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陶徊,陶徊手上扶着他行李的行李杆,一双黑眸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吃过饭了吗?”汪鸿里见他不说话,开始转移话题试图聊起天,说完自己就先尴尬了一把,都快10点了,吃啥晚饭呢。
陶徊还是盯着汪鸿里看,他的眼睛很纯净,黑dòng般吸人。
汪鸿里被他看的不大好意思,眼神别开,他个子比陶徊稍矮一些,眼神移开陶徊眼睛,就下撇到他脖子上挂着的红绳,红绳只能看到一截,剩下的藏在了T恤里,汪鸿里知道,红绳下面栓的是一块而玉,玉佩雕琢的是一尊观音。
第2章
车厢里的出风口直对着汪鸿里,他被冷风chuī的实在受不了,换了个位置,抬手抓住扶手。地铁又驶过一站,汪鸿里见陶徊没有想理他的样子,便也沉默不语。
变换了好几个姿势刷手机,刷到车厢里的人都陆陆续续下车,汪鸿里耐不住了,“你带我去哪里啊?”
“去我家。”陶徊把因地铁开动惯性导致滑行的行李箱拉回来,和汪鸿里面对面站着。
“去你家住吗?”汪鸿里不禁再问一遍。
“嗯,你把酒店退了吧。”
汪鸿里一阵心虚,正好此时他妈妈汪仪发来了微信“你住下来了吗?”,他把手机往上抬了抬,瞄了瞄陶徊,见他没有注意自己,手指微信上快速回复:“住下来了。”
“我退了,住在你家方便不,陶叔他们……”
“他们不和我住一起。”
汪鸿里张了张嘴,想问,还是按捺住了。
“玩个一两天就快些回来吧,你志愿还没有填好呢。”汪仪对他志愿的事还比较上心,前几天和他商量,确定了专业。
“你们也在填志愿吧,准备报哪个?”下车时,汪鸿里侧头看向陶徊。
“中山。”
地铁驶走的声音盖过了陶徊的声音,但汪鸿里靠的近,还是听见了。
小区很空很静,人们都上楼回家睡觉去了,行李箱滚在地上,轮子咕噜声被放大。汪鸿里心里有些闷气,有口气噎在喉中,吞之不下,吐之不出。汪鸿里看的学校都在南京,而陶徊想填中山。
门一开,一个东西从刚亮起灯的屋子里一跃而起,扑向陶徊,黑白的边牧尾巴摇的可欢。
汪鸿里很喜欢狗,把边牧抱着玩,舍不得放下。边牧被这个新来的人类盘的终于受不了,一个扭身去找陶徊。
陶徊住的这个房子不大,装修很简约,屋里味道很清新,是窗户都半开的缘故,沙发餐桌半新不旧,主人生活的痕迹很淡,客厅茶几上摆着一摞资料,被收拾的规规矩矩放着,汪鸿里走近看,是志愿指南。陶徊人不晓得在哪个房间里,汪鸿里把自己行李放在沙发旁就坐下翻看志愿指南,他捡起从指南里掉出的纸,细细看着上面的字,中山、武大、川大、南大,中山两个字被黑笔圈上了圈。
正当汪鸿里看志愿指南看的认真,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汪鸿里受到惊吓似的用手指夹着指南一合,像是窥见了不可见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放开,陶徊看着他,汪鸿里一讪,复又摊开指南,把水杯拿起。
“谢谢哈。”他抬头看向陶徊道谢。
陶徊弯着腰,玉佩从T恤里滑出,映在汪鸿里眼中,红绳挂着的观音晃了晃。
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附在汪鸿里手心,温温的,不十分冰冷,水面平静没有一点波澜。明明曾经和陶徊是关系最好,汪鸿里转了转左手的镯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按理是亲兄弟般亲密的,分开生活后再见却是陌生了许多。
平山村坐落在徽州山里,同徽州许许多多古村落一般,富有明清特色,一栋栋以砖、木、石为原料、木构架为主的徽派建筑,马头墙、小格窗是每家每户的标配,高墙深宅之间夹着蛇曲的小巷,有着青石铺筑的走道。
这里很少有晴朗的日子,多是yín雨霏霏。青白的天空把太阳拢住,不让一丝阳光漏出,山雾常年玉带似的缠绕在不高的山腰。
山是苍色的山,水是墨青的水。
陶镇平山村的村口有一颗很老的槐树,村中有一汪清池,池中养了许多锦鲤。汪家的宅子就在清池旁边的巷子深处。
中午,本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候,汪家门前的巷子却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个个像呆头鹅一样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把原本狭窄的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漩涡中央人群自动让开了一个小半圆,圆心的长发女人柳眉倒竖,双手一边一个拉着门扣,把木质的大门往外推想合上,门外的男人身子压在门上,手夹在两扇门之间的门隙,抵住门不让门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