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至死不渝(18)
石燕恳求姚小萍说:“姚,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找张副院长?”
姚小萍不解:“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
“我想 --- 请你帮我证明 --- 我早就跟卓越分手了 --- 叫他 -- 冤有头 --- 债有主 --- 别拿无辜的孩子开刀 --- ”
姚小萍还没听完,就咋呼起来:“你真是疯了 ! 你那样说,还不把四面八方的人全得罪光了?卓越第一个恨你 , 因为你家丑外扬。张副院长第二个恨你,因为你这等于在说他拉帮结派,以权谋私,帮着一帮人整另一帮人。那个姓温的,如果知道你说他拿你的孩子开刀,我看他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 ”
她想想也觉得这主意很馊,在心里把它枪毙了。但姚小萍说:“你自己去找他就行了 --- ”
“我自己去找他 --- 就不会得罪四面八方的人了?”
“我不是叫你去求他别拿你的孩子开刀,谁那么傻,会去坐在老虎zhui里劝它不吃人?我是叫你去请求他现在不要把你分回‘洞洞拐’那边,让他把你的关系先放这里,多给你一些时间在 D 市找工作,反正关系放那里又不用他喂水喂饭给它吃,只要你不拿他工资就是了 --- ”
这回轮到她不解:“叫他把我的关系放在这里?这 --- 有用吗?”
“当然有用。如果他现在把你分回‘洞洞拐’,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因为那边肯定是不会给你生育指标的,但是如果他能把你的关系暂时放这里,我说不定就有办法 ---- ”
“什么办法?”
“上次我上全市公开课的时候, D 市一中的校长也来听了课,他是搞我们这个专业的,很赏识我,一直想把我挖过去,他说他们一中很缺我们这门课的老师,他行政工作这么忙,都一直顶着两个班的课。我那时没答应,因为刚去附中,又是严谨的爸爸帮了忙的,不好屁gu没坐热就要T动 ---- ”
“那你的意思是 --- ”
“我前几天给一中的校长打了电话,问他还想不想要我过去,如果想的话,我愿意马上T过去,他一口答应 --- ”
“你现在T过去干嘛?在这里干得好好的 --- ”
“我T走了,你就可以进附中了嘛 ! 附中是属于师院的,你那个生育指标不就可以拿回来了吗?”
她这才听明白了,本来已经干涸了的眼眶一下*润了,有点哽咽地说:“姚,你对我 --- 太好了,我真的 --- 不知道怎么 --- 谢你 ---- ”
姚小萍摆摆手:“算了,算了,别搞得这么夸张,如果我是回县中去,把这个位置让给你,那我就可歌可泣了。现在我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T去一中对我也有好处,可以离这个地方远一点。我这个闹星儿子,让我在这一方坏了名声,人家都不愿意跟我住一起,哪怕我们小刚这段时间没怎么闹了,这些人还是不喜欢我们。等我去了一中那边,一切从头来,留个好印象。最好是跟严谨一起T到外地去,T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他的压力就小些了 ---- ”
她想到有一天姚小萍会跟严谨一起远走高飞,心里很难受:“我真不知道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 ”
“先别愁这么多吧,等我先打听一下,看你的生育指标还在不在,要不要得回来,如果_geng本就要不回来了,我也就不必费力折腾了 ---- ”
第二天她们俩分头行动,石燕去找张副院长,请求他暂时别把她分回“洞洞拐”。张副院长似乎想不起这件事了,她只好提醒说:“您原来说过,如果我年底还没找到接收单位的话,您就把我分回我 --- 老家去 ---- ”
张副院长恍然大悟:“噢,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是有这么回事。怎么,没人愿意接收你?”
她委屈地说:“很多单位都是愿意要我的,就是 --- 卡在生育指标上 ---- ”
“生育指标的事,你就得去问计生办了 ---- ”
她见张副院长又要把她“转嫁”出去,赶快说:“我不是来说生育指标的事的,我就是想请您暂时不把我分回老家去 --- ”
张副院长开始问她老家在哪里,为什么原因要改派,完全像是见到了一个纯种陌生人,脑子里像被大水冲过了一样,除了淤泥,什么也没留下。她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在心里_gan叹,怎么总觉得人家当官的老记着自己那点事呢?人家脑子里得装多少事A,哪里记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想到当初就因为张副院长一句话,她就成了师院的职工,这次又是因为张副院长一句话,就让她这些天过着地狱一般的生活,而这个张副院长居然连她的名字和“案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真叫人唏嘘。想说张副院长草菅人命,又好像不准确,说这就是“朱门酒r臭,路有冻死骨”,好像也不准确,但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种_gan觉,好像张副院长手里捏着她和她孩子的生死牌一样,牌子上一面写着“生”,一面写着“死”,张副院长酒足饭饱之后随便那么一扔,就可以决定她和孩子的命运。
谢天谢地 ! 张副院长这次随手一扔,扔出了个“生”字,答应暂时不把她分回老家,但工资从下个月起肯定是停了的。她_gan激不尽,如果不是平时没那个习惯,她下跪磕头的心都有了。
她带着这个喜讯回到家,看见姚小萍在走廊上做饭,忙上去报告喜讯,然后打听姚的战况。也许真正是福不双至,姚小萍带回来的是一个坏消息:计生办的人说了,如果是今年T进附中,生育指标的事可以考虑。但如果等到明年才T进来,那就没法弄到生育指标了,因为每年有每年的计划,用不完的上交国家,有利今后的各项评选。
姚小萍垂头丧气:“哎,我这个猪脑子 ! 怎么没早想到这上面去呢?现在太晚了,总共就这么两天了,怎么来得及把两桩T动搞下来?”
石燕心里刚刚燃起来的一点火苗又被扑灭了,但看见姚小萍捶Xiong顿足的样子,只好忍着满心的绝望,安慰说:“没关系,你尽心了。”
两个人沉默着,只听见姚小萍锅铲炒菜的声音,虽然只是炒白菜,但她现在饿了,闻着好香。她每次馋zhui的时候,她的宝宝就会在肚子里凑热闹,拳打脚踢的,好像要争一zhui似的。她赶快到寝室里去摸了几块饼干拿手里吃,边吃边对姚小萍说:“我想通了,开除公职就开除公职吧,也没什么,先靠我父M_一段时间,我自己也能找点家教什么的干干,然后想办法考出国去吧 ---- ”
姚小萍说:“我们中国的事,你还不知道 ? 一个档案,一个户口,可以卡死你。档案就像一个鬼影,成天跟着你的。你被开除了公职,就成了你一个污点,到时候只怕连出国考试都不让你参加,你出个鬼的国。还有A,就算你出国了,你孩子是黑人黑户,出得了国吗?”
两人又沉默了,最后姚小萍说:“我看你天生是跟我一样的命,怎么逃都逃不掉的。你想做个清高的人,但现实让你清高不起来。还是跟我一样,把清高放放,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要脸吧。既然你舍不得把孩子做掉,那还是生下来吧,工作搞没了就搞没了,以后靠姿色找个有权的丈夫,把一切都夺回来 --- ”
清高现在在她的天平上真是不算个什么,因为她天平的另一端坐着她的孩子,不要说清高,就是耻辱她都不会在乎,只要能保住她的孩子,只要孩子能过好生活,你叫她现在立马嫁个驼子她都不会眨个眼,皱个眉。
两人正在探讨一个象她这样姿色拖着黑人黑户孩子并被开除公职的nv人找有权丈夫的可行x,就听到门_F_在楼梯口大声叫“五楼的石燕接电话 ! ”。她下楼去,拿起电话一听,是卓越,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不明白:“什么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搬回来的事,”他好像觉察了什么,不高兴地说,“又被那个姓姚的洗了脑了吧?我就知道她不会给你什么好建议的,除了庸俗势利落井下石那一tao,她还能教你什么?而你偏偏就最听她这一tao ! 只怪我太高估你们两个了,_geng本就不该让你跟她商量的 --- ”
一个“高估”把她听得很烦,还有“不该让你跟她商量”,什么意思?难道他准备那天就把她劫持回去的?不然的话,zhui长在她身上,她想和谁商量就和谁商量,他还有什么“让”不“让”的?她讥讽说:“你这么高尚的人,要我这个庸俗势利的人回去干什么呢?”
他连忙解释:“我没说你庸俗势利。燕儿,回来吧 ! 马上就是元旦了,一家人搞得这么四分五裂,给外人看笑话 ---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说,“就让过去的一切随着时间成为过去吧,我们从新的一年开始,把过去的一切不快统统忘记,重新开始 ---- ”
这种“新学年,新打算”式的语言搞得她也仿佛回到了小学作文课上,毕竟一个人对新学年还是应该有点敬畏有所盼望的。她小学作文腔地回答说:“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走鸿运 ! 至于我嘛 , 在新的一年里没什么奢望,只希望新的一年能带给我一个生育指标就行了 ---- ”
“我不是说了吗,你回来,把孩子生下来,其它一切让我来想办法 --- ”
“你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你能为孩子想出一个户口来吗?”
“当然能。”
她不相信:“你能为孩子上户口?”
“说了‘能’你还不相信?我在公安局有熟人,很铁的关系 --- 给孩子上户口不成问题 --- 我_M_M也 --- 决定退休了,帮我们带孩子,她干了一辈子文化教育工作,一定能把孩子带好,我们不光不用付保姆费,她还能倒贴我们。燕儿 --- 别一意孤行闹别扭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为我_M_M着想,她放着干部不当,就是为了给我们带孩子 --- ”
她有点被他_M_M_gan动了,现在她的孩子就是她识人断事的试金石,谁关心爱护她的孩子,谁就是好人;谁不关心爱护她的孩子,谁就是坏人。她又问一遍:“你能给孩子上户口?那你以前怎么不早说?害得我为生育指标的事 --- *这么多心 --- ”
“你从来没提过户口的事,你只说了生育指标的事 --- ”他提议说,“我_M叫我们元旦去她那里吃饭的,她请了很多客人,主要是宣布一下她为了给我们带孩子 --- 决定提前退休的事 --- 也算是对那些关心她的人一个回答 --- ”
她一听说他_M_M请了很多人,马上联想到那都是一些当官的,_gan觉个个都是张副院长的翻版。其实张副院长也没把她怎么样,应该说还挺和善的,但她就是怕他,现在来一屋子的张副院长,那还不把她吓死?她犹豫起来:“那都是一些 --- 干部 --- 我去那里 --- 怕不大好吧?”
“干部出了办公室,跟平民百姓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孩子在你肚子里,你就是这次聚会的主角,你不去怎么成?燕儿,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过来接你 ---- ”
“不是说元旦吗?怎么现在就 --- ”
他斩钉截铁地说:“你收拾收拾东西,我马上过来接你。”
石燕打完电话,有点心虚地往五楼走,不知道待会见了姚小萍该怎么说。她想起很久没这种_gan觉了,而以前是经常有这种_gan觉的,好像卓越和姚小萍真是什么蚜虫瓢虫一般,生来就是敌人,怎么处都处不好。她夹在卓越和姚小萍之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后来从卓越那里搬出来,就没这种_gan觉了,一门心思跟姚小萍同甘共苦,志同道He。怎么现在这种_gan觉又回来了,好像她刚背叛了姚小萍似的,有种负疚_gan。
上得楼来,见姚小萍已经把饭桌摆下了,严谨和小刚已经开动了,只有姚小萍还客气地等在那里,见她进来,马上指着一碗饭说:“那碗是你的,快吃吧。”
她支吾说:“我 --- 恐怕没时间吃饭了,卓越说 --- 马上过来接我的 --- ”
姚小萍笑了一下说:“我就知道电话肯定是他打来的,现在他会不顾一切地把你弄回去,不让他的对手看笑话 --- ”
“不是他要把我弄回去,是他_M_M --- 请我元旦过去 --- 他_M_M为了帮我们带孩子 --- 提前退休了 ---- 请了一些客人 --- 宣布一下 --- ”
“这种话你也信?肯定是被姓温的那伙赶下台的,为了要面子,拿孩子做遮羞布,不然退了就退了,还宣布个什么?”
她还没想到过这一点,但经姚小萍一提醒,也觉得不是完全不可能。不过这反而坚定了她要去出席聚会的决心,因为她很同情乔阿姨。她支吾说:“不管他_M_M --- 是为什么退休的,至少她愿意带孩子 --- 我还是很_gan激的 --- 凡是愿意帮助我的孩子的人 --- 我都_gan激他们 --- ”
姚小萍问:“那你准备搬回去了?”
“我 --- 还没想好 ---- 卓越说他 --- 可以帮孩子上到户口 --- 他说他在公安局有熟人,关系很铁 --- ”
姚小萍狐疑地说:“他能为孩子上户口?他前两天不还在说就让孩子黑人黑户算了的吗?难道他那个公安局的铁哥们是这两天才认识的?”
“也许他 --- 那时忘记提了?“
姚小萍问严谨:“严,你听说过卓越在 D 市公安局有熟人没有?”
严谨满zhui的饭,一推三六九地说:“别问我,别问我。他的事,我哪里知道?”
石燕说:“应该有熟人吧?反正他开结婚证时 --- 是开的后门 --- ”
“开结婚证是一回事,上户口又是一回事,不同的后门开起来难度不一样的。搞个结婚证,没什么,谁也不会去查哪里多出来一个结婚证。但上户口呢?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多一份口粮,难道就那么容易?还有,他是在哪里开到结婚证的?_geng本不是在 D 市,而是在郊区。孩子的户口是跟着_M_M的,除非是把你的户口也上到郊区去,不然就算他有后门也上不了你孩子的户口。”
她糊涂了:“那 --- 到底还去不去他_M_M那里呢?”
“他_M_M那里是应该去的,举手之劳,就能为她要个面子,还能混顿饭吃,为什么不去?我估计卓越_geng本没告诉他_M_M你搬出来的事,一直在他_M_M面前装婚姻幸福的样子,所以他_M蒙在鼓里,才会请这些客人,你要是不去 --- 她_M_M在那些客人面前就没面子了 --- ”
“但是你说卓越上不了户口 ---- ”
“那是另一回事,而且我也没肯定说他上不了。我不过是叫你别太做他的指望,我觉得他这个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什么都干得出来,他现在为了把你弄回去,不在他_M_M面前丢丑,也不让他_M_M丢丑,他信口开河乱许愿,但如果你真的指望他一个一个兑现,十之八九会落空。还是靠自己吧,而且他现在正在走下坡路,别跟他搞在一起 --- ”
这个她有点不赞同:“就是因为他现在正在走下坡路,我才对他 ---- 狠不起来,我这个人不爱干落井下石的事 ---- ”
姚小萍呲地一笑:“你一清高就清高得没鼻子没眼睛了,不落井下石也要看是对谁,井里掉只羊,你当然是不该落井下石,如果井里掉了头狼,你也不该落井下石?你不落井下石,它跳出来咬死你 ! ”
“但是 --- ”
“算了,你别为难了,我也没叫你落井下石,只是叫你防着他一点,他现在正在走下坡路,他就巴不得你比他还走下坡路,那样他才能保持在你面前的心理优势,你才能有求于他。你当心他为了自己的优势,就暗中踩你几脚 --- ”
“他还能怎么踩我?”
“这些事很难说,我现在也想不出他能怎么踩你,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利用这个孩子B你回去。对他这种人,你一定要争取牵住他的鼻子,而不能让他牵了你的鼻子。”
“你总说牵他的鼻子,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牵住他的鼻子 --- ”
姚小萍笑着说:“我真不想在这里说,免得严谨听去了,不给牛鼻子我牵了。”
严谨不哼不哈地吃他的饭,姚小萍说:“告诉你吧,凡是他有求于你的事,就是他的牛鼻子,你得牵住了,跟他讲条件,他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不答应他的要求。像这个搬回去的事,就是卓越的牛鼻子,如果你先搬回去了,那上不上户口就掌握在他手里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现在就搬回去,你告诉他:等你给孩子上了户口了,我就搬回去。”
严谨这个闷葫芦忽然ca一zhui:“那如果他说你不搬回来,我就不给你上户口呢?”
“那就该他鼻子拉个豁口 ! ”
“但是你户口也没上到,两败俱伤。”
石燕觉得严谨其实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只不过不那么爱吭声罢了。像牵牛鼻子这事,他就比姚小萍考虑得周到。就是这么个道理,牵牛鼻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牵松了不起作用,牵紧了把牛鼻子拉豁了,牛还是跑掉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向严谨这个牛鼻子大师请教什么是He适的松紧度,牛已经到门前来了。
她因为正在讨论牵他鼻子的事,现在有点换不过表情来,十分尴尬,但她看见姚小萍早已换了zhui脸,好像刚才就一直在等卓越来吃饭,现在终于等来了一样,春风满面地说:“卓老师总算来了,坐坐坐,我给你盛饭 ---- ”
卓越站在门口不肯进来,话里带骨地说:“姚老师,我想接燕儿回家,元旦到我_M那边去吃饭,不知道您批准不批准我们夫Q团圆?”
姚小萍呵呵一笑:“批准,批准,不光批准,还想跟着去捞油水呢。刚才还在问石,说你婆婆有没有请我一起去吃饭呀?”
石燕巴不得能把姚小萍也带去壮胆,巴望卓越做个顺水人情,把姚小萍一家三口也请去,人多还热闹些,不就多三付碗筷吗?
卓越含蓄地说:“如果姚老师能去,那真是蓬荜生辉了,不过客人都是我_M请的,都是她那个圈子的人 --- ”
姚小萍说:“都是当官的?那我就不好意思跟去凑热闹了,别把你们家聚会的档次拉低了 ---- ”
“我得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们燕儿,把你的宝贵经验无私地跟她分享,经过你培养教育的人肯定与众不同,你看你的儿子 ---- ”
“卓老师到底是当老师的,能看出我们小刚的进步。还亏得我那天把我儿子一把从栏杆上抱下来,不然的话,我儿子报废了是小事,如果连累卓老师去坐牢,那国家损失就大了 --- ”
“你说那天?呵呵,那怎么会呢?又不是我把他抱栏杆上去坐着的,人人都看得清是谁的责任。姚老师,大家干的都是教书育人的工作,以身作则最重要,要给孩子树立一个光辉榜样,最要紧的是不要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男盗nv娼 ---- ”
严谨对姚小萍吆喝说:“吃饭,吃饭 ! ”然后又对卓越说,“老卓,你们要去哪里就快去吧,石还没吃饭,再讲几句,黄花菜都凉了 ---- ”
石燕小声说了句:“姚,那我去了,也好把这里让给你们 --- 团聚,我祝你们新年快乐 ! ”
姚小萍说:“你也一样。”
她又说:“我 --- 过完元旦就回来的 ---- ”
姚小萍含沙j影地说:“你还是等卓老师决定你回来不回来吧,不然的话,有人又要把自己的责任怪到我头上 ---- ”
卓越又想回zhui,被石燕狠狠盯了一眼,总算把他下面的话盯回肚子里去了。她这次xi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傻乎乎地大包小包背过去,免得到时候又要麻烦严谨帮她去搬东西,她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_yi_fu,装在一个包里,对卓越说:“我们走吧。”
卓越问:“就带这么点东西?”
“先过了元旦再说吧 --- 到时候可以 --- 回来拿 --- ”她的语T很坚决,他没再说什么。
这次两个人还是一个住卧室,一个住客厅。第二天是那年的最后一天,卓越一定要她跟着去菜场买菜,她见天气寒冷,就不想去,推了好多遍,他都不肯松口,她想他可能是想告诉众人他的家庭生活多么幸福。想到他现在政治上不得意,_M_M也被迫提前退休,他现在就靠她来给他挣面子,心里竟同情起来,毅然跟他去了菜场。
两个人顶着寒风买了菜回来,还是她做饭,做完后两人坐下吃饭,卓越喝了几杯红酒,她一点没沾。他喝了酒,话也多起来,讲的都是他的那些雄心壮志,许愿一定会搞垮姓温的,把姓温的夺走的一切全都夺回来,加倍地夺回来,等等。
她对这些实在没兴趣,但她也懒得跟他抬杠。她到这里来,是因为他_M_M那个聚会,还因为她心里仍然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他在公安局有熟人,可以帮孩子上到户口,再就是因为她不想在他走下坡路的时候太冷落他,除此之外,她也不想新年的时候还夹在姚严一家三口当中。就当是她出来住旅馆,把寝室让给姚一家三口过元旦的吧,所以对旅馆主人的政治抱负,她就不想多言了。
到了晚上,卓越洗完澡后又穿着背心短ku在卧室里来找东西,但她已经无动于衷了,看着他*露的躯干部分,还有他那撑起来的小帐篷,她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_gan觉了。还不等他爬sChuang来,她就跑到洗手间去,在那里呆了好一会,才开门出来,看见他已经钻进沙发上的被子里去了,躺在那里看电视。
她想几步闪到卧室去,被他叫住:“燕儿,这么早就睡?来,看会电视。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至少要等到新年钟声响了再睡吧?”
她推neng说:“我 --- 好累,明天又要起早 --- ”然后进了卧室,关上门,拴了。
他还在外面看电视,当电视里响起新年钟声的时候,她流下泪来。
石燕和卓越元旦一早就去了卓越_M_M那边,石燕本来想去厨_F_帮帮忙,但卓越和乔阿姨都不让她帮忙,她也不想跟姜阿姨一起挤在厨_F_里。自从听姚小萍讲了贫穷落后山村的那些陋习,她就并不痛恨姜阿姨了。 从她自身的体验来看,她觉得姜阿姨为卓越做那事,_geng本不可能有什么享受,只不过像个巴心巴肝的佣人一样,擦地板,扫厕所,不是因为那活能干出乐趣来,而是因为干好了能讨主人欢心。
于是她对那事的愤恨全都转到卓越身上去了,恨他小小年纪就不走正道,恨他长大成人了还不改正,恨他结了婚有了Q子还放不下那一口,恨他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不过经过了这段时间,她对他的恨已经化作了冷漠。这就是她的特点,她轻易不恨一个人,但如果恨的话,她就慢慢把那人从她心里划掉了。
也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姜阿姨看她的时候,脸上总现出一幅卑微的神情,好像既不敢睁眼看她,也不敢当她面跟卓越说话一样,该说的也不说,故意回避,这使她很不舒_fu。 如果姜阿姨不那样卑微,不那样作贼心虚,或许她会慢慢忘了那事。但姜阿姨的言行举止音容笑貌全都在提醒她:我该死,我该死,我跟你丈夫有过那事,而且有了很多年很多年了,我罪孽shen重,永远抹不掉 ---
她只好躲着姜阿姨,但她不去厨_F_也没别的事干,便坐在客厅看电视,虽然没看进什么,但总比干坐在那里强。后来客人渐渐来了,客厅变成了客人的天下,她跟卓越说了一下,就溜到客_F_里去睡觉。但每次新来一个人,卓越就会跑到客_F_来叫她,把她展示给客人看。客人就对她评头品足一番,有的说她肚子尖尖,一定是儿子,有的说她脸上没蝴蝶斑,一定是nv儿,都像在押宝一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尴尬地对着客人微笑。
又或许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乔阿姨好像老了很多一样,一刻不停地跟客人们讲退休的好处,好像不讲退休的好处别人就会怀疑乔阿姨是被人整下台似的。那些客人似乎都是些干部,听口气大多曾在卓越爸爸手下工作过,但说起话来,都像是已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那种。
所以那个聚会给她的_gan觉就是一群不得志的下台干部在一起缅怀昔日的荣光,讲当年如何抓革命促生产,把 D 市的各行各业搞得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现在 D 市又是如何江河日下,干部贪污腐败,百姓民不聊生,等等,使她想起一句俗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聚餐一结束,她就催着要回去,她不习惯跟那些人打交道,觉得好拘束。但卓越一直拖呀拖的,一会说还有客人在这里,现在就走不好,一会又说干脆等吃了晚饭再回去。一直等吃过晚饭了,又坐了一阵,他才带她回家。
她当时就叫他送她回南一舍,但他说:“现在回去不好,那两个野鸳鸯肯定没指望你今天回去,人家肯定有安排。”
她想想也是,只好答应再在他那里住一晚上。等她洗完澡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发现他已经把电视机移到卧室里来了,正躺在_On the bed_看电视。她有点尴尬,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他招呼说:“来,sChuang来看电视,我摆的这个角度,躺_On the bed_看正好 --- ”
“我 --- 还是到客厅去睡吧 ---- ”
“客厅沙发睡不好的,窝在那里,睡得脊梁骨疼。我昨晚睡了yi_ye,手脚都没处放,全吊肿了。你这么大个肚子,怕是睡上去就爬不起来了,别把孩子窝坏了 --- ”
她还站那里不动,他又说:“何必呢?两个人又不是刚认识,我们之间 ,什么没干过?还那么姿文T武地干什么?你放心,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B你的 --- ”
她想想也是,让谁睡那个沙发都遭罪,卧室里的床这么宽,睡两个人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她没再扭捏,乖乖爬到卧室的_On the bed_躺下。但她没看电视,因为电视在靠他那边,他挡在她前面,如果要从她那边躺着看电视,最好是头枕在他Xiong上。
她躺那里装睡,他则一个台一个台地换频道,她看不见画面,就听见一个人刚唱了半句粤剧,突然就跳去说相声了,然后又是狗吠猫叫的,突然一下又谈到 D 市的城市建设上去了。然后她听见他在那里骂人,估计是那个姓温的出现在电视上了,她心里好奇,很想看看这个把她整到如此地步的混蛋到底长什么样,就欠起身,问:“这上面有姓温的吗?”
他揽过她,把她往上提了提,让她头枕在他Xiong上,指着一个正在某会议上发言的人说:“那个家伙就是 --- ”
她看了一眼,其貌不扬,如果他不说那是姓温的,她还真看不出那人有多狠毒,就一典型的干部模样,人无人,貌无貌,没有任何特色的那种。她看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知道看多少眼也不能把姓温的看死。她想从他Xiong上溜走,他抓住了她,一只手捏住她的*_F_。她说:“别这样 ---- ”
他附在她耳边说;“这是新的一年了,我们说好了的,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都丢在过去的一年里的,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 ”
她抗议说:“我们也说好了的,我不愿意的事,你不会B着我干的 --- ”
“我这哪里是B着你干呢?不是在跟你打商量吗?你不愿意,我怎么会强迫你呢?”他把手放到她肚子上,“我摸摸孩子总可以吧?”
这个她不好反对,让他把手放在那里。孩子好像很有表现yu,见有观众来了,很快就在她肚子上鼓起一个包来。
卓越隔着_yi_fu看那个包,惊讶地说:“那是它吗?它 ---- 在 --- 动呢 ! ”
她骄傲地说:“这是它的日常功课,它天天都要这样动的,我每天都跟它‘抵架’,还抵不过它呢。不信你轻轻抵住它,它好大的劲,要我叫它下去它才下去 ---- ”
她还没说完,他就叫道:“下去了,下去了,你还没叫它下去,它就下去了 --- ”
她辩护说:“我怎么没叫它下去,我刚才不是说了‘下去’两个字吗?它以为我是在叫它下去,所以它才下去的。它什么都懂,聪明得很 --- ”
他骄傲地说:“我的种,当然聪明 ! ”然后请求道,“可不可以把你_yi_fu解开来看?这样蒙着,看不清楚 --- ”
她没反对,他解开她的_yi_fu,盯着她隆起的肚子,等孩子鼓起包来。过了一会,孩子又在她肚皮上鼓起一个包,他赶紧用手捂住,跟它“抵架”,抵了一会,他说:“下去,下去 ! ”但她肚皮上的包不肯下去,他问,“怎么我叫它下去它不下去?”
“你对它这么狠,它怎么会听你的?”她夸耀说,“你看我的,我叫它下去,它肯定下去。”她轻声说,“宝宝,这个手手抵得累不累呀?换个手手再来抵。”
过了一会,卓越惊喜地叫道:“它真的下去了 --- 它真的什么都懂 ---- ”
他把头埋在她Xiong前,很久没动,她_gan觉他在哭,她也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说:“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有人容不得它,想要害死它。谁害死我的孩子,我就杀他 ! ”
他说:“杀他 ! 杀他全家 ! 杀他个_chicken_犬不留 ! ”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