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接了电话，刚开始只是嗯了几声，突然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出了车祸？死亡的两个人里，有一个人是我妻子？”

官长树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意识，出了车祸，死亡的人里，有一个是他母亲。

刚刚离开不过只有四五个小时的母亲，已经，已经，已经死亡了？

离开他的生活，现如今，已经离开他的生命？彻底的，失去了母亲？

母亲离开他很痛苦，至少她还活在这个世上，还有可能再次见面，可他死了，他死了呢？那一句妈妈永远爱你，成为永别，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再也没有母亲了，他真的，真的彻底失去了母亲。

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从医院出生，从医院结束生命。

苍白的没有任何脏物的白色，好像是要掩盖所有肮脏，冰冷的苍白色，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冰冻住所有。寒战的冷，彻骨的冷，一进这个满世界苍白的地方，感觉yīn风透过骨头fèng，不寒而栗。

停尸房里，并排躺着两个人。

多讽刺啊，抱着远走高飞，到另一个地方开始恩爱生活的两个人，不是夫妻，却死在一起。鸳鸯蝴蝶命，千百年也出不几对，可他们偏偏死在一起，最讽刺的，他们还不是夫妻，只是私奔的情人。不能同日生，到能同日死，他们是否也会含笑九泉？

如果他们今天没有约好私奔呢？母亲就不会死。

他妈妈死了，都是这个男人的错，是他一手害死的母亲！

毁了他的家，还害死他母亲，就算是他死了，这笔账也要他来偿还！

官长树扑上去，一把撤掉男尸上的布，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混蛋，混蛋，都是你，你还我妈妈的命来，你自己死了不够，为什么还要害死他？你为什么要和我妈妈纠缠不清？你这个混蛋！”

还想再揍他一拳，可他身后传来一股推力。

官长树踉跄一下，恶狠狠地回头，他不管，谁要是敢阻止他，他都饶不了。

一个模样不过七八岁的男孩子，白这一张脸，不断的粗喘着，可眼神坚定，伸出手，互助男尸。

“不，不许你打我爸爸！你是个坏蛋！”

官长树狰狞起来，忘记了，这个男人有老婆孩子，既然有老婆孩子为什么还来招惹他妈妈？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不要来打搅我的家庭？他罪有应得，他死的活该，他才是个混蛋！”

男孩子冲上来，那样子就好像是要和官长树厮打一样，可他不过到官长树腰部，扑上来也只是被官长树一脚踹来。

小男孩摔倒了也不哭，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挣扎在挣扎，也只是半坐起来，小脸更白了。

官长树走过去，一脚踹在男孩的腰侧。

“都是你没有留住你爸爸，都是你的错，我妈妈被他害死了，都是你爸爸的错！”

他抬脚还想再给男孩一下。

他就被他爸爸搂住，小男孩的母亲也赶紧扑过来，一把搂住那个男孩。

“别胡闹，我和jiāo警商量事情，你乖一点。”

jiāo警询问了一些情况，没有注意到官长树，这个孩子就开始行凶。那个小男孩不过是八九岁的样子，他一个大孩子，何必要欺负人家？

“爸，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没有留下他父亲？为什么他爸爸要毁了我们的家！”

官长树大吼大叫，指着小男孩大骂。他父亲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小男孩可怜巴巴的哭泣着，他母亲细瘦的肩膀不断地耸动，再有多少怨恨，也不会对着孤儿寡母发泄。

“不许胡说！再胡闹，给我去外边站着！”

官长树愤愤不平，恶狠狠地看着男孩。

那个女人不是很美，可一看就是温柔的女人，在和jiāo警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故作坚qiáng的，虽然他不停地哭着，可没有出声。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转身抱住她妈妈。不断地给他妈妈擦着眼泪。

“妈妈，你还有我啊。”

那个女人只是搂紧了男孩子。

“小晨，小晨，你爸爸死了，妈妈只有你了。”

jiāo警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们，这对父子痛失妻子母亲。那母子两个痛失丈夫父亲。

他们都绝口不问为什么死者会在同一辆车里，只是询问，什么时候可以领会尸体。

“死者是什么关系？他们一起出行为了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