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闪了一下,明显在压抑泪水,“很遗憾这种情况下与见面。”
“我也是,您知道我?”
“是的,苏珊提过,她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警察,荣获无数勋章却并不以此为傲,她很……”他顿了一下,试图寻找着合适的措词,“她很敬佩你。”
心头突如其来一阵刺痛,我能想像苏珊说这话的样子,眼睛在闪闪发光,仿佛是晶亮的钻石,“我的荣幸。”
艾默森笑了笑,低头看看缩进怀中的女儿,“黛西,向杜克警官打个招呼好吗?”
小女孩怯怯的张望我一眼,小声开口:“你好……”只说了这个词,便绕到父亲身后不肯露面。
她的声音很娇嫩,象新鲜的奶油,那双碧蓝的眼睛让我想起苏珊。
“你好,黛西。”
年轻的父亲无奈摇头,“抱歉,黛西太害羞了。”
“对还不到四岁的小女孩来说这已经很了不起了,黛西小公主?”
小女孩把布娃娃挡在眼睛前方,自空隙间怯生生的窥视我,睫毛忽闪不停。
艾默森有点惊奇,“你也知道黛西?”
“是的,她真可爱。”
“是的。”男人微笑起来,轻柔抚Mo着女儿的头发。
“对不起。”我迟疑着,还是慢慢开了口,字斟句酌,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我记得苏珊好像跟我提过黛西一直跟着她生活。”
艾默森点点头,“是的,我是个急诊室医生,几乎没什么事件照顾孩子,我和苏珊……我们离婚的时候,法庭把黛西判给了她。”说到这里他喉头有些哽咽,“她是个好母亲,虽然自己很忙,却总能把黛西照顾得很好。现在我只希望自己能做个好父亲,去弥补这一切。”
“那天晚上,你知道,我是说,黛西在你那里,但她本应该和苏珊在一起。”
话一出口,年轻父亲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起来,这让我一时有些接不下去,半天才说了声对不起。
他注视我片刻,神色渐渐平静,眉宇间也有些迷茫,“不,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是的,我也很奇怪,事实上在那之前的一周黛西就一直呆在我这。”
“是吗?”
“是的,苏珊找到我,说她要办个大案子,要把黛西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当时我甚至不肯答应,因为我认为自己也很忙。上帝,”他转过头不愿正视我,“我多希望这一切没有发生。”
我沉默下去。
据我所知,苏珊手头并没有什么案件,本来哥伦比亚帮的诉讼应该是由她提起的,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最终又更换了检察官。
我不认为苏珊是个害怕恐怖事件的人,她这样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苏珊……”我试探着开口,“她提过那是什么案子吗?”
艾默森摇头,“不,她没说什么,只是提了句老鼠,我不知道老鼠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也没有问下去。”
老鼠。
我心里翻了个个儿,没什么人比我更清楚它的意思,事实上,当初把老鼠介绍给苏珊的正是我本人。
“对不起,”艾默森腼腆的笑笑,“我该走了。”
“很高兴见到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他看着我,踌躇许久,在我即将转身的一刻叫住我,“杜克警官。”
“什么?”我转过身,发现他的目光异常严肃。
“我希望你能抓住凶手,为了苏珊。”
我回望他,医生的神色郑重肃穆,每一丝眼神都诉说着恳求。
“我保证。”
====================
我叫了辆出租车回警局,整整一周睡眠不超过八小时,这样的情况下开车我难以保证自己会出
什么问题。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家伙,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发着政府的牢骚。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茬。
两旁建筑物流水般的一一退去,我心思渺渺,坠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如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要追溯到三年半前,那时我刚刚自康迪伦诺城调往本地重案组接任退休的组长。
那是个声音洪亮的老人,有着本地人特有的热情坦率,见面的第一天他就把沓厚厚的案卷亲手交给我。“杜克警官,这案子已经封存,但它仍是我心头的伤口。”他指指自己的X_io_ng口,“我永远忘不了那些死者,太惨了。可我老了,只能把这一切托付给你。如果有生之年不能看到罪犯被抓住,我这里的伤口永远也不能平复。”
我默默接过档案,上面“ ”的鲜红印章触目惊心。
十二年前,多尼森高中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谋杀案。四个高中生,两男两女,被人发现死在化学实验室中。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心脏和肋骨,四肢大张钉在墙壁上。
案发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一切都那么平静。警方也没有找到任何纤维,毛发和指纹。
两个月后,有人在第三街区一个酒吧的后巷发现两个妓女的尸体,象那些高中生一样,她们被人象青蛙一样被人解剖,心脏和肋骨不翼而飞。
所有遇害者的伤口都有被啃噬的痕迹。
警方仍旧没有任何线索。
多尼森市一时风声鹤唳,人们惊惶不安,媒体纷纷揣测杀手可能是某个吃人的精神变态者。
当年就发生了五桩类似的案件,受害人年龄背景无一相同之处,从中学生到垂垂老者,从红灯区到高尚住宅区都有人遇害。警方背负了巨大的压力,然而连犯罪行为学家也无法找到这种犯罪模式。
十几年来这种谋杀从未停止,死亡者高达一百三十四人之多。
从接手的那一刻起,在结束警局工作的每个晚上,我都在电脑前翻看这些资料,不断思考和统计各项数据,做出自己的判断。
引起我注意的是第一个案件,那几个高中生的死亡。毕竟高中教室不是普通人能够随意进入的地方。显然警方和我想法相同。他们曾详细调查了每个有关老师和学生的背景资料,却一无所获。
在这些纸卷中,我第一次发现历史教师阿兰顿姆的照片。
相片上的人西装革履,年轻俊美,看起来没有任何瑕疵。可当我看到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手足却一阵发冷。
即使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持,我也强烈的感到凶手就是这个人阿兰顿姆。
或许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太过平静,平静得象蓄势待发的毒蛇――这是没有道理的臆测,纯粹是一种自我感觉,然而正是这种天生的感觉曾在弹火纷飞的战场上救过我一次又一次,我不能忽视,无法掠过。
核对过所有的数据后,我发现某年只有一桩类似的案件,在进入多伦森高中教务长的电脑调出顿姆的私人表格候,我毫不意外的发现那一年顿姆作为交换老师被派往纽约的达昆堡高中。详细的勘察过这年唯一的案件后,我注意在某些细节,象受害者身体扭曲的姿势和铁钉的尺寸,都和过往及以后所应用的略有不同,经过长久的思考后,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模仿犯这个词。
一点也不奇怪,这些案件如此恐怖,谋杀的手段几乎街知巷闻,不能排除有人可能借此进行有目的的谋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那是另一个案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