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自己起来上厕所吧。”
“你上着导尿管,怎么上厕所?”
母女俩正在共商拉尿大事,方才那位“新四军”又返回病房来了。
母女俩急忙噤声。
“新四军”走到她病chuáng前,拿起挂在chuáng头上的一个本本翻看了一下,说:“你叫丁乙吧?”
“嗯。”
他咕噜一句:“女孩子,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妈妈解释说:“她爸爸姓丁,说‘乙’字笔画少,以后当了政治局委员,按姓氏笔画为序排得前。”
丁乙见“新四军”一点笑意都没有,怕他把妈妈开的玩笑当真了,连忙制止说:“妈妈,你跟人家医生说这些gān吗?”
妈妈见自己的幽默没得到欣赏,有点尴尬:“他问起来了,我就随便说两句,又没撒谎。”
“新四军”声调严肃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不知道他指哪方面,含糊地说:“挺好的。”
“我要给你检查一下,不碍事吧?”
她犹犹豫豫地说:“这么多人……”
他很理解地说:“没关系,我站到chuáng那边去,可以挡住他们。”
他果真移到chuáng的另一边,背朝着病房里那些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他从中间揭开被单,她感到腹部那块一阵凉慡,知道某块玉体已经呈现在“新四军”眼前了。她立即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挡住他的视线。
他开始为她检查,她心慌慌的,不知道他究竟检查了些什么,只感到他的动作很轻,没给她带来疼痛。
他的手不像她印象中医生的手,不是冰凉的,而是带着体温,跟常人无异,却给她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有点哆嗦,掩饰着说:“冷!”
他替她盖好被单,仿佛不经意地问:“要拉尿吧?”
她连连否认:“不拉,不拉。”
他弯下身,从chuáng下拿了个东西出来,然后一手揭着chuáng单,嘴里说着“腿打开一点”,另一只手就很熟练地把那个冰冷的东西放到她两腿中间了,他两手在她腿之间cao作了一下,她感到膀胱的压力开始减轻。
她意识到他在给她接尿,顿时羞红了脸,紧闭上眼睛,恨不得上下眼皮就是一把锋利的剪刀,可以把刚才那个镜头“咔嚓”一声剪掉。
妈妈担心地问:“这个尿壶gān净不gān净?是不是应该先擦洗一下?”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走到chuáng头去写那个本本。写完本本,他对妈妈说:“她拉完了,您把导尿管上的夹子夹好就行了。”
等她确信他离开了病房,才睁开眼对妈妈说:“我好了。”
妈妈也用自己做成一道人墙,遮着病房其他人的视线,只把被单掀起一点,弓着腰替她收拾。
她有点羞涩地问:“你现在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妈妈不解:“看见什么?”
“看见我那里呀。”
“自己的妈妈嘛,看见了怕什么?”妈妈刚说完,就意会到她在想什么了,马上宽慰说,“人家是医生嘛,什么没看过?”
“怎么刚好是个男医生?”
“外科嘛,当然是男医生多。动刀见血的事,哪是女人gān的活?”
“我的手术是不是他做的?”
“是他做得不好吗?你没见人家个个都想他来做?”
“怎么不安排个女医生做?”
妈妈笑骂道:“哎呀,我的大小姐啊,命都差点送掉了,还管这些?只要技术好,能救你一条命,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产房都有好多男医生呢,人家那些产妇不活了?”
“产妇都是结了婚的人。”
妈妈开玩笑说:“那怎么办呢?手术已经做了,总不能请个女医生再做一次吧?”
她想到这个满大夫已经把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遍,还打开她的腹腔,看见了她的肠子肚子,而她连他的脸都没看见过,就有种吃亏的感觉,很想找个机会看看他的脸。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旦知道某个男人看过了她的身体,她对这个男人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近感,好像他掌握了她的秘密,便具有了一般男人所没有的神秘力量,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把她轻轻抱起,放到手术台上,打开她的衣服,想看哪里就看哪里,而她既无力反对,也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