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脚手架钻Jin_qu,直起身,灰头土脸。我抖了抖_yi_fu,从包里翻出面巾纸,打算擦下鞋,一抬头,双膝都软了。我正对着的是cao场,防护网很高,门神般站着,铁丝隔成的菱形格如一双双眼,俯视我,凌厉如庙里的天王。
等到我穿越整个cao场,没有任何防晒措施,被太阳照着,终于站在面试的二层楼前,我竟想哭,但还要给自己打气:要谋生存,谋不喜欢也未必能得到的一份工作,以后,还都要全靠自己。
面试时,主考官告诉我,这是一家挂靠知名高校的培训机构,包吃住,收入不错,但一个月放假两天,平时不许进城。你能接受吗?我说,我考虑考虑。我考虑的是,这也许是我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底。
回去的路,我靠在9字头长途车的高高靠背上,看见附近有个驾校。人们歪歪扭扭地练车,一如我歪歪扭扭地涉世、在这城市爬行。我想:这就是我要来的北京吗?离开家乡,离开家人,一意孤行要奔的“京津沪”吗?
辗转反侧的夜,还好,很快被一封邮件拯救。
第二天,我就去给我发邮件的另一家国企面试,古色古香的街道,中式建筑,对口的文字工作,我真想当场签下卖身契。
一切异乎寻常地顺利,过五关斩六将,历经好几轮,但最后,我接到通知,“不要nv生”。
2005年5月的一个清晨,我站在北京和平门外一栋瓦灰色的楼前。我告诉传达室老伯,我要找某某,具体什么事,见了面才能说。某某是该单位最大的领导。我面色从容,态度坚定,老伯竟然放行,我把这话又原样复述给某某的秘书。事情比想象的甚至设计的还顺利,我敲开某某的门,绕过人力资源部,自荐成功。“你的勇气,我喜欢。”某某上上下下看我一会儿,喷出一口烟。
我不想去另一个北京,不想去驾校边的荒地,不想被防护网俯视,我只能这么放手一搏。接着是签约,人力资源部经理提醒我:“你看仔细了。”我忙不迭点头,却还是无心翻阅十几页的He同,毫不犹豫刷刷签上大名。
chūn风十里,虽然chūn天已尽。
这时,我才来得及把这条古色古香的街看仔细。明清民国现当代,多少名人走过这里,我最喜欢的作家三毛在四宝堂买过文具,启功写就的匾额整条街挂得到处都是。
我经过一间画廊,标着“大4”,日后,我再路过那里认真看,才发现是“大千”,张大千的大千。
风chuī乱头发,chuī得我手中的He同呼啦啦地响(我舍不得放它在包里)。我翻来覆去地看,真好,是正经工作,最重要的是解决户口。忽然觉得,这是我的北京、我想要的北京、我征_fu的北京。
我在电话里向男朋友报告好消息,挂了电话,冲进街对面一家_F_屋中介,告诉经纪,我在此地的第一个家要怎样,在哪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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