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言不悦到了极点,压低嗓音道:“他爸是他爸,他是他,你为何说话总带着偏见?”
“成,那咱姑且就不论赵家怎样,可你是个男儿身不假吧?你俩都没法儿传宗接代,他又如何会真心待你?”
严书桥一句反问结结实实凿进了沈惜言本就岌岌可危的心坎儿。中国人最讲究传宗接代,他虽在西方世界xi收了四年多的洋思想,可骨子里流的还是故国的血统,若真要对抗几千年来的传统思想,他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严书桥见沈惜言突然不吭气了,也知道自己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他趁热打铁道:“你要真跟他好上了,赶明儿他要延香火,转头就娶好几_F_姨太太回来,生一堆孩子,气死你。”
“他不会的**”沈惜言这话说得自个儿都没底气。
“哟,你才认识他几天?两个月都没有吧,你就知道他是个多好的人啦?”
严书桥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的又都是沈惜言心尖尖上的疙瘩,他恨不得拿_geng针把严书桥这张要命的zhui给缝起来。
沈惜言心虚说不过严书桥,又不满他总是这样夹枪带刺地诋毁赵万钧,一气之下便收拾细软离开了严公馆,严昌平和严书运这会儿都不在家,严书桥也还生着闷气,严夫人一个人拦不住,只好差人跟去看着。
沈惜言没走太远,就在附近的清河公寓租了一间_F_,租期一晚,今天的戏他也不看了,明日说什么都要打道回金陵,以免夜长梦。
这间公寓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德国人。沈惜言德语说的不算地道,但热爱与外国人jiāo流,第二天中午收拾行李的时候,就主动跟前来查账的老板施耐德用德语搭上了话。
施耐德会说中文,来北平经商做学者多年也很少见到会讲德语的中国人,尤其还像沈惜言这般有贵气与谈吐,他觉得沈惜言有趣,便邀他到会客室喝红酒,配菜竟是两碟花生米!沈惜言去过德国,所见的德国人大都疏离冷淡,可这位施耐德却热情得很,简直像被北平的擀面杖彻底擀平揉搓过一样,沈惜言会多国语言,施耐德也见多识广,会恭维人,很快就把沈惜言捧得飘飘然了起来。
二人jiāo谈甚欢,原本一杯上头的沈惜言硬是多喝了两杯,还糊里糊涂应下了施耐德于燕京大学文化jiāo流会的邀请,过后才想起自己本打算下午去火车站的,看来又要延后几日了。
他微醺地回_F_,懒得管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大”字摊饼似地倒在chuáng上。
昨日终于把心里那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说出来了,今日又和新朋友喝了点儿小酒,他又累又畅快,瞪着屋顶半天,却猝不及防惆怅了起来。
因为这会儿,他本该是在火车站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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