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去接机了,太阳升到正中,江崇律起身吩咐司机小邵送自己回去。
或许因为江崇叙走的太早,又或者是至亲一个个远离,江崇律在不知不觉中就十分排斥一切影响身体健康的事物,这种排斥换个词可以叫厌恶,如果能再换一个词进行加qiáng,还可以加个痛绝。他深深厌恶并厌恶痛觉每一个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是真的厌恶,从心理到身体的排斥。
尤其是顾栩,今天的顾栩。
顾栩敏锐,聪明,能十分jīng准的察觉到别人的细微情绪,他是那种,连他想要对人道谢,必然都只会用“谢谢你”而不是“谢谢”来显示对你尊重的人,所以如果有人能对他感到生气,只能说,他是故意的。
卫生间、浴室,卧室、客厅甚至更衣室里浓重的酒味让人窒息。江崇律快速打开所有窗户通风,迅速将衣篮里的衣物细致的用袋子装好丢进垃圾桶。
顾栩不在公司,办公室秘书已经通知了小宋,江总已经在回来路上,顾栩嘴角一哂,便组了特色饭局约了一帮外国人垂钓,说要请他们吃地道的江鲜,主持大局的人要来,顾栩觉得浑身懒散。
斜斜的坐在垂钓椅子上chuī风,虽然钓不上来鱼,但却是难得的悠闲,他看了看手表,估算了江崇律过来的时间。
期间瑞典老头又来约酒,顾栩轻轻一笑,实在不敢多言。老头端着椅子,坐到了他身边,唠嗑风土人情,顾栩屡次笑弯了腰,要好久才直立起来,许是阳光过烈,宋潼总觉得他额发有些汗湿。
江崇律放了因温屿失踪而扣在手上的几处温家的港口,比去往与两国见面的饭局稍晚了一些,到了生态村楼下,司机给他打开门,他下车远远就看见楼上有个面熟的人正站在露台上望着他,见到顾栩,他心里并不是很愉悦。
江崇律心里有火,他要求顾栩身体必须保持很好,定期检查,三餐几乎与他同食,不多吃,也不会少吃,可偏偏他的胃有两个小dòng,是两处溃疡,一直都没有长好,他禁止喝酒。
“江总” 顾栩在露台上朝他摇手,江崇律也抬头看他,一个人如果能把白衬衫黑领带和西装裤穿的不像服务员,那他在任何场合,都是会叫人移不开眼的。
江崇律望了他一眼,顾栩歪了下头,侧脸与下颌连出流畅而jīng致的轮廓,表情带着调笑,竟难得的显露出与他年龄相符的稚气和俏皮。
他悄悄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人,用口型说 “我表现的,好不好。
第3章
眼见顾栩已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江崇律也穿过一片掌声,在顾栩身边的主席位落座。
按说,掌局的人来了,顾经理作为下级领导,怎么也要介绍一下以烘托下江总的身份地位。可是看那一杯酒举起来又被他喝进去,江崇律只觉的不开心,像是一条火蛇窜进了心。他挑着眉多望了几眼那酒杯,周恒便适时给顾栩倒来一杯热水,极其自然的放在他手边。
席上因江崇律的到来转眼间气氛就融进了些许的严肃与客套中,几个外国人不谙中国独有的商业宴席之礼,几番jiāo杯换盏的轮回来去,皆是面面相觑起来,这顿饭吃出了不同的味道,不似顾总那和风细雨的暧昧阵仗,江总的这顿鸿门小宴目的性明朗,润物无声在前,恩威并施在后,如果挑不出问题就是问题本身的话,江合集团这两日来便很完美的将这个问题甩给了两家合作公司。
顾栩边听边感叹着江崇律的手腕gān脆利落不见血,也知趣的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杯中酒仍在席间有来有往,江崇律在不着痕迹的按下那人往杯中的倒酒的手后,盯了他一会儿,这人目不斜视,依旧笑容晏晏。
顾栩对外,温和恣意,chūn风三万里,只要他愿意,每一秒经过他的风,都可以是四季恒温的暖,叫你心旷神怡。可也是这个chūn风拂面的人,即使面对着你真诚的笑着,也让人不敢轻易的贴近讨好,太过贵极雅极的人,若是走的太近,总要自惭形秽的。
可对江崇律又不太一样。在一起四年,各种各样的顾栩,他都熟悉的很,也非常清楚的知道顾栩这副皮囊有多温柔可人,那底下被覆盖的性情就有多么乖悖违戾。当然,顾栩这么些年,在江合,无疑是把分内分外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甚至把江崇律本人,也拿捏的非常好。
是,拿捏,拿捏的非常好。
这bào雨梨花针的心眼,专门致力于攻卸江崇律藏得不深不浅的逆鳞上,一般情况下,江崇律并不介意,甚至觉得很舒心,顾栩又狠又软,既好看也懂得顾大局,江崇律多看一眼都觉得血热,又怎么舍得不去怂恿这份独有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