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寓荆抬头,“我信不过!”
迟念的语声出奇地严厉,“小言!”
言寓荆低头道,“小言从十七岁跟着您,我每次最怕,就是您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在屋顶看月亮。”
迟念没说话,言寓荆低声道,“从前,是为夜神,现在,是为慕瑀。小言这些天,想了很久,很多话,我一直没有说。慕瑀是很孝顺很懂事,可是,他可以对您,也可以对秋盟主。昨天比赛,他为了秋盟主,去做那么冒险的事,师父,您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为什么要叫秋盟主来罚他,为什么要给他们父子更多亲近的机会——”
迟念语声很沉,“小言,你总是这么极端。人太极端,就容易狭隘,出去吧,师父不想罚你。”
言寓荆垂下头,“师父,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犹豫过很多次,您就算是真的要杀了我,我也一定要说完。我不想再看见师父那么寂寞的样子,我不想师父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让给别人。”
迟念拉上了帘子,“我不想再听了。小言,我教了你很多年,滚!”
言寓荆轻轻He上了眼帘,“师父,慕瑀终有一天要离开墓镧,小言知道的,小言,也从来都不怨。他毕竟是秋家的亲儿子,况且,他一直那么孝顺,从他第一次进秋家,小言早都料到,他注定不是属于墓镧的,只是,师父,小言不想看你这么苦,不想看你明明舍不得还要为别人父子去制造机会。小言明白,您为什么要让秋盟主用秋家的家法罚他,小言也明白,您一向都看得开,不像小言那么狭隘,可是,师父,既然这样,既然你一点也没有难过,为什么要在三更的时候还躺在屋顶上看月亮!”
迟念掀开了帘子,“我的日子怎么过是我的事,我已经这么过了大半生,后半生我不知道有多长,可是,我还是这样过。”
言寓荆终于沉下了心,“可是,小言不忍心,不忍心让师父后半生依然这样过!”
迟念有一瞬间的呆滞,言寓荆抬起了头,“小言可以容忍任何事,可是,小言不能再看着师父失去一次,您本来,可以失去的东西就不多。”
迟念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太严重了。”
言寓荆咬着唇,“是,或许,可是,小言不敢再想,不敢再看下去。小言,知道您和秋家的协定。”
迟念苦笑了下,“是吗?我也猜到,你知道的。”
言寓荆低头,“是,您答应骊歌,在慕瑀十八岁那天,把他还回去。现在,已经没有几天了。更何况,他,让人心冷。”
迟念呵斥道,“闭zhui!”
言寓荆回头,“不是吗?那他今天是什么样子,师父和秋盟主,他到底选哪一个?”
迟念从chuáng上下来,“你太糊涂了!生父和养父,没有不能共存的道理。”
言寓荆低头,“是!可是,师父难道就宁愿这样吗?儿子,也是可以共分的吗?”
迟念微微摇了摇头,“小言,你太小看师父了。你可知道,当年,禹落和乔熳汐在那片罂粟地里的时候,在后面掩护的人,就是我。”
言寓荆抬头,“师父,早都习惯委屈了吗?”
迟念笑,“委不委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选的,就不后悔。”
迟念看言寓荆还跪着,轻轻推了推他,“你回_F_去吧。这些话,被慕瑀听到,他会难过的。那孩子心思重,我不想再横生枝节。”
言寓荆摇头,“小言已经在心里定了,我从此以后,愿意和师父在一起。”
迟念紧紧锁住眉,“你是什么意思?”
言寓荆望着迟念眼睛,“小言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件东西,是独属于自己的。如果是这样,小言,愿意做师父唯一拥有的东西。小言知道,夜神惊才绝Yan,自己不能及于万一,可是,小言什么都不想要求,小言只希望,师父一生,能有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师父的,不和别人共享共分的。小言只希望,师父以后的日子不要再那么孤单。师父,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小言看着你的眼睛,都难过的想哭!”
迟念笑了,“你是在同情我?”
言寓荆连忙摇头,“没有,师父,小言没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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