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样貌乍一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只是模样比常人清秀些罢了。可是凑近了仔细一看,却又好象多了一点什么,总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气质,别样味道,侍卫们楞了一下。青年的脸因为酒醉而显得有些酡红,一双细长的凤眼也显得雾气弥漫。明明是要闯门子的,却怎么看怎么像个无辜被阻住去路的柔弱书生。
「让、让开……」青年的说话有些不利索,可是声音却还清晰可辩,有些低沉的嗓音配着醺然的酒意,听在耳里,糯糯的,酥酥的,麻麻的,直叫人从心底觉着那么舒坦。
西夷若叶还拉着两人往里走,可是西夷晴璃在听到门外的喧闹时止住了脚步。
「王兄,您带着九殿下先进去吧,小弟先去看看门口出了什么事儿,省得扫了大家的兴。」有如此美妙音色的人如果不见上一见实在太可惜了。
「好吧,王弟你快去快回。」若叶点点头,拉着不住回望的崇德大步走进离云小筑的内厅。
第一眼,西夷晴璃觉得很失望,空有一副甜美的嗓音,五官却还只是普通而已。
第二眼,西夷晴璃觉得很好奇,只是中上的五官,在自己靠近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三眼,西夷晴璃的脸已经快要贴到青年的脸上,这一眼,西夷晴璃确信,自己挖到了一块宝,一块精美绝伦的美玉。
「喂!」西夷晴璃挥开所有的侍卫,蹲在已经软软地坐在地上的青年面前,伸手愉快地戳着青年弹Xi_ng的面颊。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青年瞪起了眼睛,显然对眼前来人在自己脸上戳来戳去的举动十分不满。只可惜不敌醉意,本来自认是魄力十足的瞪视在他人眼里倒变成了饱含春意的诱惑。
「臭、臭蛮子!」青年摇了摇手里空空的酒瓶,不满地撅起了嘴。
听到一声蛮子,守在西夷晴璃身后的西夷侍卫铁青了脸。晴璃倒也不生气,戳完了脸,又去拉拉青年的头发,招来青年不客气的掌掴。
「小孩子,你跑错地方咯!」晴璃开心地笑起来,这脸蛋和头发的触感都不错。
「谁是小孩子!」青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跳将起来。「我是堂堂将军府的首席幕僚,敌军听到我的名字不知道有多害怕,你竟然说我是小孩子?当心我军棍侍候你!」说着一把揪住西夷晴璃的领子,身子却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好好好,你不是孩子,你是厉害的大人。」晴璃伸手揽住青年的腰,这腰肢纤细,弹Xi_ng十足,素质倒十分不错。「那么这位厉害的大人,请问您怎么称呼?」
「哈哈,你这个笨蛋……」青年显然醉意已经不可自抑了,一边咯咯地笑,一边靠在西夷晴璃的怀里,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听、听好了……我……乃靖远侯帐下参谋颜济卿是也……是正三品的绥远将军……呼……」声音越来越低,竟然直接倒在西夷晴璃怀里睡着了。
「殿下,此人行为乖张,言举失态,不如把他打一顿丢街上去。」身边的侍卫如是说。
「哎,怎么可以。咱们远来是客,不可对这里的人无礼,何况他是新唐朝中的重臣,不可以怠慢。」
「那殿下,不如将此人交给九殿下,请朝廷好好惩治的。」另一个侍卫出主意。
「不用、不用。」西夷晴璃挥了挥手,「他只是喝多了点。本王对新唐军务兵法方面一向很有兴趣,既然今天见到了靖远侯手下鼎鼎大名的颜军师,是一定要好好讨教的。」
晴璃伸右手到颜济卿的膝弯处,轻轻松松地将他抱起来,语音欢快地下令:「你,去跟我皇兄和九殿下说,我有点事,今日就不作陪了。改日再来。」
不顾围观者的目瞪口呆和属下的困惑不解,西夷晴璃快乐无比地抱着颜济卿上马绝尘而去。
位于京师一侧的驿馆洒扫清理一新,暂时作为西夷使者们的行馆。夜深人静之际,在驿馆的某个角落,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叫声,惊醒了四周安睡的邻人。
砰!门被人从里向外撞开,青年身上挂着零落的衣服跑了出来,头发散乱地歪在一边,头巾也摇摇Y_u坠。青年向外跑着,一时慌乱被自己的脚绊了一跤。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就好象有鬼在后面追一样拚命地跑,还好,惊慌之中好歹还记着一点常识,火烧屁股般地冲向一般设在后院的马厩。
几个侍卫听见声响,不顾主人的禁令,从前院闯入后院,直冲向主人的卧房。
「殿下,殿下!出了什么事儿了?」侍卫们焦急万分地喊。
撞开的门口,金发的贵公子慢慢踱了出来,白色的里衣上鲜红的血迹刺痛了人眼。
「殿下!」侍卫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殿下居然受了伤,X_io_ng口还在流血!天哪,出这样的事,身为侍卫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马厩中响起数声嘶鸣,众人正惊诧间,一匹马如疯了般冲向人群,越过侍卫向前院奔去。
「抓住他,抓住刺客!」有人立刻喊了起来。
「不要追,放他走!」西夷晴璃制止住侍卫们的追喊,伸手在沾满血迹的X_io_ng口Mo了一下,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手指上鲜红温热的液体。
「可是,殿下,您的伤……」
「不碍事。虽然血流了些,但只有划了一道小口子。」西夷晴璃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入口中,脸上绽出鬼魅般的笑容。「很好,真的很好。」
【第一章】
天下太平,太平天下。太平盛世的新唐国幅员辽阔,民生繁茂,富庶的新唐最富庶的地方莫过鱼米之乡的江南,而富庶的江南最富庶的地方莫过物华天宝的苏州。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吗?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过,其实,苏州最富庶的地方是在离苏州城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镇。说是小镇,但镇上的居民只有一家。千亩的良田上盖起一座美伦美奂的硕大庄园,相信就是坐拥天下的当朝天子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从苏州到小镇只有一条宽阔的官道,虽然小镇上只有一家住户,但往来于小镇与苏州城官道上的车马可一点也不见得少。特别是这几日,不窄的官道居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往来的清一色高马软轿,前呼后拥,仆从如织,箱笼如云,一眼望去,就好象是些豪门巨富约好了时间一起搬家一样。讲起来,大家伙儿住在一个城里,不是商户就是士绅,平素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会见面打个哈哈,可今天却像着了邪,不是拱手之际皮笑肉不笑地心怀鬼胎就是索Xi_ng寒着一张老脸冷眼相对暗藏杀机。沉重的车轮辗过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大道,发出吱吱的声响,有些浩荡的杂色队伍向着同一个目标无声地进发。
唉……此时此刻,那同一个目标豪华庭园里的某一个角落传出一声无奈的喟叹,叹息声中蕴含着几许失望,几许哀怨,几许焦躁,几许忿怒。
「怎么,又迷路了么?」不知从哪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发出叹息的人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快被揉成粉末的宣纸咬着牙回答:「这个该死的小王,画的地图这么烂,害我白白转了二个时辰居然又转了回来,我非打烂他的小屁股不可。」
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又怪别人,自己路痴也就罢了,干嘛硬要赖到小王身上,谁不知道小王画的地图在坊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