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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至死不渝(10)

第二天,石燕倔着不去未来婆婆家吃饭,但卓越那里的确是什么都没有,没砧板锅盆什么的,也没炉子,她想逞能做饭也做不成。最后只好折衷,早上赖床,混过去了没吃饭,中午去食堂吃了一顿,很难吃,连卓越自己都说“难以下咽”,于是决定卓越晚上回_M_M家去“扫*”,石燕呆在住处看电视,等着吃他的“扫*”成果。

晚上,卓越从他_M_M家带了些饭菜过来,还顺手把一个旧煤气灶和一些厨_F_用具也“扫*”过来了,卓越“哼吃哼吃”地把煤气灶扛上楼来,又叫石燕下去帮忙,两个人把一些七七八八的炊具都搬上楼来。然后卓越把连接在热水器上的煤气也连接到煤气灶上,搞了很长时间,弄得满脸油汗,满手油污,连抱怨带表功说:“不是为了你,我真的不会下这个苦力,以后你得做饭报答我了 --- ”

石燕当即就打开煤气灶试了一下,挺好用的,但因为还没买菜买米,她这个巧Xi妇也无法彰显手艺,只好烧一锅水以示庆贺。

回到 D 市的第三天,石燕就开始上班了,以前做学生的时候,她都是走着去上课,一是上课地方不算太远,二是下午的课比较少,每天走一来回就行了,再说寝室和教室楼下也没地方停放自行车,大家都是走着去上课,所以她走了四年,也没觉得什么。

但现在不同了,大家都是骑车上班,如果她还步行,就很掉价了,特别是夏天,早上走去上班还没什么,如果中午走个来回,下午再走回家,不消一个星期,准能晒得跟非洲人一样。她是信奉“一白遮三丑”的说法的,从来不相信非洲人里也有漂亮人,所以她最怕晒黑了。

她把自己的顾虑说了,想让卓越每天送她,反正现在是放假,他不用上班,骑摩托送一下用不了几分钟。

但卓越说:“我们去买个自行车吧,你骑着上班,如果我一天跑四趟接送你,我就干不成活了 --- ”

她虽然有点不快,也不好勉强他。她白天上班,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他晚上的确是很忙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写东西。他住的是一室一厅,没书_F_,所以都是在客厅和卧室干活,两边的桌子上都铺满了书本报纸或杂志 ,每天吃饭时都得临时拣个空出来,他还不让她来拣,说他的东西都是按规律放的,她不知道他的规律,乱摆乱放,他待会就找不到了。

她上班的工作很简单,可以说没什么工作,最多就是把那些教授副教授们辛辛苦苦写出来的科研经费申请报告登记一下,按时间摆好,等张副院长们来审批,搞得她有点愧疚,好像在混国家的钱一样。

她愧疚了几天,就慢慢安下心来了,因为她发现别的人也没比她多干多少,基本都是这样玩玩打打的,一杯茶,一支烟,一张 《参考》 看半天。只要她不是唯一一个混国家钱的人,她就不那么愧疚了。国家的钱,可能就是给人混的,不混白不混,谁混都是混,至少她混了国家的钱不会拿去做坏事。

楼里不时分点水果饮料什么的带回去,连牙膏牙刷都分,说是老师学生都有暑假,而他们行政人员没有,奋战在酷暑第一线,理应犒劳一下。每次她分东西回去,卓越都是咬牙切齿地说:“看,中国就是被这些人搞坏的。”

她开玩笑说:“那你就别吃呀。”

他不仅吃得比她还欢,而且辩驳说:“我为什么不吃?我不吃就能纠正这些不正之风?我就是要吃,吃得饱饱的,才有力气跟他们斗 --- ”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是谁,应该是那些以权谋私贪污腐化的官们,使她不由得联想到他的那个“有风险”但“利国利民”的事业。她有点担心,怕他真的搞什么反政府活动,但她看见他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估计即便是搞什么反政府的活动,也就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之类的,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没来由。

而她自己的工作环境也使她有点痛恨“他们”,她很后悔来了这个科研处,人浮于事不说,还担心别人会拿她当张副院长的花瓶看待。她一想到“花瓶”,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画面:张副院长的老婆找来了,一定说她跟张副院长有不清白的关系,抓住她就是一顿zhui咬手刨,搞得她花容失色,颜面残疾。然后卓越也找来了,也一定说她跟张副院长有不清白的关系,说她是有了缝的臭_chicken_蛋,才会被上司叮上,于是她的“丑事”上了报纸,人人都唾弃她。

她非常注意不要跟张副院长有什么单独接触,也不跟任何男同事尤其是男上司有什么单独接触,警告自己说:要行得正,坐得端,目不斜视,心无旁贷,杜绝一切瓜田李下的误解。

但人们还是有点拿她当花瓶,说话总爱往那方面扯,而且总把她的本科学历拿出来陪斩。处里很多干部都没有本科学历,中专居多,老爱在她面前说:“中国现在主要是靠中专生在撑台子,那些本科生,_geng本没有社会经验,男的就知道死读书,nv的就知道利用一张脸。。。”

她_gan觉那个小田最不喜欢她,差不多是从上班的第一天起,就挑她的毛病,从说话的声T到写字的书法,从头发的长短到鞋跟的高度,事无巨细,小田都看不来,而且总要找个机会表达一下这个看不来,把她搞得很不开心。

她在家里对卓越诉苦,卓越说:“她这是嫉妒你呢 --- ”

她以为小田在嫉妒她年轻漂亮学历高,故意问一句:“她为什么嫉妒我?”

“因为我的摩托比她丈夫的摩托牌子好 --- ”

她大失所望:“你别把人家说得这么 --- 庸俗 --- ”

“你不相信?不相信的话,你明天找个机会跟她谈谈摩托,你看她是不是唾沫横飞地说她丈夫那个牌子好,国产的,坏了到处可以修,而我这个是进口的,坏了没地方修 --- ”

她还真有点不相信,第二天还真找了个机会,壮着胆子跟小田扯到了摩托上。小田就像卓越设计的玩具一样,她这里发条一拧,小田那里就转了起来,梗着脖子说某牌子的摩托坏了到处都可以修,又翻着白眼把另一个牌子的摩托贬了一通,说谁谁谁的摩托坏了,到处都没得修,只好供在家里。

中午回家的时候,石燕急不可耐地把这个考察结果报告给卓越,夸奖他说:“你真是料事如神 --- ”

他淡然一笑,说:“只能说nv人太浅薄了,头发长,见识短,她们心里想什么,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你别再问她摩托的事了,不然她该B着她丈夫换个更好的摩托了,可是她丈夫只是个摆摊的,只有那么大个能耐,如果她把她丈夫B死了,出了人命,咱们就负不起责了 --- ”

她听得哈哈大笑,他不笑,只很得意地说:“你跟着我,就得习惯被人嫉妒,以后只会越来越被人嫉妒的 --- ,如果你怕别人嫉妒,还是趁早别跟我了 --- ”

她又笑了一通,严肃地说:“我不怕别人嫉妒,我就怕配不上你 --- ”

“你本科配我硕士,正好。”

“那你还叫我出国去读博士?等我读了博士,你不就配不上了?”

“这个你放心,等我的事业搞成了,我肯定成了教育部部长了,名牌大学都会争着封我名誉博士的称号,那时候,我几个博士还配不上你一个博士?”他封官许愿说,“等你在海外拿了博士,我邀请你回国在教育部当官 --- ”

“我不想当官,如果我在海外拿了博士,就回国来当个 --- 副教授什么的吧 --- ”

“这么没志气?连当个教授都不敢想,只敢当个副教授?”

“我这不是一步一步来吗 --- ”

“只听说‘不想当元帅的兵不是好兵’,没听说‘不想班长的兵不是好兵’。想的时候就不能想什么‘一步一步来’,如果那样循规蹈矩,还能干出什么大事?”

她好奇地问:“那你 --- 不准备一步一步来的?一下就当教育部长?怎么个当法?”

“现在不能告诉你 --- ”

她一听这话,又想起他的反政府活动了,不免担心地说:“你到底是不是在搞什么 --- 反政府的活动?”

“你看我象个搞反政府活动的人吗?”

他这么一说,她又觉得不像了,虽然她不知道搞反政府活动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总得有点 --- 什么秘密行径吧? 不然的话,天天守在家里就能把政府反了?

哪知道没过几天,卓越的秘密行径就来了。那天她下班回来,发现卓越不在家,她开始没注意,以为他出去买东西了。等她饭做好了,他还没回来,她着急了,跑到各个_F_间去找,才发现卧室的写字台上有张留言,是写给她的,混在那些在她看来完全是乱丢乱放、但被卓越说成是井井有条的一大堆纸张中,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

她拿起留言看了一下,很简单,卓越说他周末有事去 E 市了,但没说去 E 市干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 她没想到这段时间看似平静,却原来只是暴动前的假平静 ! 她肯定他到 E 市是去搞暴动的,如果不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偷偷摸摸地走?而且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个细节太暴动了,那个谁不就是每次出去暴动的时候就不带家里的钥匙,以示此去不复返的决心吗?

她忘了那个革命家的名字,是她小时候看来的故事,但这个细节却记得很清楚,因为她自己丢过几回家里的门钥匙,知道没钥匙的痛苦,所以她那时老在担心那个革命家待会回来怎么进得了门,很想对他说,你就带着你家的门钥匙不行吗?如果死了,也不在乎身上多一把门钥匙,但如果没死,不是可以省掉配钥匙的钱吗?

她四处找了一下,没发现卓越把门钥匙留家里,应该不是去暴动了,但也很难说,难道他不会随手把门钥匙扔在粪坑里吗?她慌得跟什么一样,把电视开了,又把报纸找出来,想看看他们的暴成动功与否,或者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但电视报纸上没提暴动的事。她想抓个人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担心暴露了他的秘密,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只好隐忍着,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度秒如年,以泪洗面。

石燕哭了一通,连晚饭都没吃,只想着万一卓越这次死了她该怎么办,想来想去都是走投无路,暗无天日,好像没有了活下去的兴趣一样。她责怪自己为什么没尽早阻拦他,但又想不出她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他从来就不管她是什么想法,都是他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连她的事都是他一手包办,你叫她怎么阻拦他?

她想到这些,又觉得心烦,不管他是去干多么大的事业,总应该告诉她一声吧?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跑了,把她放在什么地位?_geng本没把她当回事,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不把nv人当回事。他明明白白地说了不会把nv人当他的整个世界,什么不当整个世界?连半个世界都没当,_geng本就是不当人!

他不是说了吗,“nv人嘛,头发长,见识短”。以前她一听别的男人说这话就生气,谁说她就要跟谁辩论一通,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了居然没生气,大概以为他是在说小田一个人。其实他说的是“nv人嘛”,而不是“小田嘛”,nv人就包括她,难道她不是nv人?她很后悔当时没好好跟他辩论一下,好像如果辩论了,他这次就不会去E市送死了一样。

她痛一阵,气一阵,气一阵,又痛一阵,一直折腾到快十点了,才想起给姚小萍打个电话,看严谨是不是也去了E市,因为姚小萍说过,严谨跟卓越是穿一条ku子的,如果卓越去了E市,而严谨还在D市,那他们穿的什么ku子?哪条ku子有这么长的kutui?

她不知道如果严谨也去了,是不是就能减轻卓越的罪过,她只知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非得去弄清楚不可,不然的话,她就坐立不安。

她也顾不得眼睛红肿难看了,跑到楼下门_F_那里去打电话。她听见姚小萍那边的门_F_叫了姚小萍,也听见姚小萍应声了,但仍然等了好一会,姚小萍才拿起了电话,似乎不那么高兴:“什么事?”

“就是想问问严谨他---在不在你那里---”

“怎么啦?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他到底在不在你那里?”

“在,怎么啦?”

她一听说“在”,就没心思再说什么了,失落地说:“没什么,在就算了---”

姚小萍猜测说:“是不是跟卓越吵架了,想找我吐苦水?明天行不行?今天这么晚了,都---睡下了---”

她赶快声明:“没吵架,也不是找你吐苦水,你快回去---接着睡觉吧---”

但姚小萍的兴趣已经被提起来了,或者是“x趣”已经被打下去了,揪住她不放,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事你肯定不会想起给我打电话。卓越呢?他没陪你?”

她忍不住说:“陪什么陪?他跑E市去了---”

“他一个人跑E市去了?没带你去?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这才几天?还在蜜月里,就成这样了,那以后还得了?”

她一下变成了卓越的辩护律师:“他肯定是有事才去那里的---”

“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在周末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她嗫嗫地说:“好像是---政治方面的事,我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他大学,你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政治他懂你不懂?我不相信他是在搞什么政治,现在又不是解放前,哪里还有什么政治搞?都是借口,如果真是搞政治,难道他不能带你去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喊起口号来不是更响?既然他不敢带你去,那就说明他有事瞒着你,夫Q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那还叫什么夫Q?”

她越听越烦,连“我们不是夫Q”几个字都懒得说了,匆匆结束谈话:“你搞不清楚情况,还是赶快回去陪严谨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但姚小萍的话却象钻进了她的耳朵一样,掏都掏不出来。真的跟姚小萍说的那样,现在还有什么政治搞?都是骗人的,都是借口,他肯定是到E市会他的某个nv朋友去了。

她想起那次在下火车的时候,那个列车长就说过D市去E市火车票的事,应该是卓越叫列车长帮忙搞的,说明他那时就预谋好了要去E市,他跟E市的某个妖j肯定是早就有关系了。她马上想起那条线路上有个站也可以转车去E市,说不定他那次不是去追她,而是去E市的,可能刚好在车上碰见她了,于是就见财起心,临时改变主意,先占了她的便宜再说。但他在车上没占到她的便宜,便跟着她回了“洞洞拐”。

她觉得他一定经常坐那趟车,不然不会跟列车长那么熟,更不会知道可以花钱买列车长的休息室来做卧铺。他就是买票的那一点功夫跟列车长说了几句话,怎么下车的时候列车长就敢跟他开那种玩笑呢?

如此说来,整个列车事件就是一个*谋,是卓越跟列车长早就串通好了的,连那个卖_chicken_蛋的可能都是他们一夥的,故意欺负她,好让她在卓越出手相救时_gan激涕零。 不然的话,那个卖_chicken_蛋的怎么一听卓越的声音就跑掉了?再怎么也得吵上几句,讲一阵狠,才不丢面子吧?

还有一件事,她在知道了卓越那方面的“问题”之后,就曾经隐隐约约觉得奇怪,但她没往shen处想,主要是他没给她时间、机会和诱因往shen处想。现在他不告而别,一个人跑去E市,就像是给了她一_geng铁丝,让她把一串臭r都串起来了。

那天在车上,卓越肯定是准备先“伺候”她一番,把她伺候舒_fu了,就让她给他口*_fu务的。但是她使了点*子,耍了点小脾气,把他赶下车去了,他的计划就没有得逞。他那时肯定是有包脓的,不然他就不会来亲近她,这是她_geng据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揣摩出来的规律。但如果他那时有那包脓,那他不放出来,肯定是坐立不安的,而且会疼痛难忍,这也是她_geng据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揣摩出来的规律。

问题是他那天返回列车之后,就很安逸地睡觉了,没有坐立不安,也没有疼痛难忍,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还是她把他叫醒的。

那说明什么问题呢?

她前段时间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只想到这里就停下了,潜意识里好像不愿意shen想,也不敢shen想。但现在她的潜意识造起反来了,她的理智警告自己不要再往shen处想,但她的潜意识偏偏要往shen处想。那些想法还没放肆到在脑子里形成文字的地步,但画面是已经形成了的。她几乎可以看见那个列车长蹲在卓越面前,正在用力地xi他那个玩意,而他则用手摸着列车长的头,赞许地说:“好,好,真舒_fu,真舒_fu---”

她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是列车长蹲着的画面,因为她没那样替他做过,她不知道那个画面从哪里来的。但她仔细一想,就对自己的潜意识佩_fu得五体投地。那天列车长把自己的休息室卖给了他们,当然没_F_间给卓越_fu这种务了,肯定是在哪个厕所里干的,当然只能蹲着。

她觉得一阵恶心,不知道是想到他们的丑恶行径恶心,还是想到厕所里脏乎乎的样子恶心,或者兼而有之。她想不通列车长为什么会愿意为卓越做这事,肯定是卓越给钱列车长了,于是她想起那天卓越买完票似乎还剩了几张老同志的,至少列车长找了他几十块钱的,但第二天早上在县城买早餐的时候卓越就说他身上没钱了,是问她要的钱。她那时幸福糊涂了,都没shen想过这件事,更没把这些连起来想。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个大傻瓜,他当着她的面骗她,她都看不出来。他这个暑假去她家,真是一点都不亏,吃了她的,喝了她的,还玩了她。可能他刚开始还有点良心,也可能是怕负责,所以他不肯破坏她黄花闺nv的招牌,是她自己,送上门去,B着他破坏了她的黄花闺nv招牌。这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现在她一想起自己当时的傻瓜模样就生气,石燕A石燕,世界上真的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他这种人,zhui巴这么尖酸刻薄,肯定是占了她的便宜还要在外人面前嘲笑她。现在更好,直接把她当成收_F_丫头了,白天给他做饭,晚上给他放脓,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对他E市那个妖j讲她的笑话呢。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她想起那次问他分宿舍的事,他说跟姚小萍住总比跟别的人住好。那当然是好,他肯定算到严谨会时常跑到姚小萍那里去,而她就只好过来跟他住,所以他那天指挥着便车把她送他这里来,到了姚小萍楼下又叫她先上去,说明都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

再往前想,留校的事是他一手策划自不待言,可能连那次在楼道相遇都是他策划的,他全身都写着“策划”二字,干什么都有一gu“策划”的味道,没有一件事是发自nei心的,除了他生到这个世界上来他没法策划以外,其它任何事都是他策划的,都有一gu*谋的味道,他的大名应该叫“策划”,他的别名就叫“*谋”。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表达她的愤怒,很想把他家的东西给砸了,但又怕惹下麻烦,怎么说她也是斗不过他的,那个胡丽英没斗过他,难道她斗得过他?她抖抖地从一间_F_走到另一间_F_,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既能出气又不会被他发现的方法,但似乎都没有,不被他发现就出不了气,出得了气的就肯定会被他发现。

最后她决定从这里搬出去,她觉得这也许可以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至少可以不再跟这个脏人搅在一起。她知道严谨现在在姚小萍那里,不该去打搅他们,但她想:那间_F_有我的一半,我不需要的时候让给你住住可以,现在我有急用了,难道我不能搬回来?

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装在她的旅行袋里,装不下的就打算不要了。她想写个条子,但又觉得犯不上,如果他会为她的失踪着急,那活该;如果他_geng本就不着急,她干嘛要写条子?

她提着旅行袋出了门,把门锁了,不知道怎么处置钥匙,想扔了又怕卓越问她要的时候她交不出来会激怒他,只好先带在身上。

她背着一个大旅行袋,趔趔趄趄地下了楼,推出自己的自行车,把旅行袋夹在后座上,摸黑往南一舍骑去。不知为什么,刚把车蹬动,眼泪就流了下来,泪水糊在眼睛里,遇到灯光,连路都看不清,她不得不放单手来擦眼泪。路不平,后座又重,几次都差点歪倒在地。

石燕摸着黑,跌跌撞撞地骑车来到南一舍,费力地把旅行袋扛到了五楼。到了她寝室门前,发现里面的灯都关了,她知道那两个野鸳鸯已经睡觉了,但她没别的地方可去,只好厚着脸皮敲了敲门。

里面自然是一阵紧张,姚小萍隔着门跟她对了半天话,才打开了门。她看见严谨连背心都穿反了,后面领窝浅的那边穿到前面来了,象个小孩子穿的围zhui,很滑稽。她不敢再往严谨那边望,只对着姚小萍说:“我---决定搬回来住,对不起A---”

严谨不解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要搬回来?住老卓那里不好吗?”

她答不上来,姚小萍解释说:“肯定是老卓没给她打招呼就跑到E市去,把她搞烦了---”

严谨大口大气地说:“A?没打招呼就跑了?那是不像话,等他回来我教训教训他---”

姚小萍安慰她说:“其实也不算没打招呼,你不是说他留了纸条的吗?”

她点点头,严谨马上改变立场:“留了纸条的嘛,你怎么说没打招呼呢?”

她没好气地说:“我又没说他没打招呼,是姚说的---”

严谨说:“既然他打了招呼的,那你生什么气呢?”

她答不上来,只觉得心烦,一看就知道严谨不敢冒犯姚小萍,只敢吃柿子拣软的捏,拿她开刀,还仿佛能代表卓越,也能代表全体男人,专门教训那些爱使*子的nv生似的。她撅着zhui不说话,严谨又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更烦了,倔着说:“我不回去。”

严谨大概也黔驴技穷了,不再说话,姚小萍提议说:“这样吧,你把老卓的钥匙给严谨,让他到那边去住,因为他同屋的把他寝室占了,他今天回不去---”

她知道姚小萍的所谓“让严谨过去住”其实是让他们两人过去住。她有点犹豫,不知道能不能把卓越的门钥匙给出去,但她知道如果不给,就该她自己回那里去住,因为这两个野鸳鸯看上去是Bang打不散的。她大着胆子把钥匙给了严谨,嘱咐说:“你们过去住可以,但是记得明天早点回来,走之前把屋子的东西放回原位,免得他回来发现了不高兴---”

那两个野鸳鸯一口应承,立马喜滋滋地收拾了东西,到卓越那边度春风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望着这陌生的_F_间,觉得又小又挤又破又暗,百看不顺眼。

她发现她那个小_On the bed_面铺的是她自己的东西,可能上次她换上后姚小萍没再换下来,就这么让严谨在那里睡。她很不高兴,走到跟前就闻到一gu男人的味道,特别是枕巾,满是男人的头油味,简直令人窒息。她连忙扯掉了枕巾,扔到一边去了,真不知道姚小萍是怎么忍受的,这样一颗满是头油味的头,抱在手里怎么亲得下去?

她把床单也扯了,但没多余的床单可换,只好找了床草席出来,擦干净了铺上,还是压不住那gu怪味,用香水狠狠地喷了一通,睡在上面还是不舒_fu,心想明天得把这些东西都好好洗一下,把这屋子好好清扫一下。但她想到宿舍里没洗_yi机,洗被单什么的都靠手,在一个脸盆里揉来揉去,哪里洗得干净?于是无比怀念起卓越那里的洗_yi机来。

她想起卓越头上就没这种头油味,身上也没什么不好的气味,可见也不是个个男人都有这gu难闻的“男人味”的,可能跟个人卫生习惯有关。但个人卫生习惯也要有物质条件来支持,卓越有个热水器,即便是冬天也可以经常_have a bath_,所以卓越很瞧不起那些一个星期才跑到学校澡堂去洗一次澡的人。

刚好她在冬天就是一星期洗一次澡的,好像班上nv生都是这样,学校只有那个条件,你讲卫生也讲不起。跟卓越在一起,多半是她在担心他嫌她个人卫生习惯不好,她_geng本没心思想想他的个人卫生习惯有哪些毛病。现在想了一下,似乎没什么毛病,象现在这种天气,他每天都_have a bath_洗头,而她只是每天_have a bath_,头就不一定每天洗了。

他曾经劝她把头发剪了,说短头发好洗好干,像她那么长的头发,如果天天洗,肯定麻烦死了。现在想来,他是在嫌她头发不干净,难怪他从来不象书里描写的那样,亲吻她的头发,或者把脸埋在她头发里呢。有一次他说:“怎么别的刚洗头的nv孩从跟前过,都有一gu洗发香波的味道,而你没有呢?”

她辩驳说:“那肯定是因为她们头发上的香波没清干净---”

经他那次提醒,她也特别注意了一下,发现自己洗了头真的是没那gu香味,也不知道是她清得太彻底,还是别人用的香波比她的好。有几次,她试着不清那么干净,结果搞得头发粘粘的,还是没那gu香味。

看来他一直都在嫌她不干净,不卫生,所以他一般都不来亲近她,只在那包脓形成之后才想起她来,而那包脓的形成只是一个生理周期问题,有她没她都会形成的。

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好像都是身不由己掉进了他的陷阱,连后悔都不知道从哪里后悔起,可能这就是命吧,命中遇到了卓越这样的人,就只能是这个下场。如果遇到的是别的人,下场可能就不一样了。

于是她想起黄海,不知道如果跟了黄海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觉得跟黄海在一起,她不会有这些顾虑和压力,因为黄海从来没有瞧不起她、嫌弃她的意思。她想起他那天送书到她家,跑得汗流浃背,他肯定是想见见她,跟她说说话的,结果却发现卓越在她家,说不定心都碎了。

那天卓越肯定是故意当着黄海的面亲热她的,好像怕黄海猜不出他们的关系,不愿意死心一样。她越想就越觉得卓越狡猾,从一开始就在策划,说什么钢厂在抓黄海,叫她通知黄海赶快离开D市,其实就是要把黄海支走。这次他又叫她别考国nei研究生,直接办出国。但他既然说他的事业在中国,那又为什么要她出国去呢?他肯定是知道她_geng本出不了国,才用这个办法来阻挠她跟黄海来往,真是一箭双雕A!

她一冲动,就想给黄海打个电话,但她只想了想,脚下没动,因为她不知道现在跟黄海还能说什么,经过了这一切,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石燕了,黄海如果知道她跟卓越做了什么,肯定不会喜欢她了。她也不能这么自私,有卓越的时候就不理黄海,一旦卓越靠不住了,就倒过来找黄海,这种nv人,别说黄海瞧不起,她自己都瞧不起。

第二天,她就奋力洗那些床单枕巾什么的,洗得yao酸背疼,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干体力活了,只觉得四肢特别沉,洗两下就累得要命,胃也不舒_fu,早上泡了方便面,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中午去食堂买了饭菜,也是吃不下去。她猜测姚小萍和严谨肯定在卓越那里用煤气灶做好吃的。这两个人也真是的,就没说叫她一块去吃?

她草草洗了床单,晾到屋顶的晒_yi绳上,就跑回来躺在_On the bed_休息,只觉得生活真的很没意思,也看不到前途在哪里,工作她不喜欢,爱情也不如她的意,以前还有个考研究生的热情,现在早没了,连书都给了姚小萍,出国更是不敢想。生活真是无聊!

她躺那里猜测卓越下一步会做什么。三种可能,一种就是来找她解释,说出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请她原谅他。她觉得如果是那种情况,她可能会原谅他。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有正当理由,但见她搬回自己的宿舍,觉得她爱使*子,于是生气了,不来找她了。第三种可能就是他_geng本没什么正当理由,就是去E市会lover去了。

第一种情况好得令人不敢相信,排除;第三种情况似乎最简单,跟这种流氓有什么好说的?一刀两断;就是第二种情况让她心焦,如果两人就这么因误会分手,那就太可惜了,她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很难过,好像是她自己办坏了什么事一样。

晚上八点多钟了,姚小萍还没回来,她有点慌了,怕卓越回来发现她把钥匙给了外人,会发她脾气。她往那边打电话,门_F_说这里没住着个姓姚的,说什么也不肯去帮她叫人。她没办法了,只好骑车跑过去,又是敲了半天门姚小萍才把门打开,搞得她很好奇,这两个人怎么好像从早到晚都在干那事一样?

她发现屋子里的东西并没归还原位,客厅桌子上的那些书报什么的,全被收成了堆,放到茶几上去了,严谨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进来连窝都没动,比在自己家里还随便。姚小萍显然正在厨_F_做饭,因为刚把她迎进来,就返回厨_F_去了,从那里跟她说话。

她跟进厨_F_,发现姚小萍忙得不得了,两个灶头上都开着火,一个好像在煮什么汤汤水水的东西,另一个好像是在煮饭,砧板上正切着菜,_chicken_蛋壳子丢得到处都是。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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