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百糙像平时一样上课,尽量不去想太多的事情。放学后,她更加用心卖力地gān活,将松柏道馆打理得一尘不染,暗自希望如果真的无法回去全胜道馆,松柏道馆能够看在她能吃苦gān活的份上,继续收留她。
除了师父回来的第一天,她在光雅的掩护下偷偷溜进全胜道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师父了。在校园里碰到光雅的时候,她想问问师父最近的情况,光雅却总是黑着一张脸不搭理她。
这天,百糙和晓萤放学回来,一踏入松柏道馆的大门就_gan觉到一gu诡异的气息,放眼望去庭院里空dàngdàng的,一个弟子也没有。她和晓萤加快脚步向前走,发现原来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在练功厅的外面,乌压压地一片向里面探头看着。
她和晓萤走过去。
松柏道馆的弟子们扭头看见她,就像看见怪物一样,直直地瞪着她。那异样的眼神使得百糙心中一凛,她在全胜道馆的时候,大家看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难道**
她来不及细想,从众弟子们闪开的fèng隙中往前走了几步,看到练功厅里那长身而跪两鬓花白的身影,她眼前一晕,脑袋顿时轰地一声炸开了!
“师父——!”
百糙冲Jin_qu,慌乱地想要将跪在喻馆主面前的师父搀扶起来,师父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跪着,是怎么了?
“百糙,跪下。”
曲向南沉住body,不理会她又急又慌的双手。
“跪下!”
听到师父声音里的命令,百糙心头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双膝弯曲,跪在师父身边,和他同样跪在了喻馆主面前。
“请您收下她吧。”
曲向南俯身向喻馆主请求。
“师父!您在说什么A?!”百糙大惊失色,再顾不得许多,起身就要硬将师父搀起来。曲向南却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按住她的后背,硬生生bī得她也向喻馆主俯身而跪。
“她天生就适He练习跆拳道,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是因为跟着我,她从没有参加实战和比赛的机会。”曲向南苦涩地说,“请您收下她,我相信她一定会为松柏道馆争光的。”
他跟郑师兄又jiāo涉了好几次,郑师兄仍旧不肯重新接纳百糙,而他自己也没有能力从全胜道馆出来带她。喻馆主是被跆拳道界尊敬的谦谦君子,改投松柏道馆门下会给她带来更好的发展。
“这样不太He适吧。”
喻馆主眉心微皱,弟子被自己的师父亲自送着改投师门,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若白站在他的身后,目光淡淡地落在如孩子般满脸仓皇失措的百糙身上。
“请求您了。”曲向南黯然地更加将body俯得低些,“她无父无M_,又被逐出全胜道馆,如果您不收下她,她就无处可去了。”
“我可以的!师父,我有手有脚,我能养活自己,”百糙咬紧zhui唇,Xiong口有泪意酸楚地翻滚,“师父,是我不争气,让您为难了,您不用顾虑我,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好好地生活下去的。您是我的师父,是像我父亲一样的人,您永远是我的师父,我绝不要拜别人为师!”
“傻孩子,”曲向南缓慢地抬起头,几日不见,他两鬓的白发又多了许多,百糙心痛极了,师父还不到四十岁,却已经苍老得像五十多岁的人。“师父不想让你放弃跆拳道,跟着喻馆主练功,你将来会成为了不起的跆拳道选手。”
“师父——”
她不在乎自己将来能不能成为了不起的跆拳道选手,她练跆拳道也只不过是因为师父希望她练而已!
“所以,请您收下她吧,终有一天,您会以她为荣的。”曲向南在地上重重地磕头。
喻馆主大惊之下连忙弯yao去扶他,他却执意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喻馆主叹息说:“你这是何苦呢。”
这些年,曲向南想必过得很艰难吧。很多年前在韩国的那次世界跆拳道大赛他也去了,亲眼看到了曲向南得到冠军时的意气风发和被查出_fu用禁药后的如坠地狱。回国后,他听说曲向南的Q子竟因为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导致早产,孩子生下来她就去世了。曲向南一蹶不振,后来他又听说曲向南竟然将同道馆一个嘲笑他的师兄打成重伤,甚至打得那人再无法人道。
因为打人事件,国nei跆拳道界彻底取消了曲向南终生的参赛资格,也不允许他在任何道馆教习跆拳道和收徒,最后只有全胜道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收留了他。
没想到他竟偷偷收了徒弟。
喻馆主打量同曲向南跪在一起的那个nv孩子,十四岁的年纪,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倔qiáng,body纤瘦,双tui修长。她在松柏道馆生活了一段时日,很是能吃苦,虽然她和金敏珠一战他并未亲见,然而听若白事后的转述,知道这个nv孩子至少还是有几分习练跆拳道的资质的。
如果一直跟随曲向南。
这个nv孩子确实会被耽误了。
“我收下她就是了。不管她将来跆拳道练得如何,都是松柏道馆的人。其实我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能吃苦,有韧劲。”
喻馆主再次伸手去扶曲向南,不忍见他对自己磕头。
“谢谢您。”
曲向南慢慢站起身。他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因为以前的事情,跆拳道界几乎所有的人见了他都是一副鄙夷的神情,只有偶尔几次遇到喻馆主时,喻馆主会对他客气地点头示意。
“对不起,喻馆主。”
没想到喻馆主竟然真的会答应师父,百糙_gan激喻馆主的宽厚,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这段日子,松柏道馆收留了我,我会铭_gan于心。但是,我不能背弃我的师父,是师父从小收养了我,教我跆拳道,让我上学,教我做人。师父是我一辈子的师父,是我唯一的师父,请您原谅。”
她shenshen俯身,心知虽然不能留在松柏道馆,但是喻馆主的这份恩情她将永远记下。
“哈哈,果然是好孩子。”喻馆主点头微笑,“好,你能有对你师父的这片心,确是难能可贵。从今以后,你留在松柏道馆,对外算作松柏道馆的门下,可以有机会实战和比赛,但是不用称我为师,你看可好?”
“喻馆主**”百糙惊得说不出话来,同时又觉得惭愧之极。
“那就这样了,若白,你往后带百糙练功。”喻馆主嘱咐说,同时将曲向南从地上搀扶起来。
“是。”
若白应了一声。
huáng昏时分。
彩霞满天。
百糙将师父送出松柏道馆。
“喻馆主是个好人,”曲向南_gan慨地说,“道馆挑战赛即将开始,他说你和松柏道馆的其他弟子们一样有公平角逐的机会。”
百糙怔住。
道馆挑战赛她也有机会参加?
“好好练功,记住师父的话,你有很好的天赋,不要làng费了。”霞光中,曲向南又一次叮嘱她,“你现在要做的,是多积累实战经验**你以前比赛经验太少,遇到真正的高手会吃亏的**师父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了不起的跆拳道选手,站在最高最耀眼的位置上**”
“是,师父。”
望着师父萧索远去的背影,百糙默默起誓,她一定会让师父等到那一天的。
******
夜晚,月光洒落在小屋的窗外,初原坐在桌边读着厚厚的医学书,流水的潺潺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混He在一起,让一切显得格外静谧。偶尔间的抬头,他可以望见窗外的那棵大树,茂密的枝叶,星芒在树叶的fèng隙间闪耀,却不再有那个小nv孩抱膝而坐的孤独身影。
“叩叩!”
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初原放下手中的书,见那个短头发的nv孩子轻轻推门进来。看见他,她小鹿般的眼睛里仿佛有些欣喜,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他手边的书上时,又似乎有点局促不安。
“我是来还药油的。”
百糙握紧小小的药瓶,这里面还剩下不到一半的药油,其实早就该还给他了。将被握得温热的药瓶放在医药箱旁边,她对他鞠躬说:
“谢谢你。”
“不客气。”
初原微笑着说,见她额头的瘀伤已经完全好了,肌肤就像秋天的小麦一样健康有光泽。
“我**”心底小小的冲动让她忍不住想要告诉他,“我往后会在松柏道馆长住,喻馆主收下我了。”
“A,那太好了。”
唇角的微笑依旧有完美的弧度。
她怔怔地看了他几秒钟,忽然有一点点失落,赶忙说:“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了。”
“好。”
初原起身,送她到门口。
A,对了。
“初原前辈,如果我每天在屋外打扫卫生,会打扰到你吗?”她站在门口仰头看他。
“不会。”
初原笑了,仰着头的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鹿,眼底满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谢谢你!”
百糙高兴得如同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她终于能够为他做点事情了。他为她疗伤,给她药油,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她说话,可是她一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来回报他。
******
喻馆主正式收下她的第二天清晨,松柏道馆的弟子们还在睡梦中,百糙已经将练功厅的垫子擦得gāngān净净,将前一晚弟子们换下来的脏道袍洗好,整齐地搭在庭院的晾_yi绳上。
当弟子们三三两两地从_F_间里出来,开始做着各种热身预备活动时,百糙早已换好了道袍,系着yao带,跑完了十圈,正扶着一棵大树压tui。好久没有穿着道_fu练功了,她心中有gu久违的激动,仿佛全身的细胞又重新活了过来。
晨曦中,弟子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百糙,目光纷纷落在她的道袍和yao带上,连若白都先看了她一眼,才命令弟子们集He在一起,开始正式训练。
“集He——!”
“对不起!对不起!”
晓萤喘着气险险在若白话音落地之前赶到,呼,总算没有迟到。她头发也没梳,乱蓬蓬的,边跑边用皮筋把头发扎起来,突然在人群中发现了百糙,她眼睛一亮,挤到百糙身边站好。
“好险哦,呼呼,幸亏没迟到,若白师兄可是很恐怖的!”随便比划着跟大家一起练习基本动作,晓萤拼命地喘气,压低声音跟身边的百糙摆出惊悚的表情。
“闹钟没响吗?”
百糙记得自己给晓萤T好了闹钟放在她chuáng边了A。
“响了,哈哈,只响了一声就被我gān掉了!”晓萤得意地说,声音忍不住大了点,若白的目光透过队伍扫了她一眼,吓得晓萤立刻闭紧zhui巴,半晌不敢说话。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