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破的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始终也没有得到解释:这种凶残程度的犯罪,为何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哪怕一点点体液,毛发,纤维……可什么都没有,血泊中却是一片空白。
审讯他的几个伙计用尽一切办法,可顿姆始终用讥诮的目光看着他们,嘴巴闭得很严。
我也曾怀疑他可能有个深谙犯罪学的同谋者,只是查不到蛛丝马迹。
如今这些案子也是如此,没有留给现场鉴查员一点眉目。
我合拢档案夹,心头一片冰凉。
看起来之前的怀疑是正确的,阿兰顿姆的确有一个,或许不止一个同伙,在潜伏了长达两年之后,终于再次犯案。的
实在休息太少,此刻面对重重迷雾,我头痛Y_u裂。
……老鼠……
这是苏珊生前提到的最后一点线索,看起来眼下我是一定要去找这只老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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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倒了杯冰水,来到窗边拉开百叶窗。
我的办公室是警局中采光最好的一间,白日洒满阳光,夜晚灯光流曳。此刻华灯初上,窗下车流如涌,光影交错搅出一个何其迷乱的人世间。
冰水在喉口噎住,我好容易才把这难忍的酸涩压下去。
无论如何,要把这个黑帮的案子先了结掉,绝不能因为其他案子干扰它的诉讼进程。
我正考虑着是要继续在警局加班还是回家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办公室的门忽然砰的被推开,局长怒气冲冲的走进来,趴的一声把一叠报纸摔在办公桌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睨了一眼,只见各家晚报的头版头条都是“警官正面挑战罪犯”之类的字眼。
见我一言不发,局长更是生气,声音也高了八度。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肖恩!”
“是的,下午我在警局前向记者说的。”我简单的陈述着事实,心里并没有任何激动或愤怒的情绪。
然而这给我的顶头上司,本市安全总长,也是全国警界少有的女Xi_ng领导者,梅兰妮库布桑多斯造成的冲击显然不小。
她紧紧盯住我的眼睛,浅灰色的瞳孔似有火焰在烧,“肖恩 杜克警官,我命令你立即停止手上一切工作,会派专人来对你实施全天保护。”
我一向尊重库布桑多斯局长,并不愿在她面前说开玩笑,见鬼去这种话,然而她的命令仍让我觉得荒谬绝伦。
“长官,我并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如果不能够在下个周末之前取得所有人的口供,并且汇总分类提供给检察官的话,那么我们很可能因为在开庭前准备不足就此败诉,何况还有几名证人要在两天后转交,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我相信您也不愿意看到流血事件。”
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晃了一下,然而依旧怒气难忍,“如果你知道谨慎从事就不该向罪犯挑衅,你明白吗,肖恩,我们没有多余的警力来保护你,我的天,你知道你把自己推到了什么样危险的境地吗?”
这个向来指挥若定的人忽然发火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我也因此严肃起来。
“我并不是自大的人,长官,可是如果这个凶手连我都对付不了,那还能指望别的什么人吗?保护法官和保护苏珊的警察都死了,我始终都要面对这个罪犯,你我都清楚这一点,起码不要让更多的警员陷进来。”
“肖恩!肖恩!肖恩!”她愤怒的连叫了几声,“你凭什么对自己这么自负!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是什么人,会以什么方式来进行攻击,也许你出门就会被冷枪打死,谁能保证这一点!故意激怒他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终于成功的刺痛了我。几个月以来在X_io_ng中纠结聚集的那些情绪
,一直在挣扎着叫嚣着要宣Xie,此刻它们终于突破了堤防,呼啸而出。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它仿佛行走在刀尖火焰上,痛得打颤。
“不是对我!那是对苏珊,对那些死去的人,法官,陪审员……还有他们的家人,对那些人我必须……”
最后的话怎样也接不下去,我迅速的调开头,眼眶烫得发疼。
房间里陷入一片岑寂。
良久之后局长的声音才响起来,“肖恩,我知道……。”
“不,没什么。”我打断她的话,同时有些奇怪自己情绪的失控,“作为一个警察迟早都要面对这些事情,再说这里还是重案组。”
她半晌无言,象是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只是长长出了口气,“好吧,肖恩,向我保证你会谨慎从事。”
“我保证。”
她看我一眼,转身想走可随即转身,“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已经正式接管了这起杀人案,希望你能与他们好好配合。”
我愕然,“等一下,这个案子一向是由我们重案组跟进的,而且并没有跨州犯罪,为什么要转交?”
“苏珊斯派德所在的检察署隶属联邦政府,所有涉及联邦官员的案件都要由接管,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这一点,肖恩,别跟我辩,现在的人就在门外等着,你必须回答他们所有的问题,不要让他们认为我们多尼森警方骄横跋扈,给我合作点,听到吗,杜克警官?”
看起来不用为下一步做什么犯愁了,已经把剩下的时间全占满了。
我苦恼的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无奈点头,“好的,局长,现在可以请他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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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和合作办过一些案子,在印象中,他们一个个都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不少人都是人到中年,严肃稳重,很有些趾高气扬,也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许多地方警察对他们非常排斥。
所以当那个年轻人走进来的时候,我禁不住大吃一惊,脑海中那些固有是群衣冠楚楚的官僚精英概念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轻快的向我伸出手,“您好,肖恩杜克警官,我是犯罪科探员格兰特 乔纳斯。”
他是个模样异常清俊的年轻男孩,长度适中的金发相当灿烂耀眼,眉毛和睫毛也是浅金色的,浓密纤长,眼睛湛蓝一如九月长空,清澈而明净,唇边一直带着浅浅的笑,使这张犹如油画里摘下的面孔多了些人气。
他的装束就更加稀奇,不,也不能说稀奇,淡黄亚麻休闲裤,蓝白相间恤,脖子上挂着最新式的,耳机垂在肩上,街上这样打扮的男孩到处都是,但是以官员的身份,出现在多尼森重案组长的办公室里就显得相当稀奇了。
我几乎能听到他穿越外边办公区时女警们的屏气声。
他手伸得更近,笑容也更璀璨,“格兰特乔纳斯,很高兴见到您。”
我收敛心神,伸手跟他轻轻握了一下,“我也很高兴,请坐。”
他在我对面坐下,指一指自己脖子上的,“希望你别介意,我已经关掉了。”
这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脱离常规,我恩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么,杜克警官,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格兰特乔纳斯,你可以叫我格兰特,纽约人,犯罪行为科的调查员,二十六岁,在康奈尔上的大学,主修化学,很奇怪是吧,学化学的人会加入,不过他们还是收我了,可能跟我大学毕业就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