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奶奶有时嫌麻烦,懒得到现场来,就教huáng米:“我儿不怕,去,跟你爸爸说,太奶奶说的,叫他别把我儿逗哭了,大人大事的!”
huáng米便像得了上方宝剑一样,威威赫赫地回到老爸跟前,传达太皇太后圣旨:“大人事的!”
这时老妈也赶紧讨好儿子,把儿子抱起来,把老爸冷落在一边。儿子用两条小胳膊抱紧老妈的脖子,一锤定音:“我的妈妈!”
那段时间总在说补办举行婚礼的事,儿子比谁都积极:“妈妈跟我结婚!妈妈跟我结婚!”
老爸逗他:“你连西服都没有,你结什么婚?”
小情敌像受到人格侮rǔ一样,大声争辩:“我有西服!”
“你西服在哪里?我都没看见嘛,哪里有呢?”
“我有!”说着就跑去求爷爷告奶奶,把他的小西服拿出来帮他穿上,还打上他的小领带,穿上小皮鞋,太奶奶笑他搞得“二行二行”(时髦正规到夸张的地步)的,还蛮像个“新郎官”呢。
“新娘”也得意非凡,抱着“二行二行”的小新郎,在老爸面前旋转着舞步,两人又是啃又是啵的,忙得不亦乐乎。
老爸哀叹一声:“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老妈安慰道:“旧人,人在福中要知福,新人至少没叫你搬到车库去住吧?”
暗语
八哥就是鹦鹉,在k市话里,说一个人“像只八哥”,就是说这人很爱说话,很会说话,尤其很会模仿别人说话,鹦鹉最会学舌嘛。
太奶奶称huáng米“小八哥”,说他“一脑壳的话”。他从早上一起chuáng,就开始问这问那的,一直要问到晚上睡觉才安静下来。太奶奶说幸好家里没砂锅,不然都被他打破了。
爷爷奶奶太奶奶都认为huáng米很会说话,说他语言能力很qiáng。他们的参照物大概就是“小八哥”他爸了。老爸小时候不太会说话,映衬得huáng米语言能力很qiáng。要是换个参照物,跟同龄的女孩子比比,huáng米可能就相形见绌了。
huáng米很爱模仿别人的说话方式,他有个很要好的小朋友叫杰克,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耍。有时杰克的家长把杰克送到我们家来,有时奶奶陪huáng米到杰克家去玩,太奶奶一般不去,说听不懂外语,待在那里像坐牢一样。
杰克的家教挺好,家里孩子说话特别有礼貌,跟大人对话,从来不说简单的“yes”或者“no”,都是很礼貌的“yes,sir.”“no,sir.”“yes,madam.”“no,madam.”
huáng米跟杰克在一起玩得久了,也学会了“yes,sir.”“no,sir.”。每次到杰克家去玩,杰克的父母会出来欢迎,跟奶奶和huáng米寒暄几句。他们送杰克过来玩,也会跟我们家的大人和huáng米寒暄几句,那时就可以听到huáng米有点拘谨地回答“yes,sir.”“yes,madam.”。
奶奶说看到这么一个小人儿,用他稚嫩的嗓音,说着这么规矩礼貌的英语,跟成人打jiāo道,心里经常有种莫名的感动。
家里几个大人每天大多说k市话,huáng米耳濡目染,学了一口大人腔,而且是k市的大人腔。他完全是不自觉地模仿,并没有搞笑的意思,但在几个大人听来,就十分搞笑了。
太奶奶有个习惯,在家里一般叫人的小名,但如果连叫几声没听见回答,太奶奶就会改叫这个人的大名,不知道是为了表示问题严重,还是表示生分。
太奶奶有时见huáng米玩得专心,怕他有尿忘了叫,就来提醒他,先叫一声:“宝宝——”
huáng米专心致志于自己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回答:“嗯。”
太奶奶没听见,又叫:“宝宝——”
“嗯。”
太奶奶还是没听见。连叫几声没听到回答,太奶奶就佯装生气,提高了嗓门,严厉地叫起huáng米的大名:“huáng米!太奶奶在叫你!”然后略微缓和一点,半批评半请求:“你答应我一声撒——”
如果huáng米答应过的,他就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四(是)在答应撒。”
太奶奶听他一口的k市大人腔,乐了,逗他说:“你四在答应?还五在答应呢!你像只蚊子一样,光‘嗯嗯’的,我哪里听得见?答应一个‘有’!”
huáng米便拖长了声音,大力回答:“有——”挣得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