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至死不渝(15)
石燕不知道卓越到底是砸破了什么,她也不关心,她只担心卓越会追上来砸破她。她鸭子步也不迈了,一溜烟地下了楼,推出自己的自行车,连滑几步,就骑上去,往南一舍方向逃了。
一直骑到了宿舍楼前,她才下了车,往身后望了一阵,确信他没追来,就把车推进车棚锁好,想上楼去。但她想起今天跟姚小萍打过招呼,说晚上跟卓越出去吃饭的,姚小萍肯定没给她留饭菜,因为他们没冰箱,都是当天做当天吃,做多少吃多少,怕留到第二天馊掉了。
她看了看表,六点多了,青年教工食堂肯定关门了,但她听姚小萍说过,食堂里面有个小炒窗口,有时开到很晚。她到那里去碰运气,发现小炒窗口还开着,就买了一份饭菜,坐在食堂里吃。小炒窗口的饭菜卖得有点贵,但味道不错,如果她顿顿在那里吃,恐怕有点负担不起,但如果偶一为之,还是可以承担的。她决定以后隔三岔五地到这里来买几个菜拿回去跟姚严二人分享,作为对姚严二人照顾她的报答。
她吃完了饭,不知道该去哪里,那两个家伙肯定关在_F_间里“百年好He”,这么难得的机会,他们还能不利用?她走到食堂外面,四处转了转,觉得好像转了几个小时了,把那一块都转遍了,但看了看表,还才过去了二十分钟。
无家可归的_gan觉可不大好,尤其是在晚上,家家户户亮着灯的时候,一个人在黑地里转悠,_gan觉很孤独。她上楼去碰运气,但她运气不好,寝室门关得紧紧的,看样子那两个野鸳鸯真的是在百年好He,不知道进行到第几年了。她只好下楼来,跑到门_F_那里,跟门_F_扯了几句闲话,就坐那里看报纸,不时地瞄楼梯,准备等严谨下楼了,她就上楼去。
整个南一舍就门_F_那里有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下班了,都拿打电话当娱乐活动,门_F_那里的电话简直俏得不得了,不时的有人打电话进来,打电话出去,一问才知道是因为新增了往外打长途的功能,要收费,比外面打电话还贵,但方便多了,不用骑车跑到校外去打长途了,所以来打电话的人不少。
大概这是学校创收的一种方式,连门_F_也跟着沾光,据说可以拿百分之一的回扣,所以门_F_积极得很,对打电话的人一律很热情,传呼电话时跑得飞快,对来打长途的人更是热情万分,还站在过道里,向上楼下楼的住户宣传这里可以打长途了。
她坐在门_F_里,自然被门_F_定为重点宣传对象,即使门_F_不宣传,光那gu热情也足够_gan染她的了,她也手痒痒了,想给谁打个长途电话。她搬回南一舍后还没跟家里打过电话,也没告诉家里她搬出来了,怕家里人问七问八,问得她答不上来。她想打个电话撒个谎,免得他们还往卓越那边打电话,但她还没想好该撒个什么谎,而且她家也没电话,只能等到父M_上班了再打。
她想给黄海打个电话,但始终下不了手,应该说打个电话也不算过分,因为黄海为她买了出国复习资料,她还没正式谢谢他,只对姚小萍说过,说如果黄海打电话来,你就帮我谢谢他,再问问他这些书得多少钱,问了好寄钱给他。后来姚小萍说跟黄海通过话,谢了他,也提了钱的事,但黄海不肯说多少钱,说就算是送她的结婚礼物,等他以后结婚时她再还情。
姚小萍少不得又分析了一通,说黄海肯定没nv朋友,也不打算结婚,不然怎么好意思说叫你还情?
她愿意相信姚小萍的这个分析,因为在她一生中,黄海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真正欣赏她的男人,卓越爱没爱过她,她不知道,就算卓越爱过她,也没欣赏过她。他只喜欢她的“天真纯洁”,翻译成通用汉语就是“傻瓜好骗”。他那时鼓励她出国,不过是为了把黄海比下去,最终也没见他帮她弄什么出国复习资料来。
她考虑了一阵,决定暂时不给黄海打电话,等她把自己的一团乱麻扯清了再说,免得连累黄海也成了卓越的报复目标。
快十点半的时候,她已经瞌睡得不行了,还没看见严谨下楼来,估计他今天是在这边“留宿”了,她只好上楼去Bang打鸳鸯。刚爬了几级楼梯,门_F_就追出来对她说:“你是叫石燕的吧?这里有你的电话 --- ”
她马上想到是卓越,她想不接,但她不想进一步惹恼他,因为他肯定从电话里听见门_F_叫她了。她来到门_F_,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石燕儿?”
她听出是黄海的声音,惊异地问:“你 --- 怎么知道我在 --- 这里?”
黄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是准备找姚小萍的,一不留神说成了你的名字,我听见你们那边门_F_叫你的名字才知道你刚好在那里 ---- ”
她马上说:“那你等着,我上楼去叫姚小萍 --- ”
“别叫,别叫,就是找你的 --- ”
“找我 --- 干什么?”
黄海好半天都没说话,她想他可能还是找姚小萍的,被她接了电话,只好说是找她的。她问:“你 --- 要不要我上楼去叫姚小萍?”
“不用,我找她 --- 也就是问问 --- 你的情况 --- ”
她心里一热:“问我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 --- 你现在 --- 复习得怎么样了 --- ”
她很惭愧:“我 --- 还没开始呢,这段时间 --- 挺忙的 --- ”
“我知道,现在先忙孩子的事吧,等孩子大点了再忙出国的事也不迟,到时候我再帮你搞资料。营养跟不跟得上?”
刚才一直在说出国的话题,他突然这么一转,她半天没拐过弯来,还以为在问“英语跟不跟得上”,搞得她不知该怎么回答,那些复习资料她看都没看过,怎么知道自己英语跟不跟得上?他又问了一遍,她才听懂了,回答说:“噢,跟得上 -- ”
“我看书上说,孕妇要多吃四季豆A包菜A之类的东西,不然孩子的脊椎会长不好,我记得我有个亲戚的小孩子就是一生下来背上就有个包,听说是脊椎没长好,里面的东西漏出来了,要动手术修补 --- ”
这么可怕?她乖乖地说:“噢,那我记得吃 --- ”
他又说了一些食物的名字,以及它们对孕妇胎儿的伟大意义,最后说:“都是书上看来的,我说多了你也记不住,我给你把书寄过来吧 --- ”
她的确需要这样的书,也很想跟他多联系联系,便不客气地说:“好,那就谢谢你了。”她迟疑了一会,问,“你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他说着就把实验室的事七扯八拉地讲了一些,然后抱歉说,“我说这些你肯定不_gan兴趣。”
“_gan兴趣,_gan兴趣。”她现在只想能跟他多说几句话,他说什么她都_gan兴趣,觉得他电话里的声音好听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好听过。受了他关怀备至的鼓舞,她小声说,“我是问你 --- 个人生活方面怎么样 --- ”
“噢,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也准备结婚了,就今年春节吧 --- ”
她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地上了,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别开玩笑了 --- ”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黄海有点自豪地说,“她自从有了我之后,病情就好多了,结婚的事是她家里人提出来的,说结了婚她的病可能就全好了 --- ”
“那他们不是把你当成一味药了吗?”
黄海仍然很自豪地说:“能当一味药,能治好一个人,不好吗?”
她突然觉得头很疼,心里也很难受,但她竭力轻松地说:“好,能治好一个人怎么会不好呢?她 --- 漂亮不漂亮?”
“她挺漂亮的,听说以前是系花呢 --- ”
“她这么漂亮,你不怕她病好了就 --- 不要你了?”
“到了她不要我的那一天,就说明她不需要我了,那我的历史使命也就完成了 --- ”
她转弯抹角地提醒说:“那 --- 你们的孩子会不会 --- 受影响?”
“应该不会,因为她的病不是遗传型的 ---- ”
他连孩子的事都考虑过了,难怪这么关心孕妇A孩子的事呢,她开始还以为他是专门为她才关心这些的,却原来是为了他自己的孩子。她想他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因为_M_M是系花,爸爸本来也是很英俊的,只不过是产钳夹伤才成了这么个样子,但那肯定不会遗传,所以他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而且一定很聪明,因为黄海这么聪明。
他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边?”
她不想说她已经跟卓越分居了,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爱情婚姻这么糟糕。她撒谎说:“卓越 ---- 出去开会了,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过来找姚小萍聊聊 --- ”
“噢,那今晚就住这边了?太晚了,别在外面跑,你们那块建筑工地多,不安全,既怕掉到什么坑里去了,也怕被砖块沙堆什么的绊倒了,还怕 --- 遇到那些 --- 建筑工人,有的很野x的 ---- 我们学校一个学生就被一个建筑工地的人 ---- 给 --- ”
他没说完,但她知道了大意,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这块很多建筑工地?你不就是去过我以前的宿舍那边吗?我现在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 ”
“噢,我瞎猜的,也可能是听 --- 姚小萍说的 --- 。你现在还骑自行车A?”
她撒谎说:“没骑了 --- ”
“没骑就好,可以叫卓老师用摩托送你,或者自己走去上班,听说孕期多走路对生产有好处 --- 。我听我_M说的,她说如果她那时多走路,可能我就不会 --- 挨一产钳了 --- ”
石燕打完电话,_gan觉像虚neng了一样,搬着两条沉重的tui往楼上走。到了寝室门前,她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姚小萍诧异的声音:“谁呀?”
“我。”
过了好一会,姚小萍才来开了门,问:“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 ”
她看见严谨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连忙抱歉说:“对不起,我 --- ”
严谨说:“别客气了,应该我说对不起。我走了,你们休息吧 --- ”
姚小萍出去送严谨,石燕满心nei疚,但也没有办法,因为她没地方可去,只能回这里来。她到水_F_去打了一点冷水,拿回来兑了热水瓶的水洗脸洗脚。
正洗着,姚小萍回来了,打着哈欠说:“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半夜里还吵架?”
“哪里是半夜里吵架,_geng本没去吃饭 --- ”她因为打搅了姚严二人,很过意不去,觉得无以弥补,只能以个人隐私来回报,便把今天跟卓越之间发生的事讲了出来,似乎推心置腹可以抵消她Bang打鸳鸯的罪过。
姚小萍说:“只怪卓越太傻了,他想用这种方法说_fu你,怎么可能呢?男nv不同的嘛 --- ”
她诧异地问:“你也这么认为?难道他们男人起了那个 --- 兴头,不得逞就要 -- 死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男人起了那兴头,干不成到底有多难受,我又不是男人,哪里会有亲body会?都是蚂蟥听水响,别人说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必太较真,他认了错,改正了,就行了。有很多男人连他这个程度都做不到,像我那个丈夫,从来都是连错都不认的,连事实都不承认。不过我也没你这么幸运,亲自抓了个正着。如果我亲自抓住他一次就好了,离婚就容易了。”
“亲自抓住了就容易离婚了?”
“那当然哪,他心里就虚了嘛,也就不敢乱提条件了 --- ”
“那要看是什么人,像卓越这样的,心就一点不虚,厉害得恨,好像是我犯了错误一样。我觉得我跟他这个婚不好离 --- 现在一离 --- 可能就没有生育指标了 --- ”
姚小萍赞同说:“那现在就不离,等孩子生了再离 --- ”
“生了是不是就更离不掉了?”
“有了孩子肯定是更难离的。”
“那怎么办?”
“那就看你想不想要孩子了,如果不想,或者不那么想,我劝你最好现在就离,孩子不要了。但如果你想要孩子,只好先不得罪他 --- 不过我觉得他还算比较懂道理的丈夫,没天天缠着你闹 --- ”
“他缠着我闹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不是丢他的人吗?”
“问题是有些人到了这种时候,就考虑不到那么多了,闹了再说,管它是丢谁的人,我过不舒_fu,也让你过不舒_fu --- ”
她不想谈卓越的事了,谈来谈去都是头疼的事,她转到黄海身上:“你说黄海没nv朋友,人家已经快结婚了 --- ”她把今天跟黄海打电话的nei容说了一下。
姚小萍似乎不是很_gan兴趣:“反正他也算个‘舍宝’了,自从他挨了那一产钳,他就注定跟爱情无缘了,如果能救一个人,也算行善积德,说不定对下辈子有好处 --- ”
她见姚小萍对这个话题不_gan兴趣,也不想往下说了,端着洗脚水去水_F_倒。等她倒完水回来,姚小萍突然来了兴趣:“我现在真的有点相信命运了,你看,如果你先接到黄海的电话,知道他春节要结婚,然后去跟卓越约会,那你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 ”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就会回到卓越身边去了 --- ”
她对此不敢苟同,她可以对天发誓,她跟卓越在办公室过招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黄海,更没有把黄海当作一个退路或者后盾。但她觉得跟姚小萍声明这些也没用,不如不说。
姚小萍说:“你上次提到命运什么的,我还没在意,但是现在你看,真的好像有个命运之神在跟你作对一样,总是要到你做了一个决定了,它才让你看见一个早该看见的事实真相,结果就让你既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又立即知道自己错了,于是你遭受双重折磨,失败,再加上后悔 --- ”
她沉默了一会,说:“不过命运还是对我不错的,让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然的话,我现在肯定 --- 孤独死了 --- ”
“别这么客气了,命运对我也不错,让我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 ”
“我又没帮上你什么忙 --- ”
“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 ”姚小萍担心地说,“我就怕你今天对卓越这么凶,他会报复你 --- ”
“我怎么对他凶了?我就说了个不跟他回去 --- ”
“这可能是他最恼火的了,如果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可能不会这么恼火,因为那说明你垮了,他没垮,等你哭过了,闹过了,你照样跟他过日子。但你现在这样一搞,就让他很没面子,隔壁左右的肯定每天都在问他你到哪里去了,他_M_M说不定也在问他。他这么要面子的人 --- ”
“他要面子,不会对别人说是他不要我了?”
“问题是他心里知道不是他不要你了,而是你不要他了,所以他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会疯狂报复的 --- ”
“那你说他会怎么报复我?”
姚小萍说:“我觉得他可能会把你这个工作搞掉,他今天不是说了吗?这个工作是他给你弄来的,他叫你滚蛋,你就得滚蛋 --- ”
“滚蛋就滚蛋,我不稀罕他找的这个工作。”她硬气说,“我 --- 找个中学去教书,难道我师院毕业的本科生,连个中学教书的位置都找不到吗?他总不能说手伸那么长,连中学也管得住?”
“他_M_M不是 D 市教委的头吗?”
她想了一会,说:“我觉得他_M_M是个很正派的人,不会帮着儿子整我 --- ”
“我不相信你婆婆会有这么正派,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帮 --- ”
她把她婆婆的正派言论描述了一遍,姚小萍还是不相信:“那都是说给你这个外人听的,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越是以权谋私的人,越会说这种话。她口口声声叫你自动辞掉这个工作,不辞她会提请师院处理你的事,你看她提请了没有?”
“但是 --- ”
“但是什么?她从前没提请,不等于现在还不提请,就看你是不是她儿Xi了。是,她就不提请师院处理你;不是,我看她马上就可以把脸一拉,提请师院处理你的事。到时候,她还落个铁面无私的美名 --- ”
她也认识到这一点了,但还在zhui硬:“她提请师院处理我,我不怕,大不了去别的地方教中学,我没犯错误,总不能说不给我一个工作吧 --- ”
“那除非是回你‘洞洞拐’去,不然的话,她_M还会给你一个 D 市的中学教?”
她可不愿意回“洞洞拐”去,那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校长助理,结了婚,要出国了,如果她现在灰溜溜地跑回“洞洞拐”去,一个人,怀着个孩子,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搞半天既不是校长助理,又没出国,被人搞大肚子甩了,只好回老家来教书。她坚决地说:“我不回‘洞洞拐’。”
“那你还能上哪里去教书?难道你愿意到下面县里乡里去教书?”
她楞了,没想到事情可以变得这么险恶,这么黑天无路。
姚小萍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年轻,你硬气,人在矮檐下了,还是不愿意低头,那就只好把头撞破,撞破了还得低头,那时就真的跟卓越说的一样,你去求他,他还不一定收留你了 --- ”
她悲愤地问:“难道这个世界就容忍他们这样一手遮天吗?就没人管管他们吗?”
“这关世界什么事?世界还没睡醒,它才懒得管你呢。中国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家里还揭得开锅,就不会起来造反,更不会管你家揭不揭得开锅,谁有权势他们就帮谁,一直要到当官的整到他们头上来了,才知道当官的可恶 --- ”
她现在特别理解姚小萍了,你以为一个区区的县中校长管不住你吗?那你就想错了,在中国这种社会里,他有权有关系网,他就是土皇帝,他就管得着你,他整了你,你只能干瞪眼,而他还可以被当作大义灭亲的英雄。
但她这人有个怪毛病,骨子里是个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卓越越这样整她,她就越不_fu。你不就是要我回到你身边去吗?我偏不回,你可以把我的工作整掉,把我的名声整臭,但你不能把我整得爱上你,也不能把我整回你身边去。
她记得卓越这样说过胡丽英:“她想我爱她,但我不爱她,她不是会活得生不如死吗?”
她想,好,这是你教我的,那就不怪我有样学样了。你有办法整我,我也有办法整你。即便你把我整死了,你也不算赢,因为你没把我整回你身边去,也没整得我爱上你。我死了,可悲;而你生不如死,更可悲。
石燕把自己的豪情壮志对姚小萍这么一学说,姚小萍哭笑不得:“我说你太年轻,你还不相信。你看你,把事情想这么简单。”
“难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吗?我死都不怕,还怕他卓越?”
“问题是他不会让你死呀,让你死就太简单了,你两眼一闭,两脚一伸,什么事都没有了,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的。如果他想搞报复,他可以让学校把生育指标拿回去不给你,看你怎么生孩子 --- ”
说到孩子她就不那么硬气了,她不怕死,但是很怕她的孩子失去出生权。她满怀希望地说:“但是他是很想要孩子的,他会把自己孩子的出生权给剥夺了?”
“也许他是很想要这个孩子,但他也知道如果真闹离婚,他也不一定要得到这个孩子,如果他要不到,那跟他没孩子有什么区别呢?他这种人,对nv人也好,对孩子也好,都不是真爱他们,只是要拥有他们,既然他不可能拥有孩子了,那他还不如_geng本不让你生下这个孩子,也算对你的惩罚。哎,一个工作,一个孩子,我觉得就凭这两招,你最后就得乖乖回到他身边去 --- 还不如趁早回去算了。等他下次再来求你的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吧 --- ”
“你不知道他有多么 --- 气人,自己做了那些丑事,还要推卸责任,恨不得说那都是我的过错,每次都讲狠,讲威胁恐吓,想吓_fu我,压_fu我,像这样的人,你叫我怎么跟他一起生活?”
姚小萍叹口气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我们红颜薄命的呢?”
她忿忿地说:“我就不信这个邪,如果被他用这些威胁恐吓压_fu,他就会变本加厉,我永远都活得不舒_fu。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怕他的人。如果他一开始就好好爱我,说不定我会原谅他这一次;如果他犯了错就老老实实认错,说不定我也原谅了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爱过我,一上来就是使手腕,耍计谋,做了丑事还总想些歪门邪道的办法来解决矛盾。如果我怕他一次,他就会得寸进尺 --- ”
姚小萍宽她的心:“算了,我也是把事情想得太可怕了,也许他_geng本就没这个耐心,反正你们结婚的事也没人知道,他回去把结婚证一撕,再找个黄花闺nv容易得很,犯不上拴在你一棵树上吊死 --- ”
这话说得她欢欣鼓舞:“我也这样想,他说有好多nv学生喜欢他,他何必要缠着我不放?现在嘛,他先试几次,如果我回心转意了,他可以继续欺负我,但如果我没回心转意的话,他也懒得多费时间了,随便找个nv学生都比我强 --- ”
“你想到他会去找nv学生,也能找到nv学生,你心里气不气?”
她想不出有什么好气的:“为什么我心里要气?哪个nv学生愿意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该她倒霉,我才不气呢 --- ”
“那你比我洒neng。我那时虽然不爱我丈夫,但他跑去追别人我还是很气的,因为太不把我当回事了,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nv人吗?所以我跟严谨好,开始是有点报复我丈夫的意思的,但是后来就觉得严谨真的是个好男人,虽然没你卓越那么聪明能干,但他人好,又不嫌弃我是结过婚的 --- ”
她不解:“你怎么老说什么‘不嫌弃’,‘不嫌弃’?严谨他凭什么嫌弃你?”
“算了,你不懂,nv人结过婚,生过孩子,就跌价了,你还把自己当黄花闺nv一样金贵,就没人愿意娶你了 --- ”
她的倔劲又上来了“没人娶就没人娶,我又不靠谁养活 --- ”
姚小萍唉声叹气地说:“不是靠谁养活的问题,而是 --- _gan情需要嘛,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关心你,爱你,那有什么意思?”
这话说得她也沉重起来,但她觉得这种事着急也没用,你希望有个人爱你,但可能就是没有人爱你,你再怎么把自己降低,也可能还是没人爱你,那你怎么办?难道不活了?而且你违心地降低自己的身价,就算得到一个人的爱了,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这是今后要考虑的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再嫁的问题,而是生存的问题,她自己的生存,她孩子的生存,至于_gan情上的需要,都退居二线了,等她把生存问题解决好了,再来考虑也不迟。
她这个人不是主动出击型的,但也不是束手待毙型的。她知道光有骨气不行,还得有战斗力,不然的话,一下就被卓越打垮了,只剩下骨气,也不能当饭吃。她开始为自己找退路,打听哪个中学差老师,也叫姚小萍帮她打听,还叫以前的那些同学帮她打听。
她仍然不相信卓越的_M_M会帮着自己的儿子以权谋私,凭_gan觉,她觉得乔阿姨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乔阿姨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没有提请师院处理她,但那不等于乔阿姨会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不让她进 D 市的中学教书。她进 D 市中学,又不算开后门,乔阿姨为什么要把她的事搞黄呢?说不定乔阿姨这个教委主任会大力欢迎她去 D 市的中学教书呢。
大家帮她打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几乎每个中学都差老师,一听说是师院毕业的,都表示欢迎,有的恨不得叫她现在就去试讲。她听了很开心,越发不怕卓越了,差点就主动辞掉师院的职务不干了。
姚小萍教训她说:“你无事生非辞什么职?别搞得像我那时一样,怕系里不留我,就早早地接受了附中的工作。我那时是毕业分配,一脚踏空就麻烦了,你现在还占着一个茅坑,屎又还没*来,你慌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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