,毕竟她没到场签字,总觉得不像真正的婚书。刚开始她是担心那张婚书没有法律效力,不能弄到生育指标,现在则担心那张婚书太有法律效力,把她跟卓越捆在了一起。她决定找个懂行的人打听一下,如果那张婚书有法律效力,那她就申请离婚;如果那张婚书没有法律效力,那就跟卓越挑明,叫他今后别再来找她。但在打听清楚之前该怎么办,她就不知道了。

外面已经快天黑了,卓越还没起床开路的意思,她越发忐忑不安了,怕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会来找她麻烦。即便不找麻烦,现在跟他一起睡在一张她跟黄海睡过的_On the bed_也令她尴尬到恶心。她突然想到那床其实是卓越的,如果他今晚要睡在那里,她还真没理由把他赶到沙发上去睡。她又想到原来最近这十来天,她就是在卓越的_On the bed_跟黄海同衾共枕,不由得起了一阵_chicken_皮疙瘩,怎么当时就一点没想到这上头去呢?

早知如此,就不该同意卓越把家俱运来的,不运来她至少还有张破床,现在那张破床已经被丢掉了,如果她勒令卓越把家俱运走,她还得四处奔波去张罗一张床来。卖肯定是有床卖的,但搬运A,组装A,又得找人帮忙,不胜其烦。

后来的事再一次让她_gan到命运在对她微笑,因为正当她在那里愁肠百结,昼不能寐的时候,卓越从卧室冲了出来,嚷嚷着:“哎,说nv人误国,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 你把我六点钟的一个会都搞迟到了,我这个主持人自己迟到了,你说像什么话 ---- ”

她直觉这个不是她的责任,所谓nv人误国,肯定是在温柔乡里误的,怎么会一个在沙发一个在卧室里就把国给误了?但她没辩驳,因为看他那神情,并不是真的在谴责她,而是在吹嘘自己既有国可供nv人误,又有nv人可以误自己的国。她装做若无其事地问:“你有会呀?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叫醒你呢?”

他没回答,只急匆匆地说:“中午的菜还剩下不少吧?帮我找个东西装一下,我带回去吃,反正那些辣菜你也不吃 --- ”说完就冲进厕所去了。

她见他要把菜带回去吃,知道他至少今晚不会回这里来了,心里一阵暗喜,只恨今天没多做一些菜,让他带足了吃一辈子的菜,他应该就不会来找她了吧?她赶快找了几个饭盒,把中午剩的那些菜,辣的不辣的都给他装上,用塑料袋子装好扎好,让他带回去吃。

他从厕所出来,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子,说声:“那我走了。”就匆忙跑出去了。

后来她跟姚小萍讲起这事,姚小萍笑她:“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主要是你这一生遇到的追求者太少了,就这么两个男人,就这么一点小殷勤,就把你打动了,还nei疚得很?你有什么好nei疚的?他们一个 --- 自身条件只那个样,你不嫌弃他追你降低了你的身份就不错了,还用得着你对他_gan激涕零?他殷勤是应该的,他不表现好点,还凭什么得到你的爱情?另一个嘛,本身就是你丈夫,他不该给你送煤气灶来?依我看,他做得还很不够,如果他把丈夫的责任尽到了,也就没有黄海献殷勤的份了 --- ”

她不得不承认姚小萍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她从nei心佩_fu姚小萍对这类事情的应付自如,黄海还在 D 市的时候,姚小萍一家三口就来过她这里,几个人欢快地玩了一整天,仿佛是两对老夫老Q聚会一样,连严谨都没提过卓越一个字,也没问过任何尴尬的问题,只有小刚对黄海的外貌大惊小怪了一通。

她那时担心严谨会对卓越讲这事,曾私下叫姚小萍嘱咐严谨一下。但姚小萍向她拍Xiong担保:“你放心好了,严谨才不会多那个事。别的不说,他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身上的那些光辉品质,他即便没学会,看也看会了 --- ”

她还是老习惯,有什么事都告诉姚小萍,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的事,不找谁说说就一团乱麻地纠缠在她心里,很烦人。而且她跟姚小萍相处这么久了,知道姚小萍真不是个传话的人,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姚小萍心里有数得很。最可贵的一点,就是姚小萍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道德楷模,她跟姚小萍说这些没有心理压力。

但是姚小萍很不看好她跟黄海的爱情,劈头一盆冷水泼来:“这下你傻了不是?本来他已经把自己压抑得没那本事也没那兴趣了的,被你这么一T教,让他尝到了干那事的甜头,他又有一个系花老婆摆在那里,那还不日耕夜作,尽享齐人之福?”

这话说得她很不开心,难道在姚小萍眼里她就是黄海的“妾”?但她也不好反驳,因为她无论怎么反驳,她最多只能把“妾”的帽子给反驳掉,无论如何不可能把她反驳成黄海的“Q”。

她声明说:“他说了他不会跟小付 ---- 那样的 --- ”

“这种话你也信?一个男人,他当着lover的面,当然是信誓旦旦,也可能在lover身边时他心里真是那么想的,如果他那玩意能取下又装上,他说不定真的舍得把那玩意取下来交给lover保管。但等他回到他老婆身边,特别是到了有需求的时候,他肯定又变了主意,毕竟是自己的责任田,不耕种既不算负责任,也白白*费了一亩三分地 --- ”

这话说得她心里透凉,但还是硬zhui说:“那没什么,我自己就叫他 --- 那样的,如果他爱人不愿意跟他 --- 那样 --- 那又是一回事 --- 但如果他爱人 --- 愿意那样的话 --- 他也不用为了 ---- 我 --- 不那样 --- ”

姚小萍不客气地点穿她:“你那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反正他是别人的丈夫,你想管他也管不住,还不如大方些给他自由。如果他自己宁愿不要那个自由,那你当然是心花怒放。如果他要了那个自由,你也对自己的良心和面子有个交代:是我叫他那样的。石呀,别哄自己了吧 ! 说什么只要他快乐你就快乐,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你自己的丈夫,你会不会让他有这个自由?他在别人那里快乐,你会不会快乐?”

跟姚小萍谈了一通黄海和卓越,石燕有了一种“无债一身轻”的_gan觉。的确如此,卓越身为她孩子的父亲,怎么说也该尽个责任照顾照顾她,哪里能把她丢在一边,十天半月没个人影?他送那坛煤气来,也不过是因为他有了多余的煤气,不然他才不会想到她头上来呢,你看他以前舍不舍得把他自己_have a bath_用的那坛煤气送过来给她用?这次都说不定是因为小范听了他的吹嘘,闹着要来吃酸菜鱼,他才打着送煤气的旗号带小范过来尝她的手艺的。

黄海也一样,如果小付同意去“洞洞”那边举行婚礼,他还有时间到 D 市来?如果小付全家都热烈欢迎他留在 F 市过春节,他还会为她拒绝岳父M_的邀请?如果他的脸没有遭到破坏,他还能想到她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nv人?肯定早就投入别的nv人怀抱里去了。他的那个初恋,谁知道是真是假?既然她傻乎乎地先说了自己对他那段初恋耿耿于怀,他当然顺水推舟说那不是初恋了。

所以说A,真的不用为他们的殷勤_gan激涕零,更不用像欠了他们一笔债似的,沉甸甸地压在心里,总想着该怎么报答一下。

但随着这“无债一身轻”的_gan觉,接踵而来的是“无爱一身空”的_gan觉。这让她很有点灰心丧气,原来人生是这么惨淡 ! 没有谁是真正爱你的,都是找不到更好的才“不得已而求其次的”,所以人人都是“次”,相比于人家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好”,你怎么样也只能是个“次”。而你能找到的也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好”,也是一个“次”。所谓爱情不过就是“次配次”,如果两个“次”配了对,就没遇见过不次的,那这个“次配次”就比较稳定;如果不幸遇到了一个不次的,那“次配次”就要被颠覆了。

她很不甘心这种“次配次”的_gan觉,恨不得让黄海现在就去整容,整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借此弄清楚他到底是因为脸蛋不俊没人要才爱她的,还是他的确爱她。

她这样七一想,八一想的,把自己想进死胡同里去了。如果黄海丑,她不丑,她无法知道黄海是不是真心爱她;如果她丑,黄海不丑,黄海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爱他;如果他们两人都丑,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心爱自己;如果他们两人都不丑,也没用,还是“次配次”,因为对方心目中肯定有过一个更完美的理想lover。

好在黄海追得挺紧的,使她的胡思乱想不至于发展到挥刀断情思的地步。她住的那地方,街口就有一个小卖部,也经营付费电话,但是一般不传呼。黄海走之前,专门跑去跟那家的一个叫小明的小孩子搞好了关系,说如果小明帮忙叫石燕接电话的话,叫一次给他两块钱。

小明很看得起这两块钱,有了电话就跑来叫石燕,有时积极过头了一点,黄海没打电话来,小明也跑来叫,叫完了就问她要钱。等她去接电话,发现_geng本就没人,搞得她不得不修改章程,讲明要等她核实了是黄海打来电话她才付工钱。这个政策出台之后,才刹住了小明谎报军情的不正之风。

黄海的电话还真不少,在 D 市火车站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到 E 市转车时也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回到 F 市之后,刚下火车,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到了 A 大,还没来得及_have a bath_吃饭,就又跑到付费电话亭打了个电话过来。虽然她两天之nei跑到街口好几趟,但她很开心,她就喜欢这些细微末节处的缠缠绵绵,牵牵挂挂,觉得这样才有爱与被爱的滋味。

听了姚小萍那一席话之后,她心里就老是不踏实,担心黄海经她T教之后,开了法眼,从此以后就要跟他那个疯老婆同床共枕了。她发现自己真是堕落得很,不仅像一般第三者一样,专门用一些贬义词称呼那个第二者,还挖空心思侦察第一者和第二者究竟有没有在一起。

她总是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了,才摸黑跑到街口去给黄海打电话,总是先打到他实验室,如果不在的话,再打到他寝室。如果他两个地方都不在,那就说明他上他疯老婆那里去了。

她三个晚上之nei打了两次电话找黄海,两次都是一打到实验室就被黄海接了。她跟他甜言蜜语了几句就问:“你 --- 一个人在实验室?她不在?”

“谁?小付?她连上班都只上半天,哪里会现在还泡在这里?”

“你怎么不早点 --- 回家 ---- 去休息呢?”她特意把“回家”两字说重一点。

“我在这里复习英语,这里安静 --- 寝室里吵得很 --- ”

她听说他寝室里吵得很,心里很高兴,知道他还是跟人He住的,不是跟疯老婆在一起。但她听说他在复习英语,就有点伤心,知道他是在为出国做准备,也就是在为他的疯老婆准备,准备好了,他就要出国去了,而且会把他的疯老婆带出去。她有点心酸地说:“那你好好复习吧,我不打搅你了 --- ”

“燕儿,你没事吧?怎么听上去 --- 情绪不那么高?”

她坦白说:“情绪是不那么高。我打这个电话,是想看看你 ---- 是不是 ---- 跟她在一起 ---- 听到你没跟她在一起 ---- 我情绪很高 --- 。但是听到你 --- 说你在复习英语,想到你要 --- 跟她一起出国了 ---- 情绪就不高了 --- 我是不是 --- 很无聊?我凭什么管你?”

他轻声笑了一下,说:“不无聊,很有聊。我喜欢你管我,你管我说明你在乎我。你那次叫我跟她 ---- 什么什么 --- 那才叫 ---- 无聊 --- 不过我说的无聊 ---- 就是没意义的意思 ---- 那样说 --- 没什么意义 --- 只会伤我的心 --- 让我觉得你不在乎我 ---- 。燕儿,我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我不爱她,我只爱你。记得我送你的那块石头上的话吗?那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 ”

她听了这些很_gan动,本来也想如法炮制回复几句,但旁边有外人,她说不出口,就简单说了一句:“我也一样。”

每次打完电话,她就很开心,像吃了蜜糖一样,心里甜蜜蜜的。如果不是肚子沉甸甸的话,她就要一蹦三跳地回家去了。

除了打电话,他们两个人还恢复了通信的习惯,不过现在不像以前那样谈些不着边际的事了,都是很着边际的事。她跟黄海以前的通信,她去年暑假从“洞洞拐”那边回来之后就烧掉了,倒不是怕卓越看见吃醋,因为那些信_geng本没什么醋可吃,而且那时她还没见识过卓越吃飞醋的本事,她只是觉得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为迎接生活的新篇章,就烧掉了那些信。

她把这也坦白给黄海听了,还做了一番自我检讨,但黄海说烧了最好,因为那些信都是他玩小聪明弄巧成拙的证据。黄海说:“让我们现在开始初恋吧,我要把我那些信背后的话,那些我当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一封一封写给你。你怀着孩子,要多休息,就不用长篇大论地回我了,说个‘信收到,已阅,喜欢’就行了。”

于是他们开始了初恋。她没想到她的初恋是挺着个大肚子开始的,但她的大肚子一点都没妨碍她堕入初恋,甚至还给她的初恋增添了一个话题,因为他们俩的电话和信件最少有一半时间是在讲她的大肚子弧线和弧线下的那个生命。

她每天都要到学校门_F_那里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有的话,就兴高采烈地揣着信跑回家去看,没信的时候就把已经看过的信拿出来温习。他的字还是写得那么漂亮,哪怕是长篇大论,也不马虎,每个字都是那么漂亮。而他的话,也是那么动听,每一句她都喜欢。

姚小萍的眼睛自然没放过她这些掩饰不住的喜悦,打趣她说:“还是那么虚无缥缈?”

“怎么是虚无缥缈?”

“你在这里,他在那里,看不见,摸不着,最多只能打打电话写写信,还不虚无缥缈?”

“一点也不虚无缥缈,又能听见声音,又能看见落在白纸上的黑字 --- ”

“看来黄海还有几把刷子,脸长得那么困难,还能把已婚sf迷得颠颠倒倒的 --- ”

“你也是sf,如果他来迷你,能不能迷倒你?”

“我这个人讲实际,如果他脸上没那个坑,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干脆不做那个指望;如果他脸上有那个坑呢,我又觉得他配不上我,也不朝那方面想,所以 --- 不管怎样我都是不会被他迷倒的 --- ”

甜蜜的日子过了一段,有一天黄海忧心忡忡地对她说:“燕儿,小付她 --- 又全休了 --- ”

“为什么?”她已经猜到了一些,担心地问,“是不是你向她 --- 提出离婚了?”

他支吾说:“其实我 ---- 没向她 --- 提出 --- 我只对她 --- 父亲说了一下 --- 她父亲就在我们学校当教授 --- 我请付教授在适当的时候 ---- 以适当的方式 --- 把我的意思 --- 转达给他nv儿 ---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转达的 --- 小付第二天就没来上班了 --- 我很担心 --- 打电话去她家 --- 才知道她 --- 旧病复发 --- 医生给她开了全休证明 --- ”

这是她最担心的结果,偏偏就发生了,她心情沉重地交待说:“那你现在千万不要再给她增加压力了 --- ”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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