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不赖学校,不赖学生,也不赖家长。”
舅舅的脸显得有点儿黯淡和浮肿,他很少那么郑重的对我说话,直至以后的很多年,我都记得他说的话,他说:“云舒,舅舅希望你跟静云都好好的,就行了。”
我舅舅,他有心脏病,那个暑假都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
我不知道后来常征到底有没有给康静云再打电话,反正康静云除了去上数理化补习班,剩下的时间就是不停的翻看手机,连吃饭的时候都不例外。有一次,舅舅甚至跟她生气了,因为补习班的老师给舅舅打电话说康静云上课_geng本不花心思听讲,总在发短信,作业也不好好完成,舅舅拍着饭桌警告她:“要是不想考大学,现在就跟我说,省得我花那么多钱给你报补习班!”
康静云眼里闪着泪光,委屈的抽泣,样子实在像只可怜的小猫。
舅_M在一旁哄她:“别哭,你爸也是替你着急,开学都上高三了。”
康静云低着头,也不说话。
舅舅急了,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还好意思哭?你看看你,整天浑浑噩噩的,哪儿像个高中生?”
我怕舅舅再说下去指不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赶紧劝她:“静云平时学习很刻苦的,您别光听补习班老师这么随口一说A。”
舅舅看看我,又看看康静云:“同样的年纪,差别怎么就那么大?”
康静云猛然抬起头来,愤怒的瞪着我,用尖利的声音冲舅舅喊:“是,你们看梁云舒什么都好,我甚至比不上她一_geng头发,行了吧?”
我静静的站在舅舅身边,拽住他的_yi袖,觉得自己手指有些颤,想说点儿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康静云的愤怒还表现在行动上,她抓了书包就往外走,“你们看我不顺眼,行,我走。”
这下我终于反应到位了,一把抓住她:“走什么呀,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我一把把她推回去,然后迅速关上门,当然把她关在门里,把我关在门外。
这下,_F_间里所有的咆哮声都与我无关了。
我溜溜达达的在街上走,幸好身上还有些零钱,就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酸*,边走边喝。看康静云今天的表现,免不了挨上一顿批评教育,我绝对不适He早回家。考虑到自己目前的境况,唯一能消遣的去处就是行之书店了。
那天,行之书店的人比往常多,我没找到安静的座位,就站在书架旁浏览新书,书店的风扇chuī得书页不停的翻飞,我心烦意乱,靠在书架一侧的背板处叹气。
我就是在那样的情形下第二次在行之书店见到了常征,他站在书架的另一侧,远远看着我,表情很静默。
早先他说他在新疆,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多少都觉得诧异,只呆呆的望着,_geng本忘了打招呼这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到我跟前,说:“原来你也在这里?”他的眼睛半眯着,多半掩住了里面的灼人光华。
我问了声:“嗨,你回来了。”当真是句废话,人都站在这里了,当然是回来了。
常征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倒显得人清新了不少,他说:“回来了。”不经意的语气仿佛只是从学校出门去了趟大溪河。
我不知道再跟他聊点儿什么,本来可以问问去新疆好玩儿吗,有没有去吐鲁番吃葡萄?可是总觉得也是废话。
幸好常征打破了沉默,他从挎包里拿出个缝的很jīng致的小袋子,打开来取出一枚石头递给我,“我去玉龙喀什河捡的,贡献给你的城堡。”
我仔细观察那枚石头,椭圆,有鹌鹑蛋大小,rǔ白色中透出油脂一样的温润,虽然上面还有指甲盖大的一片褐色,却并不影响美观,反而衬得石头更细腻洁白。纵是我不懂玉石鉴赏,但以给很多人刻过印章的经验来看也知道这种质地的籽料是难得的,不是随便能捡到。
常征一直看我的反应,有点儿犹疑的问:“不喜欢么?不过就是一枚石头。”
虽然我懂一枚质量上乘的和田籽玉也仅仅是一颗石头,但还是不能免俗的拿金钱去衡量它了。往往世俗尘埃会玷污了一颗gān净通透的玲珑心,我亦不能免俗,只能悲哀的看着自己的手及手心里那颗温润如脂的和田籽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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