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人活着必然会产生矛盾。很少会有没有自己思想的人——除非他是一具空壳。
文雅一点叫行尸走肉。
是一部很下饭的美剧。
然后他梦里出现了程渊。
他先是档案上的那样。他很斯文,侧脸有酒窝。
年轻的画家不说话冷漠的看着他们,自行找了个角落坐下举着画板自言自语。
转眼冷漠的罪犯出现在他身旁,变回现在枯槁的模样靠在墙上,看他和他的弟弟妹妹弱势躲藏在被窝里面对父母吵架只能瑟瑟发抖。
“真好。一家人。”
程渊眼里什么都没有。也可以说他盯着郑警.官出神。他伸出手,笑起来意外的像个天使。
“我很喜欢小孩子。我不会伤害他。”
和档案中一模一样的说辞。
冠冕堂皇,引人啼笑。
依旧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程渊案子庭审的录像,还有口供录音。
这次没有别人,是程渊抱着腿很女性化地和他并排坐在一起,看老旧的放映机在墙上的投影。
他们没有jiāo流,耳畔是程渊的狡辩。
“他是我学生的儿子。我学生和她男朋友闹矛盾将小孩寄养在我这里。”
随后是这次的案子。
受害者被刮去的双目。
红色的三角巾。
未亡人在哭泣。
支离破碎的喉咙又该如何求救?
雨落在地上化作红色;土豆开了演唱会,表演在泥潭里翻滚;狂欢的粉丝跳入水中退化成龙虾被人捞起后烹饪。百香果迸裂开,里面的囊变做鱼籽在空中打旋,跳跃间变做金粒飞入田间长出嫩huáng的芽。倒穿鞋的小丑邪笑着吐出火球,把混乱的一切燃烧殆尽。
火堆里影影绰绰有人在哭,郑警.官过去寻找看到是程渊吊在树上。
很快绳子不堪火焰灼烧,从中间断开。程渊砸在地上化作一摊泥。
按套路他该睁眼的。
郑警.官没头没尾的想。
不知是何时昏沉睡去,睁开眼时小郑同志最先看到程渊。
当他凝视程渊时,程渊也在凝视他。
空气很安静。
猫不叫了,蝉不闹了。
耳边只有呼吸声。程渊看上去刚睡醒,思绪还有些混沌。
“早(上好)嗷。”
他打招呼的语气像含着红枣,字都要被他吃光了。
楼下传来京剧的锣鼓点,老生的唱。什么借灯光对娇娘用目观望。
这里的隔音真的很差劲。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问题。
郑警.官警觉的从chuáng上坐起来。
“你怎么到chuáng上来的。”
程渊躺在chuáng上,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没什么感情的转了一下眼珠,平静的回答,“你把我抱上来的。”
这不是该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叙述出来的事。
可程渊就是这样冷静。
他慢条斯理的把自己撑起来,随便给自己换上一件汗衫。
“我猜你一定有梦游症,他们才把你扔给我。”
好极了,Mr神棍.程得一分。
乐与哀
清早起来郑警官还在回味程渊之前说过的话。他被梦游症困扰多时,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是六点半。如果现在出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他简单的梳头带上文件往外走,程渊扔给他一个纸袋。
里面是三明治。
生菜jī蛋色拉,没有肉。
能拿到jī蛋挺不容易。
郑警官心中不情愿,勉qiáng道谢后接到局里的电话。
“他娘的,你今天不用来了。那不如青蛙尿的死鬼他妈的自首了!”
对方电话挂的很gān脆。
程渊扭回头看他,蔬菜上的水在油锅里爆裂。
气氛不安静。
但是很尴尬。
在这尴尬领域中,门把手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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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屋的人与程渊年纪相仿,并不算高挑。他看上去很疲惫,眉宇间都是戾气。
郑警官怀疑他是来找茬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
来人没管他,越过郑警官高喊:“喂!你查到我姐没?”
啪。
程渊关火,把锅扔开。他握着铲刀,不再和先前那样平静,“神经病!查不到,回你家吃药去!”
“我没病!”来人收起钥匙,把门关上,绕过郑警官大吼:“她活过!我知道她还活着,世界毁灭了那老jian巨猾的混蛋都不会死。”
“你凭什么认为她存在?”程渊把瓷盘摔在煤气灶上,锅铲划过黑锅发出类似指甲挂黑板的噪音。
“凭她和别人打架砸了我家墙。”来人一本正经的说着几乎不可能的话,“凭她那些人偶,贵的要死还放在乐仲的博物馆里展示。”
程渊叹气他显然放弃说服这个疯子,“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衣冠楚楚的疯子露出志在必得的假笑,他很得意,“凭我是你房东。你这间屋子被充公后我把这栋楼买了下来。我连锁都没换,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