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才到达中隽，小镇仍是从前的模样，低矮的楼_F_，贯穿全镇的护城河，还有货船停泊其中。

车子经过城桥，有大_M在河岸洗涮被单，河水早不似儿时般清澈，还有塑料垃圾漂浮其中。货船上有人将剩菜倒了出来，瞬时晕开一滩油渍，泛着橙青的浑浊颜色。

周能家的小区背朝中隽小学，外围是小镇唯一的田径场，黑漆铁栏划分出小区和田径场的分界线，镇上小学和初中每逢开运动会，激昂的进行曲总会接连扰民三天。

已有饭后的百姓在外散步，三三两两的小孩追逐打闹。周能进门时，补课的几个孩子正在收拾书包，见了她便嘻嘻哈哈的叫了声“能能姐姐”，一溜烟儿的都跑出去了。

周父正在厨_F_忙活，油烟滚滚的间隙还不忘朝外喊：“宁泉还有诺一，今天都别回去了，在姑父家吃饭，晚上就睡这儿。”

甘宁泉忙道：“不用了姑父，我爸_M现在还在家等着呢。”

那头周M_推拒着余诺一手上的年货，说道：“你们这两个孩子，绕路把能能送回来就算了，还送我们这些东西gān嘛，拿走拿走！”

余诺一gān脆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笑道：“姑_M你也真是的，我不管，东西放这儿了，你们也别留了，再迟天都黑了。”

甘宁泉将周能拉到一旁细细叮嘱一番，又与周父和周M_寒暄了几句，这才同余诺一一道离开了。

两人一走，周M_便搂着周能上下打量，直说“宝贝瘦了”，周能拉过周M_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辩道：“你看你看，这圈ròu都可以榨油了。”

周父和周M_捧腹大笑。

小年夜当天周能给外公外婆上了一炷香，又烧了许多纸钱，还有jī鸭鹅供奉坟头。大舅亲自下厨，和周父侃谈时下新闻，舅_M和周M_便八卦左邻右舍，对楼上那户人家进了派出所唏嘘不已。

舅_M说道：“还是我家小卫把他保释出来的，你说这大过年的，还惹是生非。小卫今晚还在派出所值班呢，这孩子忙，局里领导倒也喜欢他。”说着说着，话题又转移到了甘家，状似无意道，“哎，你那个表哥现在是不是刚退休？小卫前一阵跟我说想T到士林的派出所，毕竟是县镇府，前途更好点。”

周M_说道：“那我过一阵就去说说看。”

舅_M忙道了谢，又问送些什么礼去甘家才周到。

灯火辉煌，盛大的焰火晚会已在南湖旁上演，冯至的南湖大酒店比邻南湖，餐厅大堂的翻桌率更胜往常，包厢更是再无一日空

闲。冯至腾了专属包间出来夜宴宾客，酒桌上筹光jiāo错。

曹禺非明天赶回北京过除夕，已经被家中老人好一番说叨，不由对冯至如此自由生了些微词。一旁的杨启怀又向他敬酒，他连忙回神迎了上去。

喝了几盏，冯至凑他耳边道：“能请的人我都请了。”暗暗指了几人，接着道，“那是国土局的张奇伟，边上两个是他的左右手，还有那人是省公安厅的沈志宏，从小地方升上来的，王德办拆迁出了岔，全是仰仗他才摆平的。这些全是杨启怀的人脉，懂了？”

曹禺非连连点头，“懂懂，多谢大哥了。”

他在天子脚下是个小霸王，但是妄想到南江市分一杯羹，便不得不结识一下地头蛇。冯至虽只涉及酒店行业，但多年下来人脉颇广，更妄论其特殊背景。杨启怀再能耐，还是需要政府助力，只凭张奇伟和沈志宏两人却远远不够，曹禺非却能相助批地。再有冯至与恒广太子爷是发小，由此资金便好说了，杨启怀虽年长冯至七八岁，见了他却也必须低头弓yao。

正聊着，杨启怀已起了身走到冯至身旁，亲自替他斟酒，笑道：“阿至，哥哥也没什么好谢你，到时看中哪tao_F_子，你给个电话就成！”

冯至忙起身敬他，说道：“瞧你，说什么呢，这点儿小事用得着谢！”

曹禺非在旁腹诽，冯至可不会只给他人做嫁_yi，确实不用谢得太早！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周M_进_F_间哄周能起chuáng，周能“呜咽”几声，挂在周M_身上随她去了洗手间。

水杯里已注了温水，牙膏也已挤好，周能阖着睡眼机械动作，周M_在旁替她梳头，捋起一小撮头发替她扎了个辫子，周能睁眼照镜，直嚷嚷“不要装neng”。

除夕夜，周家老太太在天金酒家摆了两桌酒，掏出一摞红包分给了几个小孩，又搂过周能说：“我们能能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哟！”

周能排行最小，上头还有三个堂姐，早已各自成家立室，小孩儿都能打酱油了，如今她即将大学毕业，姑姑婶婶们的话题便全聚在了她身上。

周能躲在老太太身后，Zhang红着脸直说自己还小。

老太太偷偷拿出一个红包往她手里塞，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是**的私_F_钱，你藏好，也别告诉你爸_M。”

周能捂zhui偷笑，埋在老太太怀里说她坏。

三姐的闺nv今年四岁，小孩子穿着一身大红牡丹旗袍，活像年画娃娃，踮着脚要周能抱。

周能将她抱到自己tui上，嚷道：“哎呀，童童怎么胖了这么多！”

童童xi了口气，将小肚子藏了起来，又微张着zhui说话，不叫周能看见她满zhui的蛀牙。

桌上的人瞧着这一大一小旁若无人的互动，又纷纷说周能还没长大，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男人能照顾好她。

童童嚼着羊排，满手的油渍往_yi_fu上抹去，含糊不清道：“小姨，你手机震得我屁gu好麻A！”

周能后知后觉的从ku兜里掏出手机，陌生号码闪烁屏幕，接起说了声“你好”，那头沉默许久，周能拿开手机看了眼，见电话并未挂断，又说了声“你好”，电话里这才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能能，在吃年夜饭？”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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