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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至死不渝(12)

石燕冲动地问:“你 -- 有没有 --- 黄海的电话号码?”

“我有,你想给他打电话?那我上楼去拿我的红宝书,你过十分钟再给我打电话。”

她对姚小萍的“红宝书”非常熟悉,是个巴掌大的一个红塑胶皮的小本子,几毛钱一个的那种,但姚一直当个宝贝放在小坤包里,出门总带着,人在包在,包在书在,上面都是朋友熟人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工作单位什么的,姚说这是积谷防饥,未雨绸缪,说不定哪天就派上大用场了。

姚小萍最爱讲的一个例子就是那次帮她找黄海的时候,因为没工作证,招待所的人不肯告诉黄海的下落,姚想起了住在附近的一个亲戚,于是她们去了那里,又于是就遇到了卓越和严谨,弄出了两段姻缘,所以姚小萍每次拿出“红宝书”的时候,都会拍拍那本子,说:“谁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段姻缘?”

石燕觉得那事跟“红宝书”没什么关系,因为那次她并没看见姚小萍查阅“红宝书”,但她不得不承认是那次偶遇弄出了两段姻缘。人生真是太奇妙了,姻缘真是太不可预测了,她永远都没想到就那次楼道偶遇就决定了她的一生。

她从楼道偶遇又想到偶遇后的那些事,想起那时黄海为了弄清卓越是不是故意支开他,竟然冒险跑到传染病院去核实,那时黄海就说是卓越在搞鬼,而她不相信,结果后来卓越自己亲口承认了。她听见卓越承认的那当刻,并没觉得这事坏到哪里去,只当作卓越爱她的一种表现,但现在却触目惊心地摆在那里,仿佛在嘲笑她的傻一样。

她现在觉得卓越有很多事都是可以一分为二看待的,关键看你把他当什么人。如果你把他当好人,那些事都可以解释成好事;如果你把他当坏人,那些事都可以解释成坏事。他撒谎说钢厂要抓黄海,以此T虎离山,把黄海赶走,可以说这是他爱她的表现,也可以说这是卑鄙的做法;他为她安排留校的事,可以说这是为她前途着想,也可以说是为他自己的婚姻着想。

也就是说,卓越这个人做事,要么动机不好,要么手段不好,要么动机手段都不好,似乎没哪件事是动机手段都好的。T虎离山那件事,是手段不好;办她留校这件事,是动机不好。

她在等待姚小萍拿“红宝书”的那一点时间里,心里已经“打?还是不打?”了好几次了,一时觉得应该给黄海打个电话,谢谢他一下,一时又觉得不该给黄海打电话,免得惹出麻烦来。

姚小萍再次拿起电话之前,石燕基本上已经否决了给黄海打电话的想法,但等她拿到黄海实验室和寝室楼电话号码的时候,她又改变主意了。她在那个小书_F_里发了一阵呆,决定给黄海打个电话,人家帮忙买了书,现在又在帮忙搞出国考试的复习资料,如果她自己心里没冷病,真的是把他当一个普通朋友的,那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谢谢人家呢?

她决定只打一个电话,打到实验室去,只拨一次号,打不通就算了。现在是周末,他应该不在实验室,不在最好,那她也算对自己有个交待了,因为她打过电话的。她有点迷信地想:如果今天他接了电话,那就是天意,但她不知道这个天意说明什么问题,也不想搞懂,反正天意就是凡人搞不懂的东西,不然也不叫天意了。

她拨号的时候有点激动,不知道是不是被“天意”两个字搞的。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了,是个男声:“喂,找哪位?”

她一听就知道是黄海,脑子里又蹦出“天意”两个字,一阵慌乱之中,竟回答说“天意”。两边都懵了,好一阵沉默,最后那边先发言:“石燕儿?改了名字了?T皮鬼,想看看我听不听得出来是你?”

她觉得他的声音很平静,既没有惊喜的成分,也没有抱怨的成分,象本家哥哥一样亲切,她一下就安定了,好像以前分班一样,还没分的时候,老在想着自己究竟会在哪个班,一旦发榜了,心里就安定了下来了,因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开玩笑说:“你周末还在实验室卖命?没出去玩?”

“去哪里玩?”

“随便哪里 --- ”

“ 你周末怎么 --- 没呆家里?”

“呆家里干嘛?”

“随便干嘛,”黄海迟疑了一阵,说,“不是说你 --- 怀孕了的吗?怎么没呆家里休息?”

她想,姚小萍的zhui也太快了,连怀孕的事都给她捅出去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事会让黄海不高兴,会更恨卓越。她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不敢吭声,等着他来给卓越泼大粪。但他这次没泼,只说:“别吃太多,免得孩子养太大了不好生,得使产钳夹。生的时候注意点,找家好点的医院,别搞得像我一样,撞在一个没经验的医生手里,搞成这样 --- ”

她没想到他会从她怀孕联想到他自己头上去,她从来没这么联想过,但他一说,她的心就沉重起来,真的,万一遇到一个庸医,把孩子哪里弄伤了,弄残了,那不是毁了孩子一辈子?想想黄海这一辈子过的生活,她现在简直有点怕生孩子了,责任太重大了,一不小心就害了一个人的一生。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牛头不对马zhui地说:“你别怪你_M_M,那时的医疗条件不好 --- ”

“我不怪我_M,但她自己nei疚了一辈子 --- ”

她叹了口气,说:“还不知道生不生得成呢,听说还得学校给指标才能生 --- 我没到二十五岁,说不定学校_geng本不让我生 --- ”

他好像也没听说过这种事,难以置信地问:“还有这样的事?”

她把姚小萍的话转述了一通,他建议说:“也许卓 --- 老师能想点办法?”

“我也不知道 --- ”她一听到卓越的名字就来气,不由自主地把卓越抱怨了一通,_gan觉黄海应该喜欢听她抱怨,也肯定会站在她一边倒卓,现在只要是倒卓的,她都觉得是自己人。

但黄海只是听,没cazhui,等她罗哩罗嗦地重复了几遍“真没见过这么没爱心的人”,并终于结束抱怨之后,他才说:“别生气了吧,等他把会开完了,会去跑这事的。他路子广,肯定能想到办法,再说你也不知道学校究竟是个什么政策,说不定回去一打听,什么事都没有呢,别把孩子气坏了 --- ”

这几句话听着还舒_fu,如果黄海真的来批判卓越,说不定她又不高兴了,但是如果黄海责怪她不该在卓越开会时去打搅他,她肯定要把电话摔了,再不理他了。从这件事里她得出一个结论:别人两口子的事,不管哪方对你诉苦,最高明的办法就是不站立场,别各打五十板,更别打一方,摸一方,别人不是来请你当法官的,而是来借你耳朵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出国的事,她开玩笑地问:“你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挺好的呀 --- ”

她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问:“有没有nv朋友?要不要我帮你留心一下?”

“不用,我已经有了一个nv朋友 --- ”

她心一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沉,既然她都已经嫁了,难道还指望他终生不娶?老实说,她还没那么自私,想一个人霸几个人的爱情,她只不过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nv朋友了。她振作一下,问:“是你同学?”

“不是的,是我们一个实验室的 --- ”

她压低嗓子问:“那她现在在不在实验室?”

“不在。”

她故作欣喜地说:“恭喜A,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

“慌什么?你婚礼都办了,还没请我吃喜糖呢 --- ”

“你听谁说的?姚小萍?”

“我听我_M说的,我_M是听她单位的赵叔叔说的。我听说办得很风光 --- ”

她想,完了,黄海肯定听说了卓教授、石助理和出国的事了。她生怕他拿出国的事来取笑她,急忙申辩说:“那个什么出国的事,是我爸_M想出来的,我从来没对他们说过我要出国了,没影的事,我怎么会乱吹?是他们怕别人说我们结婚太急 --- ”

“是要出国了嘛,有什么说不得?迟早的事 --- ”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一向都对你有信心。”

“那你有没有出国的打算?”

“正在准备 --- ”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高兴,好像他出国是为了跟她统一步伐一样。她问:“你 --- nv朋友 --- 想不想出国?”

“就是她想出国我才准备 --- ”

她觉得牙_geng有点发酸,情不自禁地挑刺说:“她想出国她自己怎么不准备?要你准备?”

黄海沉默了一阵,说:“她以前有个男朋友,出了国就 --- 跟她吹了,她为这事有点 --- 郁结在心 --- j神上有点 --- 受_C_J_ --- 好几年了连班都不能上,最近才开始上点班,你叫她怎么自己考?”

她基本猜出了这段姻缘的来龙去脉:“所以你就来救她,把她办出国去?她既然对以前那个男朋友这么念念不忘,那等你把她办出去了,还不 --- 飞掉了?”

“飞掉怕什么?本来就只是为了把她办出去 --- ”

这好像跟娶那个“五花r”的主意如出一辙,看来他想以身殉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忍不住说:“你 --- 怎么能把自己的爱情当儿戏?”

“我的爱情本来就是儿戏 --- ”

不知道那个电话如果继续打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但事实是没有继续打下去,因为有个开会的人从会场溜出来打电话,搓着手站旁边等,石燕没办法,只好匆匆结束了跟黄海的通话,把电话让给那个人,自己跑到外面去转了一会才回来。

回来后,她本来还想接着打电话的,但没人接了,可能黄海回去吃饭了。她也不想再打了,因为没什么话说了。

她一个人坐在那间小书_F_里,夕阳从窗子那里照进来一个光柱,她能看见光柱里有细小的尘土在上下翻飞,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给她一种又悠远又静谧的_gan觉,好像她是从远古走来的一个人,她那个时代的人就剩她一个了,这个时代的人她都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存在,都在外面什么阳光灿烂的地方喧嚣着,忙碌着,她不懂他们的喧嚣和忙碌,他们也不懂她的沉静和懒散。

夕阳西下之后,屋子里变得很暗,但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她没去开灯,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就那么坐在暗地里,一动不动。

好像她的生命当中,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这么一个时刻,她会忘了现在的时代和生活,仿佛一个从远古走来的人,有着一颗苍老的心,看不懂这个喧闹的世界,不明白人们为什么那么你争我夺,闹闹嚷嚷,也不明白为什么世间的男男nvnv要为_gan情的事情伤神,只觉得一切都没必要,什么都不必做,生活的真谛就是就让时间从指缝间慢慢淌过。

然后她听见了与会者说话的声音,知道他们开完会了,但卓越还没回到书_F_来,大概在跟别人说话,因为她听到外面很多人交谈的声音。她尖起耳朵,捕捉卓越的声音,还真让她给捉住了,她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但可以辨别出那是他的声音。她的心突然有一种安定而充实的_gan觉,好像终于有一个人走进了她那远古时代一样。她知道他不是她那远古时代的人,但他是她唯一的伴侣,她相依为命的伴侣。

她安安心心地坐那里等他,如果是一天以前,她可能会因为他散会了还不赶快回来找她而生气,但现在她不会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仿佛以前她有小半只脚一直悬空着,没有落地,走也能走,行也能行,就算跑几步都没问题,但就是有种不踏实的悬空_gan,仿佛那小半只脚时刻准备搞独立一样。

现在她才理解了所谓“统一步伐”的重要x,步伐不统一,就会走得七扯八拉,大部队都在往一个方向走,但有那么一小撮没有积极跟上,就拖了大部队的后tui。现在就仿佛那小半只脚终于找到了组织,跟大家统一步伐了一样,两只脚都落地了,都朝着一个方向,那么不管是踩在稀泥里,还是踩在玻璃上,都能走得步T一致,义无反顾。

她很喜欢这种_gan觉,这种背水一战,无路可退的_gan觉,没有犹豫,没有彷徨,方向_gan很强,但却不在乎目的地,就是往前,往前,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勇往直前,因为没有退路。

难怪那个革命家每次出门都要把家门钥匙扔掉呢,就是为了那种义无反顾的_gan觉,只有带着那样的_gan觉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革命中去,别说是敌人来了不怕,_geng本就是故意往敌人群里冲,冲Jin_qu,战死了,免得呆会回去没钥匙开门。

她发现她以前跟卓越两人之间总有些疙疙瘩瘩,就是因为没把黄海这把钥匙扔掉,又想冲锋陷阵,又惦记着家里,怕战死之后钥匙被人捡去,开了自己的大门,掳掠了自己的财宝。又因为留有退路,冲锋起来就不那么勇敢,冲着冲着,就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比来比去,看到底是冲上去He算,还是退回去He算。

当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黄海还在爱她的时候,她就以为只要她什么时候抛开卓越,黄海就会张开双臂迎接她,她就看不见卓越身上的好处,光看见卓越身上的坏处,老爱不自觉地拿黄海好的地方去比卓越坏的地方,但等到往回退的时候,她又拿卓越好的地方去比黄海坏的地方,于是就进退皆可,眼光就比较挑剔,态度就比较强硬,有种“行就行,不行拉倒”的架势。

现在黄海这把钥匙已经彻底地丢掉了,再不用指望打败了仗就逃回大本营去了,不管她跟卓越的关系怎么发展,黄海都已成过眼烟云,从她生活里永远地飘散了,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个nv朋友。

如果这个nv朋友是象上次那个一样,她那小半只脚还会悬在那里,她还会想,说不定哪天黄海就被抛弃了,就又回到她身边来了。但黄海这个nv朋友是个 --- 怎么说呢 --- 应该算是疯疯颠颠的人吧?黄海完全是出于救人的心理才跟这个nv人搅在一起的,救人就要救到底,这种关系比什么样的爱情关系都牢固。除非这个nv人哪天康复了,一脚把黄海蹬了,他们才有可能分手,不然的话,黄海肯定是“人在阵地在,疯在黄海在”。

她现在回想卓越今天的表现,就不那么生气了,人家在开会么,叫出来又不能现场打听到生育指标的消息,还耽误了人家开会,生点气也是应该的。还有很多很多事,都不算什么,都是可以原谅可以理解的,关键是你不原谅他又怎么样呢?难道你把他吃了?难道你把他离了?

她估计从今以后她跟卓越之间就比较好相处了,这就是独家经营的好处,仅此一家,别无分店,货色好不好,都是这个价,卖货的人卖得痛快,买货的人也买得痛快,就算货物跟价钱不相符,你也没什么可心疼可抱怨的:不是我不会讨价还价,是实在没法讨价还价,就这么一家,怎么着?难道你还能不买了不成?

她很羡慕那种价钱不符He自己的要求,就宁可饿死也不买来吃的人,但她做不到,她有条件的时候,会挑拣一下,但真到了只此一家的时候,她还是要吃的,舍不得饿死的,价钱不He理就不He理吧,总比没有好,总比饿死好。

卓越肯定不知道她在这一天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可能_geng本忘了两人今天有过龃龉,甚至连生育指标的事都忘了,两人晚上跟与会者一起去一家餐馆吃了饭,然后住在一家旅馆里,到第二天下午才打道回府。

一路上,他们的谈话都非常融洽,他很xing_fen地讲他们会议的事,她很聚j会神地听,不断点头,zhui里发出点小声响,表示听得很认真,很有反应,虽然她一点都没听Jin_qu。最后卓越的话题似乎都穷尽了,她还主动提了一个问题,当然不能跟他谈话的层次相比,是很庸俗的那种:“怎么你读书的时候没跟你那小师妹 --- 谈恋爱?”

他不屑地说:“我跟她谈什么恋爱?那么丑 --- ”

她听了很高兴,但假仁假义地说:“瞎说,别人哪里丑了?nv研究生,长到那个程度就很不简单了 --- ”

“所以我不找nv研究生做老婆 --- ”他声明说,“你别吃她的醋了,给我都不会要的,她是我导师的lover --- ”

石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你导师的lover?你导师多大了,她才多大?”

“那有什么关系,男人嘛,越老越爱吃neng草 --- ”

“那你今后老了,是不是也要去找个neng草吃?”

他呵呵一笑:“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是不把nv人当我整个世界的,为了吃个neng草,就拿自己的事业前途来冒险?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多情 --- ”

“那你是在说你导师很多情很傻了?那你怎么还跟他这么紧?”

“他在别的方面都是很聪明很出色的,但是他在这件事上肯定是很傻的,今后肯定会因为这件事栽跟斗 --- ”

“那你这个大弟子还不提醒他一下?”

他撇了撇zhui:“这种事是别人能提醒的吗?这就像父M_阻拦子nv的婚姻一样,越阻拦越糟糕 --- ”

“为什么他会因为这件事栽跟斗?是怕他夫人发现了乱闹吗?”

“他夫人住在j神病院里,从哪里闹起?”

“A?j神病院?他夫人是不是被丈夫的寻花问柳气疯的?”

“你刚好搞错了,他夫人的j神病是有家族史的,郑教授照顾了她很多年,最后实在太影响教学科研了,才送去j神病院 --- 。郑教授对患j神病的夫人不离不弃,一向都是被树为心灵美的典范的 --- ”

“可是他 --- 不是有lover吗?”

“谁知道他有lover?只有你我知道,难道你会去揭发他?”

“我揭发他干什么?关我什么事?”她试探着问,“我觉得你们开会也没干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你们都还从四面八方跑那么远去聚会?”

“我们都是有事业心的人 --- ”

“可是我看不出你这到底是个什么事业 --- ”

“你总有一天会看出来的 --- ”

“但是等我看出来的那一天,是不是就太晚了呢?比如你已经被抓去了 --- ”

他安慰她说:“不会的,我们又不是搞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怎么会被抓去呢?我们不过是在一起讨论中国的教育改革,这又不违反法律条文,谁会抓我?”

“但是我听你的口气,总象是在搞什么 --- 大事业一样 --- ”

“教育改革不是大事业吗?教育不搞好,人的素质不搞上去,经济再怎么发达也没用,越发达,人们的j神生活越贫乏,越发达,贪污腐化越多 --- ”

她觉得他说的话,从大道理上讲是对的,但是好像没什么实际意义,到底怎样才能提高人的素质?光靠教育就行吗?她的小脑筋不爱想这些事,因为想也想不明白,还不如想点自己的事。她强词夺理地想,如果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事想清楚了,办好了,国家也就办好了。但她不想跟他争论,知道他是个说不_fu的人,他有这些志向,总比只知道瞎玩要好,至于他能不能实现他的理想,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E 市之行后,石燕一直都有点不安,老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因为在她一生中,福气双至的事没遇到过,但祸不单行似乎是必然的,虽然都是小灾小祸,但绝对不是福,而且一来就是一串,所以这次她也觉得还会有个什么祸在等着她,很可能卓越也会突然告诉她,说他爱上了别的什么人,而她一下失去了两个男人,那才叫祸不单行。

但有时她又把这个想法驱散了,黄海找了nv朋友应该不算祸吧?她不是从来就没爱过他吗?那就不会有另一个祸跟着发生,但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两个祸在等着她?

很快,她的“祸不单行”论就得到了证实。

两周后的那个周末,卓越又要到 E 市去,而她已经不想再去了,因为 E 市那边既没炸弹,也没美人,她跟去没什么意义,很无聊,她也不能成天打电话,更怕坐车把孩子颠伤了。于是她叫卓越一个人去,她就留家里。

但她一个人呆家里也没意思,于是就把姚小萍叫来玩。姚小萍很开心,跟严谨两个人买了很多菜,到她家的煤气灶上来煮。

她一眼就看见姚小萍D着一串跟她一模一样的珍珠项链,但她知道这不是她那串,因为严谨从青岛回来就把那串拿来还给她了,这肯定是严谨比着她那串为姚小萍买的礼物。她一方面羡慕姚小萍有严谨这么个指哪打哪的驯_fu工具,一方面又觉得经人指点才知道送礼的男人有点缺乏情趣。

她开玩笑说:“姚,又不是出客,上我家还D这么贵重的项链?别掉进汤锅里煮掉了 --- ”

姚小萍大大咧咧地说:“买了就是D的,像你那样买了不D,有什么用?等于没买 --- ”

严谨骄傲地说:“我叫她D的,掉进汤里煮掉了我再买,为了姚我不在乎这三十块钱 --- ”

她可以理解严谨为什么显得这么财大气粗,因为三十块钱差不多是严谨半个月的工资了,拿半个月的工资出来为姚买串项链,在严谨来说,的确值得吹吹,但这跟她心目中的价格相差太远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这项链才三十块钱一串?”

“那你以为多少?”

她有点受骗的_gan觉,因为她一直以为那项链最少得几百块钱。她后来没问过卓越,他也没提过,刚开始是没机会问他,后来就成了一家人了,也用不着付钱了,所以就没问。不过她想起卓越从来没说那项链值几百块,算不上他骗她,是姚小萍搞错了。她半开玩笑地说:“这都怪姚,说那项链最少值几百块,害得我为三十块钱就嫁了 --- ”

姚小萍不乐意了:“我说那项链最少值几百块,不是为了让你高兴高兴吗?如果我说那项链才三十块,你不把卓越看白了?你看我对另外那几串,猜得多准,说三块就三块 ---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严,是不是?”

严谨问:“哪个项链?买了送人的那些?那怎么能跟这串比?十串才顶这一串 -- ”

这次她就不是有一点受骗的_gan觉了,是完完全全受骗的_gan觉。她追问道:“难道你也是在崂山买的?在同一个店子里买的?”

姚小萍得意地说:“当然啦,连发票都是一模一样的 --- 不信我拿给你看 --- ”姚小萍说着就从钱包里掏出那张发票,如果不是因为价钱不一样,日期是最近的,她简直以为就是上次卓越开回来的那一张了。

她一声不吭地盯着那张发票生闷气,姚小萍见势不妙,马上把发票放回钱包,劝解说:“别为这事生气,说实话,我也没想把这些告诉你的,是看你说我不知道那串项链的价钱才说说的 --- 。不过坦率地说,我当时的确不知道那串项链的价钱,以为最少得几百块,但你不能把你嫁人的事赖到我头上,难道你是被他一串项链买活的吗?”

她愤然说:“我_geng本不是在为那串项链生气,他又没说那串项链值几百块。我是在为你那几串生气,三块就三块,他为什么非要说是五块呢?赚你十块钱,他就能长块膘起来?真是莫名其妙 --- ”

姚小萍说:“也可能他那买的时候就是五块,说不定是我们严谨会砍价,砍到三块的,是吧,严?你是不是按我教你的,兜脚一刀砍的?”

严谨已经在看电视了,听见问话,唱歌一般地敷衍说:“是的,是的,我都是兜脚一刀砍的 --- ”

她追着严谨问:“那店主开价是多少?”

严谨眼睛一翻:“我哪里记得那么多?反正我都是兜脚一刀砍的,不会吃亏的 --- ”

姚小萍息事宁人说:“算了,这事没追查的必要,三块五块,都是有可能的,不要为这事影响了你们夫Q的_gan情 --- ”

她气哼哼地说:“几块钱是小事,但这不反映出这个人的品质有问题吗?”

“品质有问题你又想怎么样?为这事把他休了?别生气了吧,我可不想为这事搞得你们夫Q不和,更不想为这事影响你的孩子 --- 。你别去问他这事了吧,问不清楚的,反而影响你们夫Q_gan情,何必呢?你这就答应我这句,不然的话,我心理上包袱太重了 --- ”

她勉强答应不去问卓越,但她从自己钱包里掏出十块钱,一定要塞给姚小萍:“姚,我先替他把这十块钱退你吧。跟着这样的人,真是丢不尽的脸 --- ”

姚小萍坚决不收:“你看,你看,说好了不为这事生气的,你还是在生气,这叫我怎么做人?说实话,我是不喜欢他的为人,但是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就不愿意再在中间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了。你说,我这段时间说过他的坏话吗?”

她承认姚小萍这段时间没说过卓越的坏话,但是不说不等于卓越就没这些缺点了。她抱怨说:“谁叫你不说了?我叫你不说了吗?我一直都是希望你有话直说的。你明知他有这些问题,你不告诉我,那不是害了我吗?”

“我哪里是明知他有问题不告诉你?我这不也刚 --- 发现的吗?再说,也不一定就是这样,很可能他买的时候就是五块一串。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是一个在乎十块钱的人,对吧?”

她也觉得他不象是一个在乎十块钱的人,可以说完全没必要干这种事,如果是成千上万块钱,做个案,背个名,还值得。十块钱 ! 现在谁还把十块钱当回事?这不成了“洞洞拐”那边说的“一个_chicken_蛋吃不饱,一个名义背到老”吗?到时候别人说卓越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占了多少钱?十块钱 ! 真是说出来就脸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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