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的观念里,开刀可以治好一切的病。
邱景岳不知该怎麽对她开口没有开刀,不可能开刀。那等於夺取她最後的希望。D_D回北京去忙毕业的事後两天,邱景岳对外婆说嬷,我们回家了。
外婆问他不开刀吗?
邱景岳说不能开刀。
外婆没有再问什麽。她似乎明白了。
多年以後,邱景岳遇到什麽说不出口的话,都能想起当时。他对最亲的人,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没有人敢说,他却不得不说的话。他记不起自己一辈子面对过多少次这种时刻,理由就是他的职业应当比别人更坚qiáng。
外婆回家後不久就过世了。邱景岳请了丧假,奔丧的时候没有叫上张宁。他那时很庆幸没有告诉家里人他们已经结婚了。
丧礼过後的家冷冷清清,外婆住过的一楼被清空了,她用过的家具、_yi物在坟头烧尽,只留了一张遗像,那张遗像是她疼痛了一段时间後照的,M_亲担心她一病不起,就给她照了相。那张相片看不出任何不适,就像他们见惯的外婆,脸上只有笑容。他想,人一生的疼痛都藏在这样的笑容背後,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情歌(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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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过世以後,他时常会做关於她的梦,做的最多的,是外婆在楼下做饭,他又惊又喜,觉得好久没见到她了,拉著她的手说嬷你回来啦。她就朝著他笑。她的笑容那样熟悉。
醒来後他能想起的,都是遗像上的那个笑容。
有时他会梦见她病危,他对她说不能开刀的那个时刻。他不记得她的表情。那时她似乎也没什麽气力做出什麽表情。有时会梦见她摇著拨làng鼓,唱著催眠曲,温暖又让人安心。而他醒来後,记忆中却并没有那样的场景。
那之後邱景岳很少回家。七月初忙於肝胆病论坛一事,忙得不可开jiāo,他就住在他租的小_F_子里,开会过後他开始做老总,开头是三天值一次班,到了年底,胃肠外的那位医生做满了时间,就变成了两人轮班。邱景岳一点儿也不在乎,能忙到没有时间想事情是好事。
廖敏轩在下半年回来了。他的岳父退回科里,说是要再做一年才退休,但被请去了分院坐门诊、做手术。外科医生的退休相当凄凉,除非是真正撼动不倒的大牌,做行政一路高升,真正上去了,否则退休了,基本上没有人请去返聘。毕竟这个职业是一半的体力活,年纪大是会被嫌弃的。
他忽然明白院长催促张宁和他结婚的心情。他想把nv儿jiāo到可靠的人手中,想让她的下半生有所依著。
张宁和他联系过,关於她想辞职的事情。他又想起她之前在那种时候的威胁,心灰意冷之余陪同她去找了他父亲,听著她和他谈条件。说什麽景岳现在刚起步,她想辞职做点小生意,家里经济困难,想向他要点钱。邱景岳听得心里难受。
张宁的父亲一听nv儿的话就生气了,说什麽辞职,好端端的工作辞什麽。她就说我不都听您的话,乖乖嫁了一个医生吗?您非要我说那麽白?
那句话让旁听的邱景岳终於认清了自己的地位。院长似乎惧怕了nv儿的威胁,转眼就妥协了。
邱景岳不想见到张宁,依然长期住在租来的屋子里。他想起张宁就难受,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聪明,他想不通她的心情。他也没办法就那麽拿得起放得下。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过年之後他和师弟季师益关系好了起来。他因为Q子的事情烦恼,他的Q子甚至会打电话找他同事询问行踪。虽说这种行为也十分不妥当,邱景岳却情不自禁有些羡慕。
师弟季师益是看上去很温和的人,个子很高,一看就知道是外科医生的身材。他以前在读博士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位师弟很受nv孩欢迎,说是外科第一的帅哥。他有些好奇,想象中觉得应该是个飞扬跋扈的人,但真的见面後才觉得他其实是个x随和的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些。邱景岳刚上临chuáng那段时间,没有人可以拜托,麻烦过他不少事情,他也从不嫌烦。
因为都有烦心的事,邱景岳觉得和他聊天後相互都好了很多。邱景岳的好友都是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都远在天边,男人之间除了有正事也不会闲聊,邱景岳印象中,在开始jiāo往了nv朋友之後,很少和同年龄的男人坐在一起好好聊天。和季师益都是同行,聊的时候常常能聊得很起劲。他的临chuáng经验没有季师益丰富,有时会问问关於临chuáng上的疑问,季师益也会向他询问做科研的事。他知道季师益在考虑博士启动基金的事,於是在帮廖敏轩写标书的同时也帮他找了不少文献。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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