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心如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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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去花市，买了一盆佛手，一盆青橘。赏菊，吃螃蟹，喝黄酒，看红叶。应季的事物都显妥当。人生又何来种种大事，不过是与一些微小事物以本心共存。有美，有漏，有苦，有乐。会老死，无矫饰。故应无心清赏。

南方的桂花香气犹在心端。M_亲说糖桂花还是有卖的，可以寄过来给我。撒在热的糯米圆子里尤为适宜。清晨跑步，看见柿子树上挂满果实，山楂已变红。篱笆边矮丛雏菊有白色和黄色两种。想起童年时中山公园经常举行的菊展。蟹爪的花瓣丝丝缕缕，清奇夺人，不忍亵玩，摘下它也是爱慕的心。

习惯在上海一家熟悉的布鞋店里，订制绣花鞋。丝绒或丝缎制作，鞋头有刺绣，多为牡丹、孔雀、鸳鸯等传统图案。脏了不容易清洗，穿脏了只能丢弃。走在路上，常有nv子特意靠近，夸赞这鞋子穿着好看。但她们觉得好看，自己却不穿。

现在很少有nv孩子佩D鲜花。月季、栀子、茉莉、蔷薇、石竹、芍药**新鲜而时兴的花朵适He簪于发际，映衬如水的青丝和面容。但是，我们对自然的美的事物反而有了一种xiu_chi之心。觉得它们落伍，不时髦，论之为老土。真实而恒久的审美应是一种情怀。所谓的肤泛而变幻的时尚，才是一场捉弄。

下午在咖啡店里和G见面。送我一串在印度买的白色小木珠，*婆的眼泪。聊天两个半小时。黄昏开车到胡同，一起吃简单的卤r饭。小剧场的话剧。

2

他问我，写作对你的压力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有时不想做，又不得不做。我说，它并非不得不做，而是想到就做，这是职业的幸运。写作唯一压力，只在于它让你对自己有要求。它不停止，使你的nei在总是被一团火焰胁迫和驱动。

有些人一首成名曲可唱上半生，歌迷听着一首便觉满足。有些人一种题材一个概念便复制出一组油画。写作除去流水线的商业故事小说，书写本身需要作者不断攀爬山峰。他总是需要提供出新的旅程。

火焰能量渴求储存和涌动，最终跃入shen切的空虚_gan。

创作者与作品的关系，至高一种，是把自己当成牺牲摆放在祭坛上。

3

下午有冗长的会议。疲倦，但并不虚度。吃掉一整盒的巧克力。热水，香烟。这些在目前让人过得好。

黄昏六点的北京，一辆出租车都打不到，等候的人却簇拥。独自走进旁边的小餐厅，幸亏干净而空闲。豆腐，米饭，一杯热水，抽两_geng烟，倾听邻座一对中年夫Q聊天。他们打扮随意，点了一桌菜，互相斟酒对饮。话不多。（渐渐我_gan觉他们应是一对lover。中国的平常夫Q很少呈现出这般微妙的情致和默默共对的余韵。）再出门，夜色已黑，车流呼啸。等车的人散去。顺利打到一辆车。

晚上收到邮件。“山坡上有一处微微凹陷，长满了白色微含粉色的花。花很小，但连绵起来，真是很美。很想你亲眼看一看。我看很多东西都是美的。哪怕普普通通的东西。别人看见，未必觉得有我说的那么好。朴素是美，残缺是美，平常是美**现在幕布尚未拉起，只有隐约器乐声。事情会怎么走向，要看你如何思考与选择，以及许多外界事物共同的He力。别忘了还有你背后的那gu力量。”

明亮而He乎常规的_gan情，让人得到安全_gan，逐渐从_ganx过渡成一种He理x。也因此渐渐失去警惕及活力。如同终成正果的婚姻，相伴多年的伴侣，顺理成章的恋情。饱足的人昏昏yu睡，追逐和捕捉的人则nei心敏锐眼神犀利。

庆长，小说中的nv子逐渐成形。自小有某种皮肤及情_gan饥饿症。用专门章节组建她的构成，一小块一小块基石，直到荒野中一座城堡的形成。人的个x都有其源头，由此决定生命的走向。当我们随波逐流被推动很久，试图回溯这处源头，其实正代表了nei在的一种自知和醒来。

她遭遇一场陷入泥沼的恋情。满身污泥，肮脏不堪。在泥地打滚辗转，如此刚强，最终费力爬上岸来。这不断沦落和挣neng的过程，用尽力气。隐藏于nei的yu望和创伤做出魔鬼般试探。超越常规的*暗_gan情，是一次搏斗，一次试炼。

爱的珍贵在于，我们遇见一个可以去爱的人，而非单向的被爱。被爱缺乏与自我角斗的机会。爱的人，带来妄想的破碎和nei在的清醒，最终使我们看破心中执着。他让我们突破迷障，看清自我。完成后即离去。

有些人，即便彼此再迷恋爱慕，也注定无法一起生活。他们另有使命。相伴终老通常是其他的人，无关痛痒，日长夜长。这是广大的平衡，无视人nei心的小情小爱，情爱的重量对它来说太过渺小。

4

人事俱非。此境不在，此情已逝。一切皆破裂损坏。这是无常的威力。人生若没有痛苦、黑暗、损伤、秘密，其实是乏味的事情。

5

梦见海潮席卷岩石，不过离人一步之遥。梦见他骑车带我穿越无人而荒芜的空巷。

6

陌生读者寄来包裹，围巾，两盒澳门点心，一瓶橄榄油，一张影碟。这些物品散发出私人气息。

抽时间独自看完影碟。W.E.。音乐和其中一位nv主角艾比的表演强烈，其他不过尔尔。强烈的部分终究还是太强烈。注重情爱本身的平等，可窥见nei心之不羁、压抑及用力的自我突破。人之畅快，应在于能够如此清晰地表达痛苦。

nvx导演依然偏爱俊美健壮而身份略低的男子。而他敞开衬_yi手指夹香烟弹钢琴的样子，也确是洒落迷人。

这个世间若说什么都是虚妄，脆弱无常的r身和心灵，在能够温柔地拥抱、爱抚、慰藉、联接的一瞬间，即是击破空虚。以空击破空。

Abel Korzeniowski的电影配曲。波兰人。Revolving Door，单曲循环整个夜晚。大提琴和钢琴。渐进和积累，控制和流动。打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抽烟。乐曲在空旷的客厅回旋，幽幽震*到耳边。

7

看完一本书，即使觉得好，日后也常常想不起其中句子，也不会使用或摆弄。也许阅读它，如同喝下的一杯清水，不过是维持日常生存。

自助，自我完善，自我教育，是一种任务。生命的明暗对半要坦然承担，尽量消解疑惑。人尝试了很多道路，试图解决生命问题，走走不通，又另寻出路。来回兜转，发自一种强大的能量。

阅读一个人的书，如同看到他的疑问，他曾尝试过的种种轨道。对创作者来说，个体的困惑，探索，自相矛盾，进退两难，却不顺_fu地探究。这是一种坚强。

基于时代在消费和体验上普遍的浮躁惰x的心态，不管是小说也好，电影也好，人都只能在其中各取所需。作品本身无可能呈现均衡完美，总是存在局限和纰漏。但其中重要的是，在隔膜和缺陷之中，人是否发出属于自己的真诚敏锐的声音。并终究有些他人，能穿透这些形式，听到这声音。

8

年轻时颓废流于形式，浮浅而无由，实质不过是一种妄想。妄想会被时间解决。成年后它是有过经验和实践的疑问，shen陷冰冷的泥浆。除了用力寻求挣neng没有回转余地。

成年人的恐慌。我们经历和思考了很多，却依然如同年轻时没有找到答案和出路。或者说，仍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最终答案和出路。

夜晚看到月亮熠熠生辉。很想与一人飞速驱车开到夜色中的shen山，在树木葱茏的某处山yao停下，站在崖边，一起凝望山岗映衬中的明月。听着万籁俱寂，偶尔昆虫啼鸣，于北方萧瑟寒意中，彼此分享一支烟。再驱车离开回到人世。事实上，大部分美好的时刻，我们无人分享，无人对照。

只是决定穿上球鞋，独自去花园里散步。

所谓的表达，从明中剥离出暗，从暗中照见到明。从美中体恤到恶，从恶中萃取出美。从无衍生出“有”，再从有回省到“无”。（表达的最终目标也许是浑然一体，失去对立界限。）

有时我想，一个开悟的人是否最终将消解一切表达。不立文字，不做著述。nei在的_gan悟一定无法表达。但若不表达，如何给予。他所可以被这个世间xi收的，只能是他人可以理解的部分。但若对方无法承当，则只是自己的循环。但独立的循环也许已是一种单纯牢固的真相。

当人做出表达，不应对此产生怀疑。这是坚定。

9

空气里秋天的气味。清冷，凛冽。大理，稻城，拉萨**那些在秋天抵达的地点，隐藏在nei心的包裹里。重新轮回的秋天，想去破落古都，目证对照它旧时繁华。这也是需要在小说里处理的一处重要素材。

计划过但还未实践的一条路线，是花一个月时间浏览山西，看完它残存的老建筑。穿过陕西四川jin_ru云南。从丽江到西双版纳。最后抵达曼谷海边。搭乘当地交通工具，搜寻偏远古老的村镇、石窟、山岭、湖泊、少数民族聚集地。在路上补充_yi物和食物。投宿当地人家、寺庙、旅馆。踏出地图上一条完美纵线。

每个人心中应不时更新一条计划行走的路线。如同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以时间和心念灌溉，逐渐形成果实。开端不过是略做准备买好一张启程票。

某些旅程是注定的任务，它会在严格的时间和心境下发生。坐长途火车，shen夜住进偏僻旅馆，在灯光昏暗的小餐厅吃饭，山道上徒步，摇晃炙热的车厢中眺望异乡平原和山峦。每一段旅途。出发，跋涉，抵达，回归。最终所向并非为了抵达某处，是洞晓和获取一个新的自己。这是远行的意义。

在花园里栽种的迷迭香，薰_yi草，茉莉，九里香，米兰，金银花，佛手，桂花。全都是有芳香的花草。没有香气的花草不具备质_gan。

这个季节，令人入迷的是风中拂面的桂花袭人芳香，凉夜挑灯阅读后的倦极入睡，以及心中隐隐约约的几分思绪。秋天临至，一切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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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做到你此刻的极限。极限其实可以不停拓展，前提是当下要做出尝试。瑜伽的暗示，人需要稳定，尽力，专注，坚韧，对自己激发的每一刻力量做出_gan应和转化。并于nei在得到自我平衡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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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男nv，我较喜欢那种心绪安静而说话准确的人。通常人语言拖沓，逻辑不清，是因为交流的背景中隐藏太多的借口、谎言、禁锢、虚荣。真正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以及要什么的人，可以简洁而坦白地应对外界。他们是鞘中之剑，并不故意露出锋芒，却能在瞬间断除自己与他人的瓜葛藤盘。

读经，散步。发出和收到寥寥几条短信。

京都，一座停止前行的古都。准备把《春宴》最后一章的重要场景安排在此。一次暗夜中的告别。小餐厅里的酒醉，雨水，夜行，陈旧店铺，夜色中的寺庙。两个各藏历史却无法倾吐完尽的陌生人。萍水相逢，不告而别。

古都的命运只能以停滞的方式存在。那一年，我和G一起在京都，她对我说，这个城市如同死了一般。夜色中的窄巷灯笼明灭，建筑低矮陈旧。而我在所有的古都中觉得身心适得其所。

尺八是一种古老的乐器。唐朝兴盛，宋朝式微。大多由和尚吹奏。后来日本过来的和尚学了去，流传至今。样式比箫简单，音T显萧瑟，一些古老曲谱回转极为冲淡低敛。这样的乐器，适He在月色皎洁的杏花树下吹奏。或蹲踞在院落高台屋顶上，对着山河天地抒发nei心幽情。但它仍显得男x化和宗教化。音色并不做悦耳之用，用以T心为佳。

在小说中写入尺八，写入一座湮灭的古都。我意识到正在书写的是一本属x极为封闭的小说，如同独自出发的暗夜的冒险。自在电脑屏幕上打出第一行字开始，它如同一处从shen处掘起的源泉，汩汩喷出记忆、思虑、幻想、观省，兀自形成一个封闭的循环系统。neng稿出版之后，它neng离我的身心。对读者来说，他们所接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封闭的循环系统。

这意味着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全然的成品，而不可能用个人判断去改变它、定论它。这个成品，或者全力接受下它，或者觉得无用无聊而丢弃它。这跟恋爱的关系是一致的。在一段关系中我们无法影响和改变任何人。正确的关系只能来自一个对等的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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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边听人闲聊周作人，说且不论外界如何动*，有些人即便想故意自伤，最终也无损于一生的作品。昨日观赏周在三十年代的手稿原迹，往昔书墨间温润冲淡之气回转。果然已是逝去的时代。

“煮豆微撒以盐而给人吃之，岂必要索厚偿，来生以百豆报我，但只愿有此微末情分，相见时好生看待，不至伥伥来去耳。”此话如此温润而后退，可涵盖各种立场。让人心生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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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疲累时，在网上看一些真实的故事和报道，聊以放松。浏览这些事件的始终，人的nei心所展示的形形色色的动机，试图寻找一种事物的普遍规律。（这似乎应是写作者收集和整理素材的工具之一。）但若以微距观察恶，种种起源，不过依然是nei心的无明和贫乏。没有优美、慷慨、清洁、尊严。没有平衡，没有超越。

爱之中需要存在怜悯。它本是海中的船，摇晃颠簸，朝不保夕。有了怜悯，才可以成为海中倒映的云影，与大海各不相关，又融为一体。有了怜悯，爱将处于整体x的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之中。人与人之间，才不会轻易而盲目地分离。

在关系中互起争执或试图伤害自己，吃药，自残，种种方式，未必都是因对方而起，而是以此为镜子，清楚看见不够爱自己。无法自爱，不能给予出爱，无法得到爱。这种被强迫映照出来的匮乏和缺失，是伤害的最大动力。

_gan情虚无，世事无常，谁又能是拯救。除了相信自己，爱自己，充盈自己，完整自己，没有任何其他途径可以实现人对_gan情模式的纠正。

情_gan的艰难，不在于不爱或无爱。而是爱着一个人，但已洞悉自己与对方的全部疾病，必须以后退和离开来_geng治。那些美好的充沛的能量，被迫强行自控。（人如何在爱着的时候，强迫自己收回爱，不再爱。这是最shen刻的煎熬。）因此，在还能够全身心给予的时候，当这给予还能够流动的时候，尽量地给，完全地给。这也是让生命顺其自然活泼舒展并最终无所怨诟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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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真情实意更美好的东西。也没有比无需索之心的付出更为yu_yue的行为。单纯的分享和给予。把美递送给他，而不是托付给他。

我们对他人的慈悲，最终无非是给予每一个在身边出现过的人。给予他们些许的快乐，些许的真实和安宁。有所帮助，而不给予损伤。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出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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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杯子清简，有一道裂缝，年代久远。器物幽幽散发出一gu气来，使人安宁。仿佛拥有无限延伸和shen入的时空_gan。朴素的青陶小碗，盛放清水，置入几颗温润小石子，摆放几_geng纤细的小花枝。与之日长夜长。

物品即便美，最好可以寻常使用与人的生活贴近。美得丰_yi足食，心平气和。平素生活俭朴，但也应能够无所拘束地使用手工j美的器物。这是心与物之间的惺惺相惜。惜物，惜缘，一种情分。

铃木禅师在演讲里谈论起饮食，“即使你正在津津有味地大啖某些食物，你的心应有足够的平静，去欣赏那准备菜肴的辛劳，以154及制作杯盘，碗筷每一件器皿的努力。以一颗宁静的心，我们能赏识每一道蔬菜的滋味，一个接一个的。我们不添加太多的佐料，所以能够享用每一蔬果的质地。那是我们如何烹煮食物，如何品尝它们的方法。”

日式食物自然有禅x在里面。滋味清淡，原料新鲜和应季，分量适宜，期待专注和珍惜，盘盏传递民间质朴而传统的美_gan。此时饮食不是简单地满足口腹之yu，而是一种整体活动。r体，j神，意念，审美，互相作用。

“汤zhi，米饭，酱菜，每种东西混在一起，这便是绝对的世界。只要米饭，酱菜，汤zhi分隔开来，就无法被消化，你也得不到滋养。就好比你的智x理解或书本上的知识与你的真实生活保持分离的状态**曹洞子弟不执着于任何事。我们拥有全副修行的自由，表达的自由。我们的修行是真正本x或实相的活生生表现。”

任何人都可以试图对自己的生命有所改进和T整。日常生活，一点一滴，一言一行，这是修行。没有比这更直接的途径了。

在他试图阐述的系统里，说出来的事极为平常：吃糙米，拆下雨户，呼xi，打坐，如厕，倒茶，开门，生病，寻找**也引用具体事物：大象，乌*，蜜蜂，青蛙，龙，电影，枕头，丝，钢铁。修行者的书籍，尝试用禅来挽救现代人狂舞在烈焰沸水中焦躁的心灵。佛法shen邃，撕开一个小角，让普通的人有所领略。

“但若你的坐禅无法鼓舞人和人，那也许是错误的修行。”

佛教首先是一门哲学，一tao影响人的j神思辨的系统。这位长年在美国活动的东方禅师，使用简单直接的语言方式，对西方人解说复杂和高shen的命题。禅。shen不可测，也触手可及，jshen，也单纯。这tao哲学系统，其最基础的作用是让人发现待人处世之道，接物之道，对待自身之道，帮助和引领身边的人。这样才有可能“让生命成为一朵优美的花”。

他说：“有人推着椅子走过瓷砖的地板，而没有把椅子拿起来。这不是善待椅子之道，那不仅仅会打搅楼下顶礼的信徒僧众，也因为基本上这并非尊敬事物的方式**当我们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地搬动椅子而不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届时，我们将会在饭厅有一种正在修行的_gan受**当我们如此修行时，我们自身就是佛，并且我们也尊敬自己。对椅子留心，表示我们的修持已超越了禅堂。”

每一篇讲稿至末，结束语都是同一句话：“非常_gan谢各位。”喜爱这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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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让我阅读他十年之前的手写长信。_gan触信中的他，这般*漫、真实、shen情、敏_gan。如此特质仿佛只属于夜色。生活中的他有时被迫呈现与此相悖的部分。

他对我来说，依然有一种很特殊的不俗之_gan。人是什么样，别人能_gan觉得出来。假装无法成立。

人际关系在这个时代，多以利益趋向和目标推动，而非彼此的质地或天x作为乐趣的源泉所在。这是一旦想起便觉其乏味无比之处。得到相见有清欢的人并不容易。

我倾向分享、交流、沟通、联接，但无心且笨拙于交际。也从不尝试去违背或勉强自己。若因缘成熟，再远的人都会遇见。该在一起总是会在一起。攀援不足取，而应耐心培植和浇灌自己nei心茁壮的种子，让它开花结果。

最后的确慢慢都觉得不重要。不需要为生存压力应酬人，不需要为孤独寂寞应酬人，不需要为nei心恐慌应酬人。仅仅只愿因为心生爱慕或欣喜而与他人靠近。

聊天一个下午。两个人沏茶喝。茶喝得多，话显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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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Brad Pitt扮演的角色，当他出生时，是白发皱纹的老人。老去之后，却成了纯真Nakedness的婴儿。是谁说过，当我们日益成人，过往的事情，越是遥远的早期的，越会离我们近。记忆回到最初始的状态。仿佛是一种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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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的儿童公园。一座月湖上的小岛，地面是鹅卵石和青石板，小桥和月拱门的历史有点久。面积不大，绿树成*。种植的夹竹桃和柳树都很粗壮。老树的枝叶全部低垂到湖面上。湖水一直是绿的，*影处幽沉的绿，太阳光照下来，成为澄澈的绿。湖水的光和色总在变化。

一头石头大象，直直的长鼻子是滑梯。大象看起来憨憨的，眼睛弯弯，还有笑容。现在这样的滑梯就见不到了，大多是化学材料拼组成的几何形状的滑梯。有围成一圈可以转动的小座位，是木头雕刻出来的动物造型，马，兔子，牛，公_chicken_，熊之类，线条憨态可掬，两边有踏脚板，座位有围兜。孩子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动物，坐上去让大人推动转圈。

那时的玩具，总体来说造型简单大方，材料结实，细节考究周到，颜色也淡雅。在提供功能之外，还给予孩子审美和想象的空间。我喜欢骑童车，是一种朴素的三脚童车，可以租出来自由骑行。当时很少有人家可以给孩子买童车。骑着小车在花草小径上做一次环岛旅行，小小岛屿已是天涯海角。

脚踩动踏板使车子移动的速度_gan无疑使人着迷。风在耳边发出声响，body移动，周围的绿树花丛日影也在穿梭。陪伴我同去的父亲，此时通常坐在湖边树影下，拿一份随手携带的报纸阅读放松。那时他还是年轻体壮的男子。

这个圆形湖心小岛，一直是我心中最美的儿童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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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投宿于陌生之地的民居。我比他早起，与一老人闲聊。抬头看见窗外有巨大的石膏神像互相捆绑和牵扯，以斜线方向缓慢向天上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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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已散，弦犹微振。此刻道别，相逢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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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夜漫步。山顶阁楼的灯影，河流的波纹，被四处扼制而最终抵达的路途。紫藤架，海棠花，白皮松，绣球和雏菊。佛像，香烟，一碗面条，喷泉。一个_F_间的结构。睡着了，又醒了。

恍若孩童，秉烛夜游。游*在这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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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够。只能是温柔而真实地去爱，以及同样地被爱。

种种争斗和计较都会被时间冲洗。如果彼此的历史，相对过的初心，一切被否定，那么这段关系已无任何所得。这才是可悲。终究，还是要留下一些美好的值得回味和_gan激的所在。

年少时的恋情，贫穷，单纯。午夜街头的刺骨冷风，暗淡灯光。从午夜场电影院出来的恍惚心神，紧紧牵着手，去街头小店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过马路等红灯，他俯首下来亲吻，空气中呼xi的白气，zhui唇上余留的橘子清香**世间此刻没有荒芜，只因这一刻彼此投诸身心*诚相对。

当我们有所行动时，初衷显得可贵。一封书信，一句表白，一次告别，某种牺牲**它们决定在路的尽头，会否留下余地心存怀念。全盘否定，竭力遗忘，才是损毁。两两相忘，*然无存，是一种失败。这种毁灭x的抹煞，有可能在之后影响到_gan情的价值观。

记忆是我们离开这个世间时唯一被存留下来的东西。美好的事物不容易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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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当下，得到爱以及去爱，是rou_ruan、安静、和谐、饱足、丰盈、坚定的心才能去做的事情。这应是一件被摆neng掉目标的事情。是一件只被_gan谢而不被要求和追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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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_亲》成品于二〇〇七年，山田洋次七十六岁，吉永小百He六十二岁。美人迟暮，演技依旧平淡，个x温吞，只有脸完美无瑕。她的存在还说明nv人应该温柔。nv人不温柔，不管有没有道理，都是错误。

浓郁的日本庶民风格，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世间，被时代拨弄着，身不由己，却有一种坚毅、温情、爽朗和自尊的美_gan。这是山田洋次电影里传统的日本风格。

儿童们的童花头，圆领子衬_yi，小碎花连_yi裙，淡蓝色毛_yi和鲜红围巾，家门口夏日的芭蕉，向日葵，西瓜，纸扇。春天吹进窗口的樱花花瓣。冬天的大雪，秋天的红叶，一年四季的分明。M__chicken_刚下的暖乎乎的_chicken_蛋。出门送客时见到的满月。待客的蛋糕。在电影里显得亲切，也如同我印象里南方家乡的童年。这样的氛围，现在完全消失不见了。在电影里，一切息息相通。他们依旧心存留恋珍惜。

勤劳，克制，有时显得坚决、固执。_gan情的表达有含蓄和笨拙的一面，因此显得滑稽。这是日本人的幽默，带着钝_gan并不机智，但朴实，略显得天真。

配角都出彩。从奈良来的叔叔，一个有点像禅宗和尚的胖男人，讲话无礼，直截了当，x格可称之为癫狂不羁。他在火车上说，我是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帮助的人。他说，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寻欢作乐，要赚很多钱。他说，自己也许会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去吉野山上寻死。

山田洋次在电影中体现出一种有尊严的平民x，民族x格的可贵之处。中国的谢晋也是这种类型，但总觉得他没有得到更多的承认。此后，一些招摇撞骗想尽方法把观众诱惑到电影院里的导演，逢场作戏，观众任由牵引，等着被取悦。这也代表了一种x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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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大雨。六点半G来家里做客。用烤箱做甜点，给她留下一碗。她说她的M_亲以前也这样，会为孩子做点心。她带来日本的传统玩具，儿童和式袍子。

在厨_F_里听到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与孩子说话。把孩子当作大人一样对待。

想起欧洲人写的日本观察，他们对日本的孩子从小穿和成人一样的_yi_fu，_gan觉惊奇。但这样很好，孩子从小尝试与大人一样平等地生活。他们的儿童有更多乐趣，有属于自己的仪式和节日。中国则抛弃了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小时候，记得M_亲至少还在认真地过着每一个传统节日。当我成人之后，这个社会的节日经常被漫不经心地粗率地对待。

吃饭，喝清酒。喝福建岩茶。她有许多话说，话题丰富，工作、创作、文学、男nv、孩子、日本作家的新作。聊天至shen夜十一点半，送她到楼下打车回家。返回途中，空气凉爽*润，嗅闻到泥地和植物的气味。

一个人能够拥有第二种语言顺畅交流，其实是打开一个通道。应该要有时间去学习语言。以及学会一种中国传统乐器。

在日本时，我与G一次晚餐直至shen夜。刚刚下过雨，冷冽*气。喝了酒，Xiong口与脸颊温暖。告别店员，撩起门帘，踏上石板道。大马路上华灯初上，人群涌动。巷子中的灯笼，伞，石板道，广告牌，殷勤告别声。一时不知道在何处。

我在雨中拍下那条巷子尽头的门牌匾，上面写着先斗町。这会提醒我以后想起雨色霓虹中的异国街头，与随缘而遇的人一起喝酒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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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利剧院看西班牙弗拉明戈舞蹈。七点半的夜场，十排位置。这舞蹈理x，硬朗，不羁而又有节制。歌声沙哑悲怆。

超市里有一种德国产的蜂蜜鼠尾草糖，浓烈香草气味，会嚼出稠软的蜂蜜。素来不爱吃糖果零食，却喜欢这种糖的配方和包装。鲜Yan的黄色纸盒，绘有漫画式的紫色鼠尾草和蜂蜜。买下一包来，吃得很少，只是放在写字桌的抽屉里。也会觉得有yu_yue。

车子开过郊外空无的坡道，树木neng尽叶子，远处有山影。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写了很多字，走了很多路，也许最终试图获得的不过是与自己达成和解。

“书一旦写完，记忆也就熄灭；书就像一盏长明灯，在茫茫黑夜放j出亮光**文字落入shen渊。”阅读完毕一本书，作者于年轻时自尽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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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创巴仁波切在《自由的迷思》中，提到禅者所在的处境，“那种情境异常荒凉，像是居于白雪覆盖的山巅，四周云雾围绕，日、月无情地照j着，下方是被咆哮的烈风撼动着的*松林，林下则是雷鸣般的飞瀑**究竟的禁yu成为你本x的一部分，我们发现轮回中的各样物事如何养活、娱乐我们。一旦我们看破轮回的物事都是游戏，本身即已neng出二元的执着，那即是涅槃。”

两天邮件来回，挑选图片，一直没有下楼。工作告一段落，下楼去家附近咖啡店买甜点。出门，觉得跃入大海般，空气冷冽清楚。在店里喝热抹茶。步行穿过花园。

咳嗽绵延半个月多。要平静下来。让躁动的肺平静下来，心，body，意念，情_gan**一一静下来。让生活暂时陷入一种静寂和退隐之中。

唯一的解决是以毒攻毒。坏的东西，让它腐烂至彻底。好的东西，让它释放至彻底。多虑，迟疑，犹豫，保留，有何用处。让一切完尽，燃烧至充分，什么也不留下。这是禅者的生活态度。

直面承当所有正面或负面能量的冲击。像海潮扑身，明知来势汹涌也不回转躲避。闭起眼睛屏住呼xi，强力承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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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撑起一块丝绒布盖住自己的眼睛便可。如果不被允许，就Nakedness接受真相。接受撕咬和碎裂。把它们逐一消化xi收。

有时直接戳穿。有时只是闭起眼睛佯装在幻术中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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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郊外_F_屋。黄昏出门散步一次，为流*野猫撒饭食。黑夜交界处微妙的天色，暮色中轻轻呼xi的草木，辛辣芳香，泥土*气，夜鸟鸣叫，闭上花瓣准备休憩的花朵**这些事物以这样的方式，在一种不起争辩的空白和停顿中度过。这种存在带给我启示。这些片刻，拥有当下的意义。

幼年时见多身边各式成人，日夜颠倒劳碌，为赚钱疲于奔命，身心扑出外界，忽略家庭建设和维护，缺乏对个体nei在价值的开发和关注。觉得世间荒芜，人心荒诞。人的安全_gan及存在_gan可以从哪里获得。

人需要面对生活。但不能被_yi食住行、金钱往来这样的物质存在垄断思维方式，不能以此作为最重要的价值。一旦我们的骨血全部用以灌输于俗世的目的，如果有灵魂存在，它如何回归，如何超越，如何找到它的道路**这最终会成为余生最大的障碍和困惑。

宇宙结构不可被猜度识破，生命结构也自带任务。如果我们局限它的存在，其实是在贬低生命的等级。

今天尝试把两摊nei容缝He起来。关于这条缝He线，想了很久。大概列出提纲。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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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的每一个台阶都会挑战身心。超越重力和习x。

战战兢兢是shen渊，优雅洒落是自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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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x强烈的人最后会让对方害怕。大多数日常的人需要理x的庸常和安全。但表达中最具摧毁力的，也正是对方所具备的特x，即他所存在的方式。这种光芒即使在结束之后，也会令人怀念。特质无法被替代。

平静，达观，开阔，释然，这是做人的态度，但并非艺术的力量。真正带来_Zhen_D的艺术，总是与人灵魂shen处的痛苦和起伏相关。与shenshen的执念相关。

寂灭也许导致人失去艺术x的表达，也可能带来更为奇观的突破x的方式。

美好的事物需要付出代价，有时回避它是大部分人所认为理x的选择。避免付出，避免失败，避免折损，避免受伤。只要得到安全，得到jin_ru人群熙攘的游乐场的通行证。

在这个时代，人不可能试图用回避或远离来获取与恶之间的距离。只能是安然接纳，正面接受袭击。敞开身心，让它穿透而去。又该如何不为所动。全然解缚，心无旁骛，悠游自在，如此这般，与这个世间尽兴嬉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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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无话可说，有时一言难尽。有时是多余和无关的。有时是准确和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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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上梯己的爱—珍爱另一人独特的美并对之回应，同时对方也对我们独特的美做出回应—这是世上少有的喜悦。”（John Welw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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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一种损失。如果它不是他的目标。如果他从来不曾相信过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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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走路。无人问候的城市。没有朋友，没有相熟的人。冷空气充足的_F_间，远眺山影和大桥的露台。喝茶，在_F_间里入眠。穿越地铁站的通道、民居和花园，窄而有坡度的道路。喝早茶的老人，孩子，男人，夫妇。集市里新鲜的鱼和蔬菜。豆浆店。日期一改再改的电影票。超市里买的白葡萄酒。shen夜独自走过的路。晚上十点多的超市，一瓶鲜榨胡萝卜zhi，四个柠檬，一瓶蜂蜜zhi。

书城里购买繁体字版本的纳博科夫自传，《说吧，记忆》。说吧，记忆。在广场里抽一_geng烟。

午后下起一场暴雨。短暂地睡过去，又醒来。栖居于此。

唯独幸福徒有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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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一支烟，并肩静静观望庭院里芳香的桂花树。午后一场暴雨突袭，瞬间山清水远。只有被苦痛和动*赐予过丰厚礼物的人，才能够懂得和留住只争朝夕的huan_yu，才能够理解_gan情之中纯朴和shen远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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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jin_ru人nei心的作品一般都是个体化的存在，它们诉说私密的语言，没有口号和野心。也有neng离社会主流的边缘化倾向。美好的_gan觉来自于，这个电影仿佛试图说明，即便是nei心再孤僻的人，也能够在世间得到一个适宜的伴侣。

遇见他或她，与之相伴。彼此温柔相爱的力量，将给予无法做出选择的生命一次宽宏的机会。

nv人的红色连_yi裙。钢琴音乐。镜头里的情绪。男人的英俊和缓慢。敞开衬_yi领子站在花园里的年老的同x恋父亲。电影Beginners。

超市里一男一nv结伴，在购物架前认真而轻声地长时间研究，不过决定购买哪支牙刷。他们也许是相爱的伴侣，共同安稳生活。一起在超市买菜，看电影，餐厅吃饭，旅行，做饭，养孩子**禁得起身心在相处中的彼此消磨。耐心、信任、付出、友情，这些转化在最后能够替代日渐衰减的激情。

那些漫不经心不被仔细关照的关系，仿佛彼此一生足够长，长得没有尽头，绰绰有余一般地*费着，停滞着。事实上我们的生命短暂，每一个火焰都需让它簇簇燃烧起来，燃烧充分，展示出纯度。只是关系需要对方的配He。对方如果无法应和和映衬，就只能是手中的一截断裂的风筝线。不如放弃。

时间的长度是有美_gan的，因为里面蕴含长久的投入和相信。这是一种相互成全。外界浮躁和变动退却之后，依然保持这情_gan的平衡和强壮，这是一种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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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男子，习惯在睡前或醒来即刻打开电视收看新闻或体育节目。哪怕只有一刻空闲，也需要打开iPad寻找各式娱乐。这样的人，在彼此的关系里，能够提供的也只是乐趣或资讯，快速而肤泛的nei容。shen度的关系，需要与孤独、沉默、空白、停顿**一切shen邃之物建立起通道。需要承担和探索。

只有对方能够容纳寂静，才能够容纳关系之中神秘莫测的shen度，容纳全然的对方。

太多人，热衷夸夸其谈，脑子极为聪明和现实，思维活跃不定，情_gan和心灵则干涸匮乏如同沙地。人x里欠缺宽厚和高旷，实际和圆滑却太多。这种聪明并不带给人暖意。没有呼xi，没有生长。

我总是更为喜欢温柔而敏_gan的人。愿意手写书信，烹煮食物，种植花草，欣赏一事一物。心存热情与活力。享受情_gan又高于情_gan。只有爬上过成功的巅峰，才能懂得稍稍退后一步的余地。略带隐世倾向，不沉溺于物质和科技，个x质朴平静。

一个伴侣，是否具备心灵上的不俗的空间_gan，是否具备rou_ruan开放的心x。这两点无疑极为重要。其次才是他的外表、阶层、身份**此类形式和面目。如此，你才有可能在他的身心之中收获到丰饶和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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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之前，是一个等待着的人。发生之后，依旧是一个等待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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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曾经为别人做过什么，不要事后提醒对方记得你的付出。如果别人曾经出于信任对你分享过他的软弱，不要事后以此攻击对方以证明自身强大。这均是高贵举动。

停止责备，要求。融入到各种x质的状态之中，对一切有当下的投入但并不粘滞与留恋。人的生命应随着前行渐入佳境，更从容，更明白。正视自己的生活。曾经想要的，想实现的，想完成的，最终它都会给你。这是你与它之间一直在保持的一种诚实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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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执着于一意一念。不必追究和计较。时间在不断冲刷浮皮潦草的碎屑和泡沫，使之被卷走、漂远，最终把真正重要和不可替代的部分留下。一些人，一些事，一种情怀，成为心中一座*的暗绿山脉。蜿蜒，沉静。不可言说，无需示明。

清理、过滤、观察、选择每一刻自我的念头和意识，是一项巨大工作。如同走过高处的钢索，小心翼翼，摸索前行。保持平衡是一种优雅。三十岁一过，眼睛亮了。幻术破灭，再不用虚妄欺瞒自己。

人生露出真相。接受残缺，半途而废，不可完尽。接受变化和结果。

相信任何事物将以它的本来面目抵达最终路途，不会更多，也不会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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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年长，越喜爱质朴而笃实的_gan情。每一段关系，需要给予它们应得的部分，让它们在你的身上找到礼物。这是中肯而朴素的道理。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茨维塔耶娃的一首诗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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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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