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苏漾抬手拎起了水壶,往紫砂壶中快速倒了一点沸水,盖上盖子,将茶水尽数倒入面前的两个杯子中。随后将紫砂壶的盖子重新打开,悬壶高冲,手腕动了三动,水壶中的沸水冲入紫砂壶中,茶叶在沸水中翻滚浸润。
凤凰三点头。
段如*紧抿着唇,苏漾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很久没曾想起的难堪岁月。
她就像个角落里的丑小鸭,无论怎么做都比不过众星拱月的姐姐,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小雷,我教你泡茶,你看这是洗茶**这是洗杯**这是凤凰三点头**你要不要来试试。”
她试了,可换来的是跌出茶杯的滚烫茶水和姐姐的惊呼,姐姐捂着被茶水溅到的手腕笑着对她说不疼不要紧,可段如*知道自己今天的晚饭是没有了,因为自己又让_M_M丢人了。
果不其然回家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谩骂,反反复复地折磨着她的耳朵。漆黑的_F_间里,捂着饥肠辘辘的胃,段如*咬着哭*的被角,突然想明白了,姐姐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自己比不上她,还非要自己出丑。
姐姐的温柔就像是一把钝刀子,一点点地凌迟着她的伤口。
后来她_M_M终于放弃了那个男人,她名义上的生父,那个注定不会给她名分的男人。或者说是那个男人放弃了M_亲,因为他亲口断绝了M_亲嫁入豪门的希望——
“我们就是一场错误,所以更不应该错上加错了。你可以把雷雷留下来,慕儿喜欢她。”
M_亲一把回身抱住趴在门缝偷看的自己,她还记得男人问自己:“你愿意留下来吗?”
她想点头,但是掐入自己胳膊的长指甲让她疼得无法开口。M_亲哭得梨花带雨:“你休想再把小雷带走,我就只有这个nv儿了,她跟你们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没有你这个父亲!”
她也哭了,这些年和M_亲相依为命,看人白眼的日子全都想起来了,_M_M对她还是好的,每次去林家都会给她编最好看的小辫子,穿最好看的小裙子。
虽然每次从林家回来,她的头发都会被_M_M扯散**都是这个男人的错,不是_M_M的错误。
她还记得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你确定?”
她点了点头,小小的胳膊搂紧了M_亲的脖子。
“嗯,我知道了,抚养费就按照之前我们约定的,我每个月都会打到这张卡上。雷雷是我的nv儿,我不会不认,但既然你不愿意让她跟林家有牵扯,以后就尽量别出现了,对谁都好。”
随后男人放下了一张银行卡,转身离去,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自己。
看着桌上那张银行卡,她的心开始凉了,当M_亲一把把自己推开,冲到桌边拿起卡由哭转笑的时候,她的心如坠冰窟。
那一年,她十岁。
后来M_亲带着她嫁人了,继父是个老实人,虽然没有男人有钱,也没有男人有风度,但待她们不错。住着小洋_F_,出入都是不错的车子,她以为自己忘记了从前的时光,直到M_亲要给她改成继父的姓氏时,鬼使神差地她对户籍科的民警说:“我想改名,在雷上面加个草字头,花*的*。”
直到那个时候,段如*才知道,其实自己从来没有忘记。
没有忘记姐姐,也没有忘记当年的羞辱。
看着苏漾的动作,段如*闭起了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不染一丝_gan情:“水烫了,沸水冲茶白瞎了好茶叶。”
苏漾莞尔:“夫人,沸水有沸水的好,九十度有九十度好,八十度也有八十度的好。看上去最恰当的温度未必能泡出好茶叶。”
壶中冲入了水,盖上紫砂壶盖,苏漾并未停手,继续让沸水浇在紫砂壶身。随后放下水壶,拿起夹子夹住茶杯左右一晃,将水倒出。再取过一个敞口分茶杯,也用沸水烫了烫,在敞口处
架上一个滤网。之后苏漾将紫砂壶斜着倒置在滤网上,剩余的茶水尽数泻入分茶器。
再用分茶杯将茶倒入茶杯之中,苏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法。”
段如*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也知道自己踢到硬板了,苏漾懂茶道,就像当年的姐姐一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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