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屿明买完药,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手工制_yi店。
纯手工制作的_yi_fu,在这个年代称得上是稀奇的存在,但真正xi引裴屿明的地方,是这家店只做旗袍,橱窗里展示的几件旗袍各有各的特色,裴屿明眼睛都快看花了。
他停在橱窗前,忽然在想,宋年穿旗袍一定会很漂亮。
宋年身量纤细,但并不过分gān瘦,该有r的地方,比如*瓣,比如Xiong脯,还有软软的小腹,都给人一种丰腴的错觉,旗袍正能衬出他恰到好处的yao*比。
但裴屿明最终还是没能买成旗袍,因为这家店只接受量身订做,必须要知道准确的尺寸,尤其是yao围和*围,显然,裴屿明不了解宋年的这些,他只能傻兮兮地和店主比划,他大概这么高,这么瘦,皮肤很白,yao很细。
还有**他很漂亮。
除了漂亮,他对宋年一无所知。
裴屿明懊恼地离开了旗袍店,安慰自己没关系,还有很多机会去了解宋年,等宋年病好了,就带他来店里量尺寸,然后他一定要记下来。
耽误的时间有些长,裴屿明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小旅馆。
他还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一场梦的碎裂。
小旅馆没有装电梯,裴屿明大汗淋漓地跑上四楼,拿出手机,借着小窗子里透出来的光,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确定自己的模样不至于太难看,才走出了楼梯间。
他正要拿出_F_卡开锁,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蒋琢抱着宋年正准备离开,撞见裴屿明,显然也有些错愕,他猛地蹙起英气的眉,往后退了半个身位,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横抱着宋年,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冷光。
“王八蛋,你放开他!”
裴屿明脑袋嗡的一声,满脑子都是那天早上宋年凄切的哭声,还有宋年那两扇漂亮的蝴蝶骨上,无比对称的两个烟疤,他_geng本来不及思考后果,冲动bī红了他的眼睛,死死咬着牙,一拳招呼上去,蒋琢只顾稳妥地抱着怀里的人,躲闪不及,右侧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蒋琢用*头顶了顶肿起的腮帮子,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搂紧了宋年,目光yīn沉地打量着裴屿明。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前这个高中生和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他不仅觊觎别人的Q子,还凭空想象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竟然敢挺直yao板站在他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挑衅他。
“你这是要保护他?”蒋琢扯了扯吃痛的zhui角,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低劣无味的冷笑话,“你也配吗?”
裴屿明刚准备再给他一拳,就听到宋年闷哼了一声,他心头一紧,倏地收回拳头。
宋年窝在蒋琢怀里,被争执的声音打扰了睡眠,揪紧蒋琢的衬_yi,“老公**讨厌吵**”
蒋琢拍拍他的背,贴着他的耳朵哄:“睡吧宝贝,老公在。”
一看就是践行过无数次的亲昵,自然到让人嫉妒,裴屿明不自觉地噤了声,他怕吵醒宋年,怕宋年当着他的面做选择,奇怪的是,明明是他从恶魔身边救出了宋年,明明他才是正义的一方,可他却一点底气都没有,甚至隐约预知到了结果——他会输给所谓的恶魔。
宋年多少次在梦里叫着一个人“老公”,裴屿明心知肚明,这个人不是他。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熟稔地抱着宋年,而宋年全然依赖着这个人。
宋年咕哝了几句,眼睛都没睁开,便又歪着头昏睡过去,蒋琢的怀抱对他来说太熟悉,也太安全了,他舍不得醒来,抑或是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需要醒来,他的右耳紧紧贴在蒋琢Xiong口,左耳被蒋琢用手捂住,嘈杂拥挤的世界落在他耳中,只剩下一串有力的心跳声。
蒋琢低头吻了吻他的发心,接着看向裴屿明,漫不经心地说:“我想你可能对我跟宋年的关系有些误会。”
“宋年从小到大都是我yinJ着,他还没出生我们就订婚了,指腹为婚吗你懂吗?”
“幼儿园玩过家家,他从来只当我的老婆,如果我当爸爸,他就一定要当_M_M,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学会撕nv生写给我的纸条,哭着叫我不要喜欢别人,他十四岁就想和我谈恋爱,我没答应,当时我说,等他长大才可以。”
“你猜后来怎么样了?”蒋琢适时停顿,原本冷漠的表情中陡然添了一丝玩味,“他十六岁生日那天,自己主动穿了裙子Seduce我,告诉我他已经长大了,可以和我谈恋爱了,那天晚上我们上chuáng了,他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我们是两厢情愿,家人都认可的关系,没有人比我们更相配。”
“宋年还没满十八岁我就跟他求婚了,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归我管。”
久居高位的人往往自带气场,即便只是讲个平铺直叙的故事,也能给对方带来压迫_gan。
蒋琢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是炫耀的语气,然而节奏却不急不缓,眼神里透着冷傲,时不时单用右手抱着宋年,抬起左手看一眼腕表,尖头皮鞋在水泥地砖上一点一点,似乎很是不耐。
“所以,你算什么?”蒋琢轻蔑地挑了下眉,“你没资格ca手我跟宋年的事,更没资格在我面前谈论如何保护他。”
“而且托你的福,我的宝贝病得很严重,我必须马上带他走,但是你给我记住,这笔账先欠着,改天我再找你好、好、算。”
最后三个字刻意加重,一字一顿注满了shen意,然而蒋琢刚一说完便换了一副表情,仿佛又变回了裴屿明过去印象中那个绅士礼貌的邻居,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小朋友,早点回家,你M_亲还在等着你,别让她太*心。”
“听你M_亲说,你下个月就要高考了,好好备考,别动歪心思,我祝你——”蒋琢说着朝他走过来,冷冷地看着他,淡淡道:“祝你,前程似锦。”
那之后的事,裴屿明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如鲠在喉,一句能用来反驳的硬话也说不出来,先是因为蒋琢讲的那些让他妒火中烧,然而在蒋琢和宋年的故事里,他出现的时机不对,出现的方式太拙劣,以至于只能扮演一个龙tao,连说台词的机会都被剥夺。
再后来则是因为蒋琢提到了M_亲,还有一早就被他放弃的高考。
就在今早,他还信誓旦旦地对宋年许诺,会对他很好,会赚钱给他买裙子,会带他去更远的地方。
可他到现在才后知后觉自问: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裴屿明像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蒋琢抱着宋年从他身边经过,擦过他的肩膀,在空气中留下成年男人清冷复杂的古龙水味,最后消失在楼梯间。
裴屿明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之所以输得láng狈,是因为那个男人对宋年有着势在必得的底气,他游刃有余,眼里流露出藐视一切的优越_gan,他每句话都咄咄bī人,覆在宋年耳朵上的手掌却从没松开过。
这些,都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在蒋琢面前,年轻不是裴屿明的资本,而是他的短板。
裴屿明失神地走进_F_间,捡起掉在地上的裙子,看着裙摆上刺眼的脚印,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他跌坐在chuáng边,把脸埋在手掌里,被一种叫做无能为力的心情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都结束了。
他想拥抱香槟色的chūn天,于是一次x烧光了口袋里的火柴,却只换来一场海市蜃楼。
甚至不能称作大梦一场,只是一场香Yan的短梦。
裴屿明的目光转到chuáng边的那双白色帆布鞋,从宋年第一次穿上它开始,每一次都是他蹲下来,为宋年系好鞋带,它就像灰姑娘遗落的水晶鞋,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但现实却和比喻恰恰相反,宋年为他做了两天灰姑娘,和他躲在红灯区见不得人的灰扑扑角落里,重复温存和*,跳一曲无人见证的华尔兹,假装他们是彼此的一切。
直至钟声敲响,假的灰姑娘准时neng下帆布鞋,搭乘南瓜马车回到城堡,换上华丽的水晶鞋,做回娇气矜贵的公主。
而他终究不是王子,只是一个冒牌骑士。
冒牌骑士觊觎公主的裙摆,动了偷香的心思,一步步跌进漂亮陷阱,成为公主的俘虏,一饷空欢喜后,背负着罪名,被流放。
宋年被蒋琢塞进了车后座,蒋琢示意司机开车,顺手将隔板升了上去。
蒋琢拿出从家里带的_yi_fu,给宋年换上,宋年醒了过来,但依旧烧得迷糊,四肢乏力,软绵绵的任他摆弄。
“老公,我是不是要死了**”
“宝宝,没事的,你只是发烧了,把药吃了,睡一觉就好了,乖,老公回家给你熬粥喝。”
蒋琢喂给他两个药片,趁糖_yi尚未化完,含了一口温水,吻住宋年,撬开他的齿关,把温水渡给他,确定药片已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放开。
宋年在他最喜欢的亲吻中咽下了他最不喜欢的药,这样甜蜜的谎言出现在他生病的每一次,昏昏沉沉之际,宋年脑海里闪过一件碎花裙,纯白的洋桔梗明亮得灼眼,他拉着蒋琢的手,哑声喊道:“裙子!老公,我的裙子落下了**”
蒋琢表情一僵,但很快T整好,吻着宋年的脸,柔声细语地哄:“乖,那些都脏了,不要了。”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