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结婚……”
“孩子……我不知道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是一个生命。”老大夫撕下单子，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轻易的获得生命，却又轻易的放弃生命……我真的不能理解……”
我被他的话说的白了脸，却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老大夫把单子放字我的手里：“我一辈子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没能体会当个母亲的快乐。希望你将来，不会为今天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
“……”眼睛又热了，我咬咬牙转身出去。
──快乐？我能让这个孩子快乐么？
“你就不能回家再看啊！”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埋怨。我转头一看，是对夫妇抱着孩子正往我这边走。那个抱着孩子的雌兽正一脸幸福的冲他的丈夫叫着。
“就一眼么……我再看看……”那做老公的可怜巴巴。
“着了风感冒了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回家再看！”
“啊……好吧好吧……”做老公的恍然大悟状，“还是老婆心细……”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甚至可以闻到那股子从襁褓里飘出来的奶香。心口一紧，一句话脱口而出：“啊……恭喜你们了……”
“谢谢。”来自一个陌生人的祝贺，让他们笑的更加幸福。
将手术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筒里，我转身回到医生的办公室，抱了一堆可以噎死人的营养药回家。
三年似乎过的很快，当我抱着那个皱的跟只猴子一样的小娃娃的时候，似乎跟做梦一样。我怀疑他有点智力障碍，因为他连哭都哭的不利落，哭几下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几声之后又继续哭。
“小言……汤小言……”护士把我儿子的名字写在牌子上挂在他的小手腕上，“就按这个名字了？”
“恩，是的。”
“这孩子挺好玩的，刚生出来就会笑呢。”护士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转身要走。小言的小手一挥，正拍在他屁股上，我顿时听见了青筋跳起的声音。
“啊……你这个小色狼！”护士转身又亲又捏他的脸，“你这只小雄兽，长大了一定是只大色狼。我看你以后一定不止娶一个老婆！”
护士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小言更不知道，这句预言，在多年后竟然成真。
──赫南，赫北，小言，是你们两个人的儿子，他的血管里，流着和你们相同的血。我爱你们，也爱小言，我会让他象个一般人一样的成长，直到他有一天学会面对，我才会告诉他所有。
番外《生命旋律》
汤赫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麽不冷静的一天。
知道自己有儿子和亲眼看著自己的儿子出生，虽然同样是因为生命而喜悦，但所受到的震撼绝对不在一个级别。汤小南的出生，简直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他人生观和价值观。
看著粉红色的肉团在白色的床单上蠕动著，那感觉好象有只耗子在挠心脏一样的痒痒。肉手肉脚的眼还没睁开，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看不到牙齿。
“医生，怎麽我儿子没牙？”
“陛下，小婴儿刚出生都没牙。”
“哦对对对，恩……他的眼睛，没问题麽？怎麽一直不睁开？”
“陛下，新生儿要经过三天才有光感。”
“啊……是麽？好……那……我怎麽知道他饿了他渴了他想上厕所了？”
“他会哭的。”
“哦哦……好好好！”汤赫北趴在床边，亲亲自己儿子的头顶，却在突然之间脸色大变：“他他他……他脑袋好软！”
“那是还有没闭合的骨缝……长大一点就好了！”医生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老大不过也是凡人，也有这麽没常识的时候。
“是麽是麽……看我，
哈哈……儿子，我的儿子……哦哦……乖乖……”汤赫北彻底体会了什麽叫“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别说抱了，稍微碰一下那柔软的小家夥都怕弄断他的胳膊腿儿。
披著衣服倚在婴儿房门框边的汤正言看著他这专注的样子，想起四十多年前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生完小言，孤单单一个人看著别人夫妻幸福依偎的时候，突然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
那时候医院条件也没现在这麽好，小言出生的时候已经是秋末冬初，房间里冷冰冰的，别说中央空调，就连暖气也是限时限点供应。当时虽然有弟弟照顾自己而且条件也不算差的，可看到别人家的老公守著老婆孩子小心翼翼又一脸诚惶诚恐，他也有过说不出来的心酸。
──可是，当时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让谁守在身边。
他还记得，某个失眠的夜里，搂著快要长牙连睡觉都要含著他的手指头磨牙床的小言，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其实不心痛其实不难过，只是心里憋的难受，莫名其妙的想用泪水洗洗眼睛。
生小言的时候疼的想一头撞死都没哭，生小南的时候虽然没那麽疼可也已经要了他半条老命──汤正言觉得自己并不是坚强的那种人，反而是内心深处异常的苛渴望被别人重视，他只是想想有个人能心疼自己。
“正言，怎麽了？哪难受？”从云端降回现实的汤赫北回头就瞅见老婆一脸迷茫的望著墙上的婴儿壁画。
“没……只是想起小言小时候，他出生在中国，那时候那边条件不是特别好，他跟著我其实吃了不少苦头呢。”
汤赫北摇摇头：“可是小言却长成长的很好，会体贴人也顾家，是个好男人。”
“我曾经还有过在道场上课，就用腰带把他拴在拳架上，随他爬来爬去的时候呢……”
“我知道小言长成这样不容易。”汤赫北有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拴？他儿子跟狗似的拴起来？真亏他的好老婆想的出来……
“予风老念叨有我这样的家长小言还能活到成年真是奇迹……”忍不住笑了笑，汤正言的目光又落回了小儿子身上：“汤小南……小南……我一辈子做的最不应该的事情就是遵从了他的温柔。”
“正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赫南没有死，那你要怎麽选择？”
汤正言身体一震，眼珠子几乎要瞪到汤赫北的脸上：“汤赫北你个老顽固，你跟个死人还争什麽劲？”
“恩……其实这个问题我几十年前就想问你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赫南没死的话，就是我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了。”汤赫北苦涩而自嘲的笑笑，“天下人都只看到我的辉煌，谁看到我承受压力和痛苦的时候？正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後的港湾，没有你，我也许早就成为一个让世人唾骂的混蛋了……”
汤正言眼圈红了红：“你啊，一说你就转移话题，你以为你现在不是混蛋麽？”
汤赫北笑著摇头：“是啊是啊，我是混蛋，我是老混蛋可你已经帮我生了两个小混蛋了……”
“儿子才不会象你！”
“那象谁？他们又不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恐龙蛋说不清自己的祖宗是谁？”汤赫北的表情猛然一变，带著点邪劲，“汤家的子孙带著汤家的血，到哪都是一样，象不象的不在跟谁长起来，而是他要做什麽。”
正言被他的目光闪的一阵压抑，而心里却不禁为著他隐隐而出的霸气，泛起一丝丝的，骄傲！
番外《缠情蜜月》
托着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